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松了一口气,回头道:“在哪里?去给她换上衣服,告诉她今天就嫁人了。”
但是之前他们并没有通知钱锦棠。
这么贸贸然去说,钱锦棠肯定不会同意。
其实何氏也想到这一点了,之前她还想亲自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是因为上午钱锦棠告状的原因,她连面子工程都不想做了。
直接让人绑了去算了。
桂嬷嬷看何氏连最基本的解释都没有,这样他们下人就很难做。
那二小姐因为二夫人不想好好养,从小就没有裹脚,一副大脚活蹦乱跳,人也已经十五岁,现在还有个同样大脚的桃桃在身边,他们几个人恐怕是难以降服。
桂嬷嬷劝道:“还是应该跟二小姐说清楚,不然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到时候跟二老爷告状,不是又要影响您和二老爷之间的感情吗?”
以往一提到影响感情何氏很怕钱渊生气。
何况钱渊今早就来找过他们,现在实在摸不清钱渊怎么想的。
何氏此时却不以为然道:“是严家人看老爷子败了来踩一脚,是他们抓了二小姐去,我又不是不想拦着,可是家里下人都没有,我怎么拦着呢?!
这不怪我,要怪只能怪那些人捧高踩低落井下石!”
谁又会说实话呢?
实话就是贱人就要嫁给下贱人,这样才般配!
何氏发现自己心情好多了,想了想道:“叫上人,我亲自去找她!她同意也算她孝敬,不枉费我白养了她这么多年,不同意的话就绑起来送到轿子上去,我养她本来也不是让她给我当大爷的!”
可是人家是安庆公主的女儿,钱渊的长女,本身的身世就可以是大爷。
桂嬷嬷不知道钱渊为什么没娶安庆公主,却知道钱渊并不想娶何氏,是何氏以钱渊妹妹的名义假装跟当时已经被赶出宫门后又怀了孕的安庆公主要好,让安庆公主不要连累钱渊,并劝安庆公主让钱渊娶她,她可以抚养他们的孩子。
当时何氏说的清楚,等风头一过,她就会和钱渊合离把夫人的位置还给安庆公主。
若不是她说的好听,会把钱锦棠视若己出,又装的太好安庆公主又怎么会乖乖的让位呢?
如果现在送走钱锦棠,之前何氏说过的那些话很可能都成为把柄让钱渊和她反目。
这些话桂嬷嬷已经跟何氏说过很多次了,可是何氏自小喜欢钱渊,恨安庆公主恨的夜不能寐,连带着迁怒一个完全不知情的孩子。
桂嬷嬷知道劝不住,只好叫人跟着。
下人说钱锦棠回了屋子,何氏便来到钱锦棠的棠海院。
钱锦棠十五岁了,有自己独立的院子。
眼下正是海棠花纷飞如雨的时候,钱锦棠就站在院子里海棠树下和桃桃说着什么。
她一双弯弯的眉毛,鹿眼微微上挑,灵动机灵,让人见了无端会生出喜爱来。
何氏想起十五年前的那个春天,安庆公主就是这样一笑,夺走了钱渊所有的心思。
可是那又怎么样,她的女儿在她手,哪怕金枝玉叶,就让她落到屎里,嫁给下人当妾,到时候就算皇家人找到了这个孩子,他们也会嫌弃她恶心不想相认。
本来可以高高在上当郡主,现在一辈子都别想越过她的女儿,永远不要翻身。
她恨的眉梢都立起来,恨不得马上让严福糟践死这个贱婢!
“棠姐,别玩了,今天是你的大日子,过来穿上姨娘服,赶快上轿子吧!”
钱锦棠一听,这何氏是样子都不想做了,她对上何氏冰冷的眼睛道:“我记得是珠珠得罪了严家人,要给人当妾也是珠珠去当,夫人怎么什么事都想到我?我不去,我还要等祖父回来!”
老爷子如果能回来她就不会真的冒险了。
何氏也不关心钱锦棠真的变了,会顶嘴了,反正一会就送走。
她道:“你觉得我是在跟你打商量吗?这是命令,因为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白吃饭的,就是让你替珠珠受苦!”
“夫人可真敢说,你就不怕爹知道了收拾你!”
钱渊如果管事就不会把钱锦棠交给她照顾了。
何氏懒得跟钱锦棠废话,给桂嬷嬷使眼色。
桂嬷嬷叫上两个老婆子,却发现桃桃挽着袖子跟被激怒的小牛犊子一样盯着他们看,桂嬷嬷暗暗叫苦,两个大脚,可怎么对付啊!
就在这时,外面鞭炮响动。
严家是纳妾,虽然没有吹吹打打,可是总要放鞭炮的,这说明新嫁娘上花轿了。
可是钱锦棠还在啊!
众人都静下来你看我我看你,很是发懵。
云裳突然闯进来,何氏见了问道:“怎么放鞭炮了?是什么人在捣乱!?”
云裳看见完好无损的钱锦棠很是诧异。
虽然远远的,可是她分明看见严家人抬的粉色绸缎小轿子等在那里,刘嬷嬷正推搡一个一身粉红的女子进轿子。
女子头盖盖头,虽然看不见相貌但是一猜也知道是钱锦棠。
除了她今天没人出嫁。
可是二小姐怎么在?
那轿子里的人是谁?
云裳抖着声音看着何氏:“严家放的鞭炮,新嫁娘已经上轿子走了啊!”
可是钱锦棠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