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的锦衣卫不是陆巡。
是陆巡的死对头桑熏。
桑熏一家子被小阁老害死,他就认了大太监桑伦做干爹,潜伏在锦衣卫准备收拾严家。
之所以怀恨陆巡是因为他恨陆家,恨陆昂有盛宠却不跟严家斗。
陆巡和他同龄,官职一样,他暗中跟陆巡较劲。
上辈子陆昂的棺材就桑熏挖的,估计给嗡嗡找陆家犯罪证据的也是他。
看着眼前这个相貌阴险刻薄,一看就不想好人的桑熏,钱锦棠想起了自己的死,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陆巡钱锦棠也不会对这个人点头哈腰。
钱守业对桑熏态度也不怎么好,他官职都没有,钱锦棠也不知道祖父仗的是什么。
他说:“桑大人,我家到底犯了什么法,要你直接闯入我孙女的闺房,这还有王法吗?”
桑熏看了钱锦棠一眼,先问道:“你就是陆巡维护的那个女子?”
钱锦棠没出声,心中却发凉,兴许老外陆巡的“面子”上她要吃点亏。
桑熏冷笑道:“有人举报,钱二小姐对皇上不敬,咒骂六部官员,给我搜。”
“不必搜了,证据被钱守业烧了。”那个婢女爬起来,站到了桑熏身后。
桑熏看着钱守业脚下的灰,脸色一变。
是思思县主安排他过来的,说人证物证具在,让他抓到证据后把人赶出京城,如果钱家人反抗的话,就把人投到大牢里。
现在物证毁了。
那婢女立即道:“奴婢可以作证,钱二小姐对朝廷不满,经常在背后诅咒皇上和朝廷命官。”
钱渊认识婢女,气的无情的薄唇都在发颤:“你一家十二口,差点妻离子散,是我钱家人把你们买回来,让你们一家人团聚,不求你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可你也不能做出这种背主的事啊!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那婢女很害怕的样子道:“奴婢是实话实说,就算奴婢是家奴,也不能姑息养奸啊!”
好个大义灭亲。
钱锦棠大概能猜到为什么这个下人有恃无恐。
他们真的被赶出京城,下人肯定带不走,到时候人家的主子就会把人救出去。
桑熏的行动证实了钱锦棠的猜想,他轻轻一勾手指对属下:“把人拿下!”
“你不能!”钱守业站到桑熏面前道:“我们什么都没做,不是犯人。”
“这可由不得你们吧?”桑熏抽出绣春刀横在钱守业脖子上:“你也做过朝廷命官的,难道这点规矩都不懂。”
所以别人对锦衣卫避之如蛇蝎,因为仗着皇帝直隶实在无法无天。
钱锦棠看着那薄薄的刀刃,担心的心怦怦跳,道:“不然等指挥使大人下了命令再说!”
“你当我们指挥使大人什么阿猫阿狗都会搭理吗?”
果然一提到陆昂桑熏脸上的愤怒就有些控制不住。
他的刀将钱守业的脖子划出一条血痕。
钱渊是本来就没受过什么大挫折的小白花,见了恨不得晕过去,双腿一软就跪下来道:“别伤害我爹!”
钱锦棠厌恶自己没办法施展,道:“你如此跋扈,就不怕圣上怪罪吗?”
“圣上?”桑熏很想大笑:“本官维护的就是圣上的颜面。”
钱锦棠看祖父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她不敢太拖延,直接道:“你奉的是思思县主的命令吧?什么时候一个县主竟然成了圣上了。”
桑熏和婢女听了脸色都是一变,显然没想到她能知道幕后的主使。
钱锦棠也是猜想的,她现在都仇人只有郑家和刚得罪的两位县主,可郑家不会希望她离开京城。
而两位县主,暮云阴险,思思跋扈。
暮云就算想对付她也不会自己出手,归来归去,思思县主没跑了。
且桑熏的干爹是曾经太后宫里的人,那位死后才坐上太后的女人很喜欢思思县主的祖母。
这个女人也太霸道了些,他们不过是下白云观有一点点小过节,别人连呼吸京城的空气都不行。
有点欺人太甚。
桑熏看眼前的少女周身的气度都冷下去,跟他刚进屋看到的那个天真中带点活泼样子的女孩子判若两人。
那冷漠的注视目光竟然让他见惯了杀戮的人有些发颤。
“你既然知道是县主下的命令就乖乖滚出京城,这样还能给你钱人留点面子。”
如果让锦衣卫动手,那可能不是赶出京城那么简单,估计成了背井离乡的流放。
钱锦棠不亢不卑道:“桑大人,我劝你给我们双方都六点时间,风水轮流转,万一我一下子成为皇亲国戚呢?到时候你这么逼迫我,该如何自处?”
钱渊听的神色一顿,神色复杂的看向钱锦棠,想要看出这个女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内幕。
不然她怎么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
可钱锦棠跟桑熏对视并不看他。
“你凭什么成为皇亲国戚?”
桑熏虽然嘴上不服,但是我这绣春刀的手距离钱守业远了。
但是他还是不明白,这女人有什么势好仗,他们家男女老少,哪个能跟皇帝沾边呢?
钱锦棠趁其不意将钱守业拉到一旁,撕了袖子给钱守业绑上道:“祖父您没事吗?”
钱守业摇摇头。
钱锦棠虽然有些恨祖父,可是祖父对她有养育之恩,她也不希望祖父死。
更不能是被人欺负死的。
可这桑熏呢,听信一面之词就敢行凶,简直无法无天。
“我凭什么?就凭我知道你是思思县主的一条狗,我如果没点本事的话,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
桑熏能来就是为了交好思思县主,是举手之劳,可真的让他得罪不能得罪的人他可不干。
他神色动摇了。
那婢女见此情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如果不一举把钱家人赶走,她和家人就完了。
“大人,钱家现在都所有指望只有秋围,他们家什么都没,你别被她的说辞给骗了!”
桑熏的细长阴险的眼睛又立起来。
这时却听外面有人喊道:“圣旨道,钱守业钱渊接旨。”
钱守业心有准备,抬手整理袖子,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桑熏。
“桑大人,我们可以去接旨吧?还是你想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