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矿灯光影的移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近乎笔直的峭壁,我抬头朝上看去,矿灯的光已经被上面那一抹更加明亮的光给抵消了。
这里,竟然是一个“一线天”!
再次看到久违的阳光,我却高兴不起来,那一条游丝般的光线离我们实在太遥远,仿佛在另一个时空一样。
脸上忽然凉了一下,我伸手去摸,接着又是一下,我看向众人,他们跟我也是同样的反应,天上……天上竟然在飘落雪花!
我活了那么多年,很少见到雪,虽然螺髻山上有,但那都是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山峰才有,我只远远地看到过这些山,却从来没有上去过。然而现在,我们的头顶竟然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零星的雪花,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正在一座雪山之中,我的天,我们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雪山的范围内。
伴随着雪花而来的还有更加猛烈的风,我看着身上这件小白的t恤,顿时又是一个哆嗦,要是我们再走下去,就凭现在身上这清一色的夏装,肯定没法坚持多久。
我想把这事给程学兵说,然而他已经在前面低头朝下认真地看着什么。
我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在我们出来的地方,竟然有一条十多米长的狭窄石桥通向对面,而它的下面,是万丈深渊!
看到头顶的时候,我以为我们在地面,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下面竟然深不见底,一看我脑袋就发晕。
“你们谁恐高?”程学兵转过来看着我们道。
“领导……”书记苦笑着,“就这么个豆腐渣弄的东西你打算我们从上面走过去啊?要是万一……”
“没有万一!”程学兵突然严肃道,瞪着眼睛看着我们,“我们必须走过去,没有退路!”
“这……”书记估计没想到程学兵态度会这么强硬,一下就噎住了。
严老头笑着拍拍书记,走上前去看了看那座一人宽的石桥,又用脚在上面踩了踩,才转过来对着我们笑吟吟道:“程学兵说的没错,我们必须要从这里过去,至于为什么,等过去了你们自然就明白了,现在要紧的是,你们到底怕不怕?”
连严老头都这样说,我自然是无话可说了,可是这个石桥也太窄了,稍有不慎,摔下去可就粉身碎骨了,再说了,这个石桥有多少年了根本不知道,质量什么的根本就得不到保证。
我心里发怵,但也不敢明说出来,只得站在原地不动,看程学兵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商量的余地。
程学兵站在石桥旁边,目光如炬,他挨个打量着我和书记,现在这里仅有的外人的就是我们两个,就算我们不跟他们过去,他们也会过去,如果是这样,我和书记的处境反而还更加危险,要是再返回那座陵墓,面对那些蝙蝠人,无异于是找死。思前想后,我只得咬着牙对程学兵点了点头。
程学兵满意地笑笑,接着又问书记想通了没有。
书记愤愤地看了程学兵一眼,“老子从生下来到现在就没怂过,我怕个求!”
“我就说,你们两个看起来也不像怂包。”程学兵说完对肖建华一挥手,便退回了我们身边。
肖建华长舒一口气,从他的背包里摸出了一个弩一样的东西拿在手上,接着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根精致的十字弩箭安装在那个弩的上面,程学兵把矿灯打向对面,那里竟然也有一个和我们这边差不多大小的岩洞。
肖建华蹲在地上,稳稳地端着那把弩,“嘭!”,一眨眼的功夫,我只看到一个银色的东西疾速朝对面飞去,转瞬之间,那根银色的弩箭已经死死地插入对面的岩石之中,肖建华用力扯了扯他手上的弩,接着退后两步把弩给按在了我们这边的岩壁上,他用力一按弩后面的一个东西,岩壁上立即传来“叮叮”的两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了进去,肖建华拉了拉,这个弩竟然已经被固定在了岩壁上。
我吃惊地看着肖建华做完这一切,才反应过来程学兵原来早有准备,他说那些话只是在试探我们,这个老狐狸,看来我小瞧他了。
“你这玩意儿能行?”书记手握在空中,好像在拉什么东西,“我们景区的射绳枪可比你这个大多了,你这东西靠得住吗?”
听书记一说,我连忙凑近一看,在与我们胸口齐平的位置,这个弩里面竟然延伸出一根十分细密的线出来,我看着有点悬,这么细一根线,怎么能承受得住人体的重量。
肖建华看了我们两个一眼笑道:“你们那是民用的,我们这是……咳咳,我们这个质量肯定比你们的好,放心吧!”
“就算再来两个你这样的胖子这绳子都不会断你信不信?”程学兵一边拿着一件简易背心套在身上一边对着书记道,“迪尼玛绳听说过吧,这东西比那个还厉害!”
书记挠挠头:“什么你妈?”
程学兵冲他笑笑不再回答,他把那件背心紧紧地勒在身上,我看到背心胸前有一个卡扣可以扣上那根细线,看来穿这个背心还是不算复杂。
看着程学兵一副十分轻松的模样,我心里完全没底,难道命悬一线说的就是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
程学兵固定好卡扣,肖建华又在背心上栓了一根绳子也挂了一个卡扣在那根绳子上面,他说这个背心只有两件,一会儿程学兵过去后还得把它给拉回来后面的人继续用,一切妥当,程学兵率先踏上了那座摇摇欲坠的石桥,我看着他上去心里一阵紧张,程学兵一只脚踏上桥后也是格外小心,他稳了稳身子,才慢慢地抬起第二只脚跨了上去,接着像抓住空气一样抓住那根细绳侧身慢慢朝对面挪了过去,两分钟过后,程学兵成功地走到了对面,打开矿灯冲我们这边晃了晃。
肖建华把衣服拉回来,第二个过去的是严老头,肖建华给严老头弄好后,严老头毅然地踏上了石桥,此时的风依然很大还夹杂着许多雪花,严老头站在桥上可不像程学兵那么稳,他的身子如纸片般单薄,感觉随时都有被风给刮下去的危险。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只是严老头足足用了十多分钟才走过石桥,接下来是小白,她过桥的时候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小白身形轻灵地走在桥上,不一会儿就过去了。
接下来轮到我和书记,我还是没做好准备,只好小声给书记说让他先过去,书记拍拍我,认真道:“走上桥的时候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有大幅度的动作,你只管想着就在前面就在前面,马上就能过去了!”
肖建华已经给书记穿好了背心,他回头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接着也是镇定自若地上了桥。
看着他们都安全过去,我终于鼓起勇气站在了桥边上,突然想着以前在游乐场里我连海盗船都不敢玩,现在要从一个万丈深渊上跨过去,这对我来说简直是难如登天!
肖建华叫我把背包拿给他背,接着帮我穿好背心,把卡扣稳稳地扣在了绳子上,他嘱咐我用手抓住绳子,不要朝下面看,慢慢走,很快就能过去了。
对面的程学兵打着矿灯给我照着脚下,我双手紧紧地抓住这根丝线般的绳子,颤抖着抬起右脚缓缓地放了上去,确定我踩到结实的桥面后,我左脚也慢慢跨了上来,书记和小白在那边给我加油打气,我不敢放松,双手紧紧地抓着绳子,感觉这个绳子才是一切受力的重心,脚下的石桥都只是摆设罢了。
一步一步朝对面挪过去,风忽然大了起来,四周全是飘扬的雪花,很快,我的身边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连几米外的程学兵他们都已经看不见了,正紧张不已,我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后面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