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黑衣人的话,我心里立即有些不爽,不管你们是什么来路,我和书记此刻能出现在这里已经十分够意思了,而他不仅没有一点感谢的意思,反而感觉我们来这里是应该的一样。
我正准备为书记打抱不平,他已经在后面嚷嚷了起来:“那个破庙我也去过,这大半夜的,那小子一个人肯定找不到!”
黑衣人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我道:“他说的是真的?”
我不知道书记这个外乡人什么时候去过破庙,不过我想他这么想跟我们一起去肯定有他的打算,于是只好给黑衣人说书记说的是真的。
“那行,给他装备,我们走!”
黑衣人带着我们在黑暗中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在一处小空地让我们停了下来,他冲四周吹了几声口哨,很快,从四面八方的树林里又走出了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黑衣人道:“这附近的小路太多,不知道哪一条才能到那个破庙。”
这个戴眼镜的黑衣人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张地图出来道:“这是景区那边给的地图,不知道准不准。”
带我们过来的黑衣人打开手电照着地图对我道:“这是你们的地图,你指指破庙的位置。”
我凝神看着地图,上面很大的篇幅都是各个景点的介绍,真正涉及到地图方面的信息反而很少,我看了很久,找了几个景点当参照物后,对着地图左上角的地方指了指道:“那个……”
黑衣人看看我:“我叫程学兵,他是王进。”
“哦,程哥,破庙的位置应该就在这里。”
程学兵看着我指的地方,对王进道:“去那里的路你们找着没有?”
王进推推眼镜,和他身后的人低声几句后道:“路是有的,只是比较难走。”
“只要有路就行,你带人走前面,按照这小子说的位置,应该不超过一个小时就能到破庙。”
王进点点头,手一挥招呼周围的人朝一个方向走去,这些人过去后,程学兵却对我和书记沉沉道:“夜里走林子的规矩你们知道吧?机灵着点!”
程学兵说完,也跟着王进的人走了过去,我看看书记,他却也紧绷着脸:“你跟上,我走最后!”
看着他们一个二个都神经兮兮的,我却完全没有这种紧张的感觉,这夜里走林子有什么规矩,我怎么不知道……咦,对了,以前在家里听长辈们吹牛聊天好像还真说到过一些规矩或者说是忌讳,当时我也只是把这些东西当作他们吓唬小孩子的桥段,难道夜里走山路还真会遇到什么怪事?
想到这里,我觉得还是谨慎点好,看他们那一咋一呼的样子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
王进带着人在前面披荆斩棘,看来这条路已经荒废了多年,本来就很窄的小路现在已经完全被杂草所覆盖,就这样我们一行人艰难地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后,前面的程学兵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来低声让我们把手电关掉,又叫我们不要出声,看他那样子,我心里顿时一紧,赶忙把手电关了,这时我才注意到我们这个数十人的队伍突然间都安静了下来,可这程学兵多一句也不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静静地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时,我忽然看到前面几个人中冒出了一点幽幽的白光,这个白光点极其微弱,但是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里却显得格外刺眼,最关键的是,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那个白光点,离白光点最近的那几个人却对它没有一点反应。
我想去提醒他们,但是想到程学兵的叮嘱也不敢贸然说话,就这样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我发现那个白光点除了轻微晃动再没有任何异常后,才渐渐对它放下了警惕。
微风拂面,林子里凉意十足,可是现在这样的景况实在太过诡异,我们一行人就这样不知道什么原因关了手电静静地呆在原地,我心跳得厉害,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拍拍前面的程学兵,让他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正胡思乱想着,一阵细碎的人声忽然传进了我的耳中,刚开始我以为是程学兵在和前面的人说话,但是仔细听听,又发觉这声音太过飘渺,感觉像是从我头顶的上方发出来的。
又听了片刻,我更加肯定这声音不是程学兵他们,因为这声音感觉时而在头顶,时而又在我旁边,而且无论我怎么凝神屏息去听,始终都无法听清这声音到底在说什么,但它又切切实实的存在,当这声音移动到我身后的时候,我的后背竟然不自主地一阵发凉,紧接着,身后的书记也莫名其妙地“嘶”了一声。
这时前面的程学兵戳戳我,递给了我一个东西,小声道:“给后面……”
我接过来,感觉是一个硬币,我没明白这个时候他让我拿个硬币给书记是要干嘛,但我也没法问,只好照做。
等我把硬币递给书记后,他立即低声喃喃了几句,接着便小声对我们道:“已经扔了,可以了吧?”
