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连忙转过身朝石球上的浮雕望去,这一看顿时把我给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当时站在下面我只看到这浮雕的一角,粗略一看也并未觉得它包含着什么重要的内容,然而此刻从这十层楼高的平台朝下看去,我却看到了一副完全不一样的巨大浮雕。刚才上来的时候我就说要看看,坐下之后却又忘了这件事,结果现在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又让我想起了之前无数的经历。
这浮雕十分巨大,大到我虽然已经站在了十层楼高的平台之上,却依然无法窥得全貌,不过从我这里已经能够看到大概,石球表面的东西哪是什么简单的浮雕,只是我完全不敢相信,我们此刻竟然是站在一个直径达数公里的巨型悬浮地球仪上面。
我的脑中已经没有了词汇,只能自己造一长串词语来形容我现在脚下的这个巨大石球,不……它已经不是巨大石球了,它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巨型地球仪,从我这里刚好能够看到地球仪上的“亚洲”以及“北美洲”、“太平洋”……而我脚下的那个圆形平台,它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北冰洋”中的某一处,南半球的浮雕我虽然看不见,但是通过这些显著的地理特征,我几乎能够肯定下面绝对是类似的浮雕,只是不知道为何我们当时在戈壁滩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些,想来也许这正是那个看不见的“屏障”在发挥作用,让我们一直认为这是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古城,然而它并不是。
知道这是一个巨型地球仪后我更加难受,我现在迫切的需要知道我的祖先后来做了什么,他们不会无聊的在这里修筑一个偌大的地球仪仅仅是用来观赏,它绝对有它自己重要的作用,可是如果它不仅是地球仪,它又能做什么呢!?
“小泽你在上面到底弄完没有?我们两个都在下面站了半个多小时了,上面也没有什么可以看的,就不能下来?”书记的大嗓门又从底下传了上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脑子一团乱麻,我对他摆了摆手,也不管他看没看见,便再次坐了下来闭上双眼,调整呼吸,慢慢的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虽然这几个动作十分简单,但是现在做起来对我来说却比上天还要难,我想起了电视剧《西游记》里面的一个场景,当时三个假道士要和唐僧比坐禅,唐僧坐上去纹丝不动,直到妖道使出怪招,变出了虫子才让唐僧分了神。我并不是唐僧,可是这里有许多影响我的“虫子”,我没有大师兄孙悟空的帮忙,无法去应付这些烦人的“虫子”,它们在我的身体各处爬来爬去,不停的骚扰着我,影响着我的思绪,每当我刚要进入状态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两只让人生厌的虫子会搅破这难得的宁静。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就像考试一样,越临近交卷,我却越想不到该写在卷子上的答案,可是这不行,“卷”始终是要交的,而正确的答案,也必须要写在“试卷”上。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只有最后一招了——睡觉。
一路过来我们几乎没有怎么睡觉,虽然现在身体上确实不需要休息,我们也能够保证充沛的体力,但是我的精力在这一路上已经被折磨的快损耗殆尽,我必须得好好休息休息,利用休息希望能够再次将我祖先的记忆从我脑中的记忆之海打捞而起,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情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既然如此那我就豁出去了,就算我不是什么高僧,我也要试上一试——就在这一米见方的平台上坐着入睡。
我没有想过后果,此刻不是考虑后果的时候,我一定得把这个紧迫的问题解决,这才能让我安心。
树欲静而风不止,说的就是我现在这种状态,不过随着我慢慢进入状态,这凉风似乎慢慢小了起来,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这风一直弱到我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此时此刻,我知道我快要成功了,我快要见到那答案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眼前却出现了一副不一样的画面,这里是哪里?怎么四周都是石壁?恍然间我反应了过来,这里不是别处,正是那个面积不大的石球内部,而我现在看到的这一切,正是我的祖先当时所经历的一切!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就像做了一个荒诞不羁的梦,我能够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但是我无法控制住梦中的“我”,而那个“我”所做的一切却十分清晰的呈现在我的面前,仿佛这些事情全部都是我亲力亲为一般。
此刻再次见到这石球,我感觉它离我的距离突然近了许多,我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石壁上那些正在变幻着的浮雕,仔细看着这些浮雕,竟然与我刚才看到石球表面上的浮雕十分相似,石壁上的浮雕有山有水有河,俨然是地形图,可是我把目力所及的浮雕全部都看了个遍,却无法辨认出它们所对应的山河,我不知是我学识的匮乏还是什么,总之石球内部石壁上的浮雕对我来说太过陌生,活了二十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形,恍然间,我甚至觉得这上面的山水也许并属于地球上的。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再次随着祖先的记忆动了起来,这时我通过祖先的记忆已经能够肯定他确实是将这个石球进行了一个180度的翻转,但是他似乎在担心什么,努力一想,我的祖先好像在担心这件事情是否能够成功,可是“这件事情”到底又是什么?不知为何我完全无法从我祖先的记忆中读取到关于这部分的信息,也许是他有意隐瞒或是另有原因。
正在冥思苦想之际,我的祖先再次闭上了眼睛,他似乎叹了一口气,这一声长叹仿佛是对命运的哀诉,闭上眼后,我的祖先仿佛再次进入了一个虚无的世界,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当我的祖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竟然已经回到了石室里,此刻我从祖先的记忆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可言状的失望,我不知道这失望从何而来,也许和他刚才担心的事情有关。
石室此时已经空无一人,我的祖先本来已经回到了上方的平台,但似乎想起了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他又再次折回了石室之中,驻足在石壁前仔细查看着石壁上那些夸张的几何图形。
彼时那些几何图形刚好被雕凿而出,很多地方的棱角都还没有随着岁月的逝去而慢慢变化,我的祖先绕着石室里的石壁转了一圈,再次长叹一声,这才重新回到了石室上的圆台。
随着我的祖先视角朝四处望去,刚才随他一同从天而降的人此刻早已不知了去处,我不知道那些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不过很显然,我的祖先走了一条与这些人截然不同的路——他站在其中一根立柱前,双手嵌进立柱上的凹槽,一步一步的朝立柱上爬去。
随着我的祖先朝立柱顶端爬去,我的意识也慢慢恢复了过来,在苏醒的一刹那,我突然感觉我的意识与爬上立柱的祖先在此刻发生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融合”,他爬到立柱的顶端后,同样也坐了下来,那两千多年前的幻影,此刻仿佛钻进了我的身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