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书记问道。
“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程学兵看着头顶上的雪山,目光如炬。
程学兵看看表,说现在已经快午夜了,叫我们都去休息,明天好赶路。
我简单地洗漱了下,在王忠他们挖好的“厕所”里解决干净,便回到帐篷,书记看了看我,似乎有话要说,结果我问他,他又说没事,我只好钻进睡袋睡去。
一觉醒来,程学兵和肖建华已经收拾好所有东西整装待发了,不过这次我们不仅带上了睡袋,还把营地里那些能用的生活用品也全部都给拿上,还是那句话,有总比没有好。
白天赶路比晚上效率高了很多,再加上我们已经上过一次山,所以现在走起来轻松了不少,差不多才十点的样子,我们就已经来到了之前那个两山交界的山坳处,这里的脚印还保留着我们前晚上踩出的凌乱样,程学兵看了看没有发现异样后,便带着我们直接朝那晚上我们看到“镜子”和那些人的地方走去。
再次来到这块山崖,放眼朝下望去,那块“镜子”,它竟然是一块巨大的冰舌,它镶嵌在两座大山的中央,随着山势的走向朝远处蜿蜒而去,而靠近我们这边的山脚下,是一座小湖,它的一边是冰舌的末端,其他三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块,这样的地理景观实在是罕见。
程学兵拿出望远镜看向远处,片刻后,程学兵对我们指指冰舌:“我们得上去。”
“上去干嘛?”严老头不解道。
“那里有东西……”程学兵顿了顿,“但是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所以我们得去看看。”
程学兵说完,就让肖建华去找下山的路,肖建华沿着一些应该是王忠他们留下的脚印朝前找去,不一会儿,便回来说我们可以沿着王忠他们留下的脚印朝山下走。
程学兵看了看地上的脚印,立即命令大家出发。
冰舌的位置离我们不算太远,现在光线充足,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到程学兵说的地方。
山坳里还有一些积雪,不过很快我们走出这里朝山下走后,积雪便越来越少,走了不一会儿,就已经看不见王忠他们留下的脚印,而积雪到这里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程学兵一边走,一边给我们说下面的冰舌应该是第四纪冰川活动末期留下的遗迹,螺髻山本身也是国内甚至世界上为数不多还保存着第四纪冰川风貌的山脉,在这里看到这样巨大的冰舌也不足为奇,不过他说他好奇的不是这个巨大的冰舌,而是冰舌的下面,那有一块巨大的黑色影子,他想去看看那是什么。
我们一边听着程学兵给我们普及地理知识,一边慢慢地朝山下走去。
快要走到山下的时候,我们绕到了一个大山上的凹槽里,这个凹槽横在山脚的上面,它凹进山里一米左右,上下有两三米高,脚下稍微有点倾斜,刚刚能够让我们挨个通过,程学兵带着我们慢慢地从这个奇怪的凹槽向前走去,我发现这凹槽还挺长,至少有三四十米,走出凹槽后,我们又继续向下,没多久,我们终于来到了这座小湖的旁边。
程学兵站在小湖边上看了看,说这小湖是冰碛湖,也是冰川运动造成的,他说完又朝冰舌上看去,叫我们接下来要注意安全,慢慢走。
程学兵找了条路,带着我们朝冰舌上走去,程学兵站在冰上对我们道:“现在是正午,这冰面反射的阳光非常刺眼,我们没有墨镜,大家只有克服一下,很快就到了。”
我是第一次看到冰舌,也是第一次站在冰舌的上面,它和我在山上面看到的有一点不一样,我当时以为这冰舌能反光,上面肯定是光滑无比的,哪知道站在上面了才发现,这个冰舌上面坑洼很多,怪石嶙峋,许多地方有落差很大的坑,稍不留神就会滑进去,比上山的路难走多了,而且这里各种奇形怪状的冰都有,锋利无比,如果摔在上面,那可不是擦破点皮那么简单的事了。
走了没几步,我就重心不稳直接摔了一跤,程学兵过来拉起我,看看我脚上穿的板鞋,无奈摇头道:“把中心降低一点走,步子小一点。”
我点点头,只得跟在他们的后面慢慢磨蹭,程学兵在前面走一截又停一会儿,等我们跟上了,他又朝前快步走一截,然后又停一会儿等我们,就这样我们以极其浪费时间的速度终于走到了程学兵说的地方。
不过这里依然没有特别之处,目力所及处全是各种各样的冰。
程学兵抬头看看远处,他指着我们刚才下山的那个凹槽道:“看来这冰舌一直在移动。”
我转过去看着那个凹槽,当时走在里面的时候就觉得大自然鬼斧神工,能把山弄一条几十米长整齐平整的凹槽出来,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而且站的远了,那根凹槽显得更加平直,就像是一把巨剑朝山脚的地方砍了一刀而留下的痕迹,不由得感叹起来。
小白指指那凹槽道:“这个东西叫冰川刻槽,是由于冰川运动的时候里面夹带巨石刻划而成的,”小白说着又转过来看看我:“你在景区工作你没见过这个?”
我顿时语塞,她说的刻槽我见是见过,但我又不是去旅游的,当时巡逻的时候在山壁上也有见过这种东西,但却没想到就是这样一道凹槽都如此有来历,唉,看来平时真该好好学习学习,现在跟这些知识分子打交道真是处处受白眼。
这时程学兵在前面叫我们过去,我们几个小心地走过去后,程学兵指指地上叫我们看。
我看看地上,除了这些包含着许多杂质的冰而外,再无其他,看着看着,我忽然感觉眼睛疼得不行,刚眨了两下立即就有眼泪流出来,我连忙扶住旁边的人,再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是模糊一片,我只能大概看清他们的轮廓,这时程学兵连忙走过来帮我检查,他说我这是雪盲的症状,现在只能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雪盲症,刚才上来的时候程学兵就提醒过我们,当时我没太在意,以为只要注意脚下不摔倒其他也没啥大不了的,没想到这雪盲来的这么快,一下就弄的眼睛灼热难耐,泪流不止。
程学兵叫肖建华过来扶着我,同时也叫其他人暂时原地休息,不要再看地下。
肖建华给我扶到了一个平坦的地方让我坐下,我试着睁开眼睛,结果前面仍是模糊一片,视野里除了白茫茫的冰面只剩他们几个人身上衣服那一点点朦胧的颜色。
没办法,我只好继续闭着眼睛休息,程学兵他们就在我的附近说话,没多久他好像又开始研究冰下面的东西。
我不知道程学兵到底要找什么,一闭上眼睛,我就特别想去看,但是没办法,想着我这差劲的身体就来气。
这时程学兵忽然一阵惊呼,接着又叫肖建华和书记去另外一头查看,他们两个很快也说“看到了看到了”。
我顿时有些激动,他们这是看见什么了,一阵大呼小叫的。
我立即问他们发现什么了,可是连叫了几声都没人回应我,我暗道不好,又叫了几声也没回应,只好忍着痛把眼睛睁开朝远处看去,正在努力搜寻他们的踪迹,突然有人在我头上重重地敲了一拳,接着小白的声音就传了下来:“你个大男人,现在是白天,才一分钟没人理你就把你吓成这样,丢人。”
被小白一阵数落,我只好跳过这事问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可我一问,小白却也没了动静,我连忙伸手四处去抓,一下就抓到了小白的裤腿,小白一脚把我的手踢开才沉沉道:“我们的下面,有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