暗搓搓点了两杯便宜的烤奶，余次背靠在椅子上，空调呼呼地吹着，他正准备去付钱，就发现陈想想跟上了他。
    “想想怎么了？爸爸是去付钱哦。”不是要走。
    “我知道爸爸你去付钱呀。”陈想想小跑着到了他前面，“但是今天不能让你付钱。”
    说着，她拿出了藏在小裤兜里的一百块钱，奔向了付钱的柜台。柜台有些高，她只有小脑袋在柜台线以上。
    收银员看见这么可爱的小孩子趴在这里，就问：“小朋友，你是想点单吗？”
    陈想想摇头，“不，姐姐，我是来付钱的。”
    她抖了抖票子，“我来付17桌的钱哦，两杯烤奶那个。”
    收银员很快把找的钱递给了陈想想，“小朋友，要收好哦。”
    她嗯了一声，抓着一把零钱看着站在后面的余次，伸出手扑向了他，“爸爸！”
    他顺势签住陈想想的手，带她往回走，“想想，你怎么会有一张100？”
    他记得平时自己给陈想想零花钱都是五块十块给的，从来没给过大额的钞票。出行买菜什么的基本都是手机支付，家里应该没放多少现金才对。
    所以……想想的钱，是学姐给的吗？
    果不其然，陈想想马上就说：“这是妈妈给我的钱。”
    陈雨灵是一个小小的禁区，提到她，余次不免消沉了片刻。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没多久，服务员就端着两杯冰冰的烤奶过来了，陈想想自己喝了，大赞好甜，然后疯狂安利余次也喝。
    余次扛不住她，便也喝了。
    说实话，燥热的夏天，一杯冰水入肚，甭管什么味道的，心里的火确实是下去了一些。
    余次轻轻叹了口气。
    陈想想捧着塑料杯，专注地看着他，“爸爸，最近这些天，你好像突然变得很忙。”
    “一直在打电话，接电话，问学校的事情，你是在给想想找学校吗？”
    原来小孩子的观察力也这么强，不过那些事自己也没瞒着就是了，“对，快开学了，想想得上小学啦。”
    “嗯……在这里找学校很难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感觉话题渐渐超出了五岁小朋友的询问范畴。
    余次想让陈想想不用担心，这些他都会搞定，可大话到嘴边，又不敢随意说。
    想想是个聪明的孩子，他随意许诺却无法践行对孩子的影响很不好。
    “爸爸，我听到你跟思雅姐姐的聊天了，我上什么学校都没有关系的。”陈想想调下凳子，一下蹿去了余次的旁边，父女对对坐，变成了靠肩坐。
    “妈妈说过，去哪里上学都可以，只要我保持学习的心，就可以学得很好的。”
    “你不要一直着急了，这么久了，你一直都不开心。我希望爸爸可以和以前一样开心的。”
    其实陈想想不知道，她越是懂事，乖巧，余次就越没办法接受退一步入学，毫无办法也就算了了，现在办法其实有，只是未来可能需要苦一点，累一点而已。
    “今天我请爸爸喝甜甜的奶茶，希望今天之后！爸爸就不要去找学校了，天气太热了，想想也不想出门了——”
    “能去哪里就去哪里就好了！爸爸，好不好？”
    “不好。”余次摇头，揽住陈想想的小肩膀，眉目之间很难得的十分严肃正紧，“爸爸已经给你找到学校了！”
    就今天上午那最后一家吧，距离家里比较远，没关系，等以后慢慢搬过来就行。学费稍微贵一点……没关系，那家小学分上下学期付钱，他手里的钱还够应付一阵子的。
    大不了找同僚借一点，以后日更万字慢慢还债！实在不行就出去当枪，只要肯干，总有来钱的办法。
    余次看着陈想想的目光里，燃起了火炬。
    “来，想想，我们一起喝奶茶！”
    “喝了这杯奶茶，回去我们就开始奋斗！”
    ……
    好像突然从小猪佩奇切换到柯南的背景音了，爸爸突然好热血啊。
    陈想想有些小无措，不过还是跟爸爸一起干了杯。
    彭聪觉得这一切都是缘分，他是橘子台亲子综艺节目《我们这家人》的总策划，自年初，芒果台《爸爸去xx》综艺火了，《xx的旅行》也火了之后，他们橘子台就传达了一个消息下来，也要搞一个亲子综艺，大家一起交提案。
    彭聪就抓住了这个机会，拿出了自己筹谋已久的《我们这家人》，它和传统的综艺的明星带娃旅行，明星带妻子旅行，明星一家旅行的形式完全不同——
    毕竟这些来来回回，大家都看腻了。
    他搞了个新模式，寻找素人家庭，然后将素人家庭的父母挖空一个，让孩子的父亲/母亲带着孩子上节目，然后加入一个明星嘉宾，成为这个家庭的空缺成员，一起生活，完成家庭任务。
    他的提议是好的，至今没有人跟他撞点子，而且明星嘉宾和素人父母之间的交流，配合，摩擦，没开始拍，大家心里就有数，肯定有看点。
    但是，法子好，找人难呐。
    找素人家庭，得找孩子好看的，毕竟要上镜，光孩子好看也不行，得那个家长也好看，不然明星嘉宾跟人站在一起……那残酷的对比，可怕。
    好看都达标了以后，还得考验孩子，他们是想拍童真，但不想拍童真难搞，弄个熊孩子来了，官宣之后搞得各种鸡飞狗跳就价值观不符了。
    一个条件好满足，一堆条件个个都满足，就难了。
    现在五个家庭，凑足了四个，还有最后一个他拼命筛筛筛选，也没筛选到合适的，直到今天！他在电视台实在是头痛，就出来喝了杯烤奶，就瞅见了一个好范本。
    就他隔壁桌。
    “小江，你觉得他们父女怎么样？上像吗？”
    名为小江的摄影师急忙点头，“肯定上像，这颜值，都快比上明星了。”
    是啊，颜值超高，听上去还有点缺钱，那女孩年纪小小，分外聪明，这不就是天赐良机吗！
    眼看着余次和陈想想喝完奶茶就要走了，彭聪马上站了起来。
    他拦住了父女俩。
    余次一看一个胖墩中年人拦在了陈想想面前，就下意识把女儿拉到了自己身后，“你干什么？”
    “不好意思，你看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彭聪说着从自己兜里拿出了一张名片，“你好啊，我是橘子台的一个策划，现在我手下有一个亲子综艺，我想邀请你和你的女儿参加我们的节目。”
    上电视？曝光？
    余次下意识就想拒绝，但彭聪在他说话之前，就添了一句，“我们节目邀请嘉宾的酬金是一期20万。”
    ……
    最后，余次还是没能狠下心直接拒绝，捞着那张小名片就带着陈想想回家了。
    陈想想盯着余次看名片的小兜兜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