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连忙看向书记手指的地方,那里是铁架子的中间一排,架子的外沿全是灰,但是刚好书记指的地方有一点细微的擦痕,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看起来里面的文件最近被抽出来过,而且擦痕的地方是空着的,看来那本被抽出来的文件应该是被拿走了。
书记和我连忙在档案室里转了一圈,发现有一扇窗户虚掩着,我打开窗户朝下看去,下面是一条两栋楼之间的窄缝,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想到老张刚才开锁的时候弄了半天才打开,这把锁那么旧,看来那人是通过这扇小窗户进来的,而且应该还有点身手,不然这是三楼,要是一般人早掉下去了。
书记看着窗户下面十分疑惑,他道:“你说是谁会抢先我们一步?”
“还能是谁,肯定是王忠呗,不然谁会知道我们在调查他们?”说着我朝回走去,看来王忠的资料是找不到了,我想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其他有用的。
我和书记以那条擦痕为中心,花了一个多小时基本把它旁边所有人的资料都给看完了,但没发现一个有用的,而且我发现这里的人事档案是1980年以后才建立的,我着重看了看,好像连1980年那次螺髻山行动的人员信息都没有。
这么多资料,我们和书记翻来翻去,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发现,看着其他铁架子上的一排排文件,我又随便找了几本翻了翻,里面全是一些小规模的考古活动记录或是其他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一路翻找下来,我彻底放弃了。
书记在一旁更是翻得满头大汗,他见我已经放弃,只好把正在看的一本文件放回了原处对我道:“现在咋办,看来我们第一天上岗就出师不利啊。”
“不过话说回来,”书记接着道:“我看这里的档案基本都是1980年以后的事情,你说那人拿这里的档案干什么,而且我觉得被拿走的也不一定是王忠的档案。”
我想了想,觉得书记说的有一定道理,那个王忠至少也得有七十多岁了,算起来也至少得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左右生的人,但这里档案上面的人基本都比较年轻,就包括老张,他在里面都算年纪比较大的了。
我和书记有些丧气,没想到兴致勃勃来这里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我们俩又在其他地方翻看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有我们要的东西后,只得离开。
从档案室出来我才发现天色渐暗,老张还在一楼等着我们,我们一下去,他就笑嘻嘻地迎了上来,说要请我们吃饭,我不等书记回答,连忙告诉他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书记郁闷地看了我一眼,只好附和说我们还急着回去。
推辞掉老张,我和书记到附近找了家饭馆坐下,正在点菜,我忽然看到马路对面有个老头站在那里盯着我们看,晃眼一看我以为是严老头,把我吓一大跳,等公路上的车过了再一看去,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吃完饭已经是七点过了,我们两个无所事事地在街上瞎晃悠,这充实的一天就这样过去,然而我们两个却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找到,书记只好给程学兵打电话汇报我们这边的情况。
程学兵说他们那边已经有些进展了,叫我们明天早上回去碰头,便匆匆挂了电话。
这时我的余光又瞟到了一个人影,这人站在离我们二十多米外的路灯阴影处,但是看不清是谁,只能隐约觉得他的个子瘦小,这人站在那里,我感觉身上被他盯得火辣辣地疼。
然而我再叫书记去看时,那人却又不见了。
书记十分不解,只得拍拍我说可能是幻觉而已。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找书记要了支烟,我心里十分矛盾,看着城市里的喧嚣和繁华,我之前对山里那些神秘事件的好奇心顿时被冲淡了许多,我不知道我现在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还是,我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就应了下来,以后的路或许危机重重,我该不该为了这些把命给搭上。
但回过头来一想,要是没有这次的经历,我指不定还会在巡逻队干多久,本来平时也没啥追求,现在刚好能打发我多余的时光,这倒也正合我意。
胡思乱想中,旁边的书记突然撞了我一下,对我指指对面道:“你看那个老头,是不是在冲我们招手?”
我一惊,立即朝对面看去,果然,路灯下的光影交界处,有一个老头正在朝我们招手,我一哆嗦,那不是严老头吗!
我吓得立即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书记被我吓了一跳,连忙问我怎么了。
我指着对面的老头颤抖道:“你没看出他是谁吗,那、那是——严、严老头!”
书记听了突然大笑起来拍拍我道:“小侄儿,我说你胆子小你还不承认,你脑壳里面到底在想些啥子,那人咋可能是严老头,走,我们过去看看。”
一听书记说要过去,我连忙不干,那人就算不是严老头也太诡异了,哪有像他那样招手的。
结果书记根本不管我的,拉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朝公路对面拽去,我挣不脱只得不情愿地跟着他朝对面走去。
走到路对面,那人还在路灯下站着,我跟在书记后面慢慢朝他靠了过去,走进一看,才发现是今天那个门卫老头,一瞬间我的无名火就窜了起来,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看到的肯定也是他,非要装神弄鬼地吓我。
门卫老头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看看我们,才缓缓道:“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文管所那个破地方怎么会有,跟我来!”
老头说完手一挥,便在前面给我们带路,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包括甩手的姿势都有点奇怪,也许是受过伤留下的后遗症造成的。
我看了书记一眼,他冲我点点头,我们俩便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跟在老头的身后。
这老头穿着一条麻布短裤,上面穿件汗衫,走起路来两条腿一直在打着颤。
老头走的很慢,我们跟着他一路拐来拐去,终于来到了一条小巷外面,老头站在小巷外借着路灯摸出钥匙,我这才看到在不远处有道小门,看来这是老头的家。
老头把我们领进他家后,一开灯,我才发现这里哪算家,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靠着墙的一边是床,靠着门这边的是一些锅碗瓢盆,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衣物,不过还好,这些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整个房间看起来还算整洁。
老头把门关上后,拿出一根小板凳坐下,又对我们拍拍床上,叫我们坐。
老头仔细地打量着我们,他的眼睛浑浊,让我有些看不透。
老头看了我们一会儿,终于开口道:“你们要找的东西我知道哪里有。”
我和书记连忙异口同声地问他哪里有。
然而老头笑笑却又不说话,他看了我们一会儿才道:“我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来了你们,那件事,我终于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它的结局了,好啊,真好啊……”
“老爷子你别光说这些没用的东西啊,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哪里你倒是说啊。”书记有些急了。
老头摆摆手道:“先不急,我问你们一个问题,答对了,我就告诉你们。”
书记还想说话,我连忙制止了他,示意老头说。
老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忽然冒出了泪光:“我的问题是——我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