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绵延起伏,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但是无心去管周遭的事物,即将离开冰舌,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股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的感觉,或是两者重叠在了一起。
冰舌下面的大洞,它既让我害怕,又让我着迷。
这个大洞到底是什么,它深不见底的下面到底是什么样,整个冰舌和大洞,似乎都拥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能够让我“起死回生”,又能抹去程学兵他们几个一天的所有记忆。
看着前面的人,现在最让我不解的是,小白,这个严老头所谓的“学生”完全让我看不透她,她到底是谁?
我刚想到这,前面的小白突然回头冲我微微一笑,我瞬间一个冷颤,不敢再去乱想。
沿着冰舌的边缘走了没多久,我们就回到了山路上,这里是我们之前下的那座山的另一侧,肖建华一路上都在前面探路,寻找王忠他们的踪迹,然而有些地方能看出很明显有人活动的痕迹,但是有一些地方却又让我觉得我们是第一次踏足的人,在这样忐忑不安之中,我们一路沿着肖建华的指引在走,基本没有休息,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程学兵只好让我们停止前进,找一个过夜的地方。
我们现在已经从山上完全走了下来,这里是两山之间的河谷地带,那条巨大的冰舌,应该还在我们身旁的大山之中蜿蜒向前。
这里的海拔已经低了许多,终于没有之前那么冷了,不过湿度又开始大起来,一到傍晚,森林里竟然开始泛起了一层白雾。
我们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也不敢生火,不过幸好那层白雾仅仅贴着地表,也没有飘起来,对我们的影响也不大。
走到这里,程学兵坐下来才给我们说,其实他已经放弃追王忠他们了,第一,我们本来就落后他们一天的路程,第二,我们现在追着他们的步伐走,其实是找出去的路,毕竟我们手上没有任何能够帮助我们出去东西,如果要走出这片大山而不是更深入螺髻山茫茫的原始森林,我们只有顺着王忠他们的足迹才是最有可能找到出路的办法。
听到程学兵说我们落后王忠他们一天的路程,我差点脱口而出说应该是两天了,幸好我反应快,不然又差点闯祸。
其实这件事有一点我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那就是为什么独独我没有失忆,而且我还亲眼看到了那个大洞,虽然小白出现之后的事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但我看到大洞这件事肯定是真实发生了的,可这就奇怪了,那股神秘的力量,难道是它想让我去看那个大洞吗?
还有小白,她莫名其妙地掐了我两次,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她真的也和我有同样的经历,我立即抬头看看她,她也眼神复杂地回了我一眼,我们两个各自心怀鬼胎,但谁也没有戳破对方。
虽然没有火,但是有了睡袋我还是睡的比较心安,虽然夜里突然醒过一次,但我感觉这一次是我进山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一夜无事,当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悬,看来我还睡了个懒觉。
程学兵他们已经弄好了吃的,不过今天早上我们吃得特别多,程学兵说趁着天气好加上路上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我们现在多补充一点食物可以多走点路,争取在下午之前能走出这片山林。
我们重新把所有的东西整理了一遍,程学兵身上现在还背着我们唯一的一把枪,不过他说已经没有几发子弹了,只能希望最好不要再有什么事情发生。
大家轮流找地儿方便了后,程学兵带着我们再次上了路。
这片山林两旁的山势朝前看去越来越缓,虽然它的尽头是哪里我们这儿看不见,不过从我们昨天下山之前看到的情况来看的话,今天傍晚之前走出这里应该还是可以的。
山林的中央是一条蜿蜒的河流,水势还算平缓,我们吃早饭的时候,小白在河边洗了足足有十分钟的手,不过现在大家早已习惯,也没人去管她。
我们现在就沿着河边朝下走去,地势还在向下倾斜,看来这里还不是最低的地方。
一路走来,周围鸟语花香,看到这些终于让我心里舒服了许多,看看其他人,心情都还不错,书记甚至哼起了小曲。
不过我再仔细一观察,发现就程学兵和严老头仍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过我也懒得去管,谁知道他们一天到晚到底在担心个什么。
因为是朝下走,我们的速度比我预计的还快了一些,没想到我们差不多在中午的时候就已经走出了山谷,山谷尽头,却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们所有人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顿时有些失落,我们走出了一个山谷,又进入了另一个山谷之中,眼前的山谷因为我们两旁的山势变了方向,所以在我们左手边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更大的河流,而我们一直顺着走的小河,也汇入了眼前的大河之中。
程学兵看着这一切,说虽然没有看到头,但有水还不算坏,大河的水是朝右边流下去,程学兵说我们还是继续顺着水的流向走。
这条大河有二十多米宽,虽然看上去没有多深,但是水流很急,河的对面是一片广阔的平地,之后又是一座座绵延不绝的大山。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有水的地方,或许能遇到人家。
大家稍微休整了一下,又继续开始赶路,书记从后面放完尿回来一脸兴奋地给我们说,他在小树林边看到了很多羊粪,这里既然有羊,那我们离有人居住的地方应该不远了。
程学兵听了也是很兴奋,连忙问书记在哪看到的羊粪说他也要去看看,书记连忙摆手说不用,他已经踩过了,那些羊粪还很软,应该是才拉了不久。
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大家都很兴奋,朝前的速度也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许多,这里的林子十分茂密,我们也不能一直沿着大河的边上走,不过倒是也离大河没有多远,一路上我们都在注意周围林子的动静,真希望能看到山羊什么的,那我真的是要谢天谢地了。
肖建华也再次开始探路,我们没有通讯工具,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他去探了路又回来给我们说前面是个什么情况,反复几次我觉得他应该有些累了,于是主动说让我去探路。
结果话一出口,他们几个人立即都投来不信任的眼光,特别是书记,还一脸鄙视道:“你要是去了半个小时不回来我们是不是还得去找你?”
听他们一说,我也觉得虽然都到这里了但还是不能大意,于是只好不再作声。
程学兵看看表,说现在是下午三点过,看这山谷的走势,我们今天可能还走不出去,不过现在已经看到了有人活动的痕迹,我们应该离出去不远了。
当肖建华第六次出去探路后,却超过了二十分钟都没有回来,当时他和程学兵约定的是来回不超过十五分钟,程学兵一看时间,连道“坏了”,叫我们原地停下,等十分钟再看情况。
正在我们焦急无比之时,肖建华终于回来了,不过这次他的身边竟然还跟了一个小男孩。
肖建华把小男孩带到我们身边,让他说话,这个彝族小男孩看着我们有点胆怯,他的汉语也不是很好,支吾了半天才道:“有个汉噶,钱给我,看到、看到你们……就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