听到书记的话,前面一下就亮了起来,这时我才看清刚才那个诡异的白光点竟然是被一块黑布给蒙住的手电,我是说为什么那些人对这个白光没有一点反应,随着灯光重新亮起,众人都松了口气,赶忙在原地放松放松,我转过去看书记,却看到他满头是汗地靠在一旁的树上喘气,比我们要累上不少。
刚才大家都没有动,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累这副模样,这时程学兵从我身边过去递了个水壶给书记道:“幸好不是这小子走最后一个,不然就麻烦了。”
书记苦笑着看我一眼,接过水壶一饮而尽。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憋了半天,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然而,他们两个都没有回答我,程学兵冷冷地看着我道:“小子,有些东西,不可不信,不可全信,你还年轻,有些事,以后就明白了。”
程学兵神神叨叨地说完,招呼前面的王进继续赶路,因为刚才的事情耽误了很多时间,王进他们明显加快了进度,不过这样的后果就是路变来更窄了,一路上杂草的枝桠把我的手臂划了一道又一道。
走到一个岔路口,看着岔路中央的那棵歪脖子树,我顿时思绪万千,众人都等着我发话,我咬咬牙,对他们指了指左边的那条路。
我对这个岔路口印象深刻,完全是因为儿时我到破庙玩耍时的一次经历,当时我有一个表哥,人特别野,经常带着我到山里玩,很多大人不让去的地方他也常带我去。
这个破庙就是其中一处,当时我才六岁,刚好能分清左右,表哥比我大五岁,当时还带着他的几个小伙伴,我们走到这个岔路口的时候,表哥就问我左和右能不能分清了,我很骄傲地说能,于是他说现在要交给我一个重要任务——给他们带路,而我们要去的破庙,就从这条岔路口朝左走不远就到了。
领到任务,我蹦蹦跳跳地走在了第一个,然而,当我走了一段路后,才发现他们并没有跟上,我当时立即就被吓得哭了起来,虽然是白天,可是林子里忽然只剩我一个小屁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嚎啕大哭。
可是,直到我声音哭哑了,表哥他们都没有来找我,我害怕得不得了,赶紧一边抹眼泪一边朝回跑,在我印象中,我从岔路口进来到发现表哥他们不见,走了最多不到十分钟,而我往回是用跑的,应该比从岔路口进来的时间更短才对,可是我跑了很久,却没有回到那个岔路口,而这一路,也没有发现表哥他们的踪影。后来我也不敢再乱跑,加上害怕,只得蜷缩在一棵树下等着表哥。不过这事的最后我并没有等来表哥,而是被一个村里的老伯给发现了,他把我带回去后,表哥他们早已回到了村子里玩的不亦乐乎,那老伯把我交给我爹说明情况后,我隐约记得因为这件事,我们两家大人闹得很不愉快。后来等我稍微大了点,我也经常和自己的小伙伴来破庙玩,而当我每次走到这个岔路口,都能让我想起这件终身难忘的事情。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我们已经走入岔路口一段时间,我看了下周围,告诉程学兵破庙快到了。
正说着,我们已经从小路走了出来,来到一片开阔地,月光下,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影子矗立在离我们不到三十米的地方。
几束手电光朝黑色影子打过去,看着那斑驳的墙面,这是那座破庙没错了。
确认是破庙,程学兵连忙招呼众人过去,这些人一个个训练有素,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围着破庙转了一圈后,说正门已经塌了,便带着我们从侧面已经塌了一截的墙缝钻进去。
刚进去,走在前面的王进却又叫我们停下来。
“怎么了?”最后进来的书记不明所以道。
“嘘……”王进转过来对着我们道:“不对劲,这里面太他娘的安静了……”
突然,前面的王进又大吼道:“谁在那!操,快跟上,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