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想问问，拿奖怎么说呢？”
    王誉的皱眉，自然落在了贾科长的眼中，可这并没有什么，贾科长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师兄。
    “好，既然师弟你这么问了，那我也就说说，只不过……”贾科长拉了一个长音，“我先问你个问题，怎么样？”
    王誉面带微笑，“当然可以呀，我本来就有许多的问题想向师兄请教。”
    应该说，这演技相当可以。
    贾科长是个导演，他的水平可是不差的，而导演本来就要对人物的面部表情有很强的观察力。
    也就是说，不会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王誉很确定贾科长一定记得刚刚的那一幕，但没什么，而他现在的表现，到底能不能过贾科长这一关，王誉自己也并不清楚。
    可过与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王誉只是想听贾科长到底有什么要说的。
    恐怕会很有趣。
    这时，之前他们点的东西也上来了，波龙，海鲜烩饭等等。
    “好，那我来问你。”贾科长就着一块龙虾肉笑着说道：“你说咱们拍的电影，到底是给谁看的呢？”
    这个问题好像简单的不得了。
    王誉却又是一皱眉，“不是给影迷吗？或者，就是观众，在我看来，任何一个看我电影的观众，那……什么人都是观众吧？”
    说法上，透着一股浑沌。
    贾科长听后笑声放大，仿佛那波龙鲜美至极，“你这个观点吧，也不能说错，但是，就观众而言，咱们得分一下。”
    “分？”王誉吃了一口海鲜烩饭……嗯，果然，夹生。
    但，还挺好吃的。
    贾科长此刻仿佛打开了什么，收不住了的开说，“简单来说，都是观众不假，可观众跟观众不一样，有的观众那欣赏水平就足够高，有的那观众就不行。
    我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我相信你也能明白。
    欣赏水平高的那种，就能给你带来声誉，特别是更高的，国际上的名人，也就能给你带来国际声誉。
    而欣赏水平不足的那些，顶多也就是能带来一些票房，可这些票房，这么说吧，也不太稳。
    你懂了吧？
    那我再说清楚一些，反过来，反过来明白不？你电影侧重点是什么？”
    “侧重点……”王誉其实已经明白，可他却又忍不住咀嚼着。
    就好像嘴巴里的夹生饭，嗯，夹生，按照咱们中国人的观点来说，这完全不及格，可是，经过了海鲜以及好多的材料按照意大利的做法这么一搞。
    味道还真行。
    但……
    贾科长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的师弟不满意一样，他接着道：“我承认，你比我成功，但我也提醒你一句，现在能给你票房的那些人，以后不见得会给你票房，他们的口味是在变化的。
    就好像咱们的师兄老谋子，他当年如何？风靡全国，拍出来的电影，全都说好。
    可你看最近几年呢？
    《英雄》，票房不错，可现在是不是还有许多人在骂？
    其实，他之前就要不行了，《幸福时光》差点儿没让他拍不下去！
    我说这些是为你好，你自己也应该能明白吗？
    换一下，对不对？
    我所说的那些观众，一方面是他们人少，他们的口味变化不大，关键是，就因为人少，口味变化不大，所以，我们能更好的把握。
    懂了吧。”
    王誉听后，他想了一阵，确实很难反驳贾科长的说法。
    能说他什么？
    人家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而且，事实上王誉也见过很多这样的例子。
    花无百日红嘛，影迷们翻脸的速度也挺快的。
    一个导演上一部电影拍的对了影迷们的口味，票房大爆。
    下一部电影，一看味道有些不一样，那就局势逆转。
    又忍不住想到陈大导。
    很多人都说这位一部强片之后，越来越拉。
    但，按照贾科长的说法，没准人家陈大导其实是站在大气层上呢？
    或者，他根本一直就是先考虑那些少数人，也就是贾科长所说的拥有高端口味的那些人，之后再考虑普通大众的欣赏水平。
    所以……你们看不懂，也许陈大导说这话的时候，他本身并不是想要冒犯谁。
    贾科长见这位师弟不说话，“我那意思，不是说不考虑一般影迷的看法，可是，欣赏水平这是一个很难的东西，并非是有些人觉得，还不就是看个电影吗？
    所以，先满足那些大师，那些电影界名人，他们的口味。
    一方面，我们能猜到他们的口味。
    你还不懂吗？看他们自己的作品，看他们曾经点评过什么。
    我相信你很容易能猜的出来。
    另外一方面，许多一般影迷，其实也是随大流，也是学这些人的。
    师弟，这些东西，我一般不跟别人说。”
    王誉听后点点头，他也承认，就从理论上而言，贾科长的这一套说法……厉害。
    真正懂电影，或者干脆说，懂艺术的人，都能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但是。
    “师兄，我还是更愿意服务普通人，我希望他们看我的电影，会笑，会哭，会舒服，看完了不累。”
    这话一出，贾科长先是皱眉，后来就笑了。
    看来，两人虽然是师兄弟，但终归是尿不到一个壶里。
    ……
    夏日里的威尼斯，确实是风景如画。
    大教堂，广场，鸽子。
    曾经有一位知名演员，坐飞机过来就是为了喂鸽子。
    王誉以前理解不了，现在……他还是理解不了。
    鸽子是挺可爱的，但没喂，只是走一走。
    跟贾科长分别之后，王誉的脑子一直没闲着。
    王誉当然绝对不认同贾科长的观点，但，却也难以反驳。
    就说欣赏水平这个问题，王誉相当清楚。
    就眼下，许多影评，特别是被许多人给好评的影评，那也是各种引经据典。
    这些‘经典’出自何处呢？
    当然是欧美的电影大师。
    其实，对电影不太了解的人，是比较容易可以说出来那样的话。
    不要被西方牵着鼻子走。
    西方理论就是大毒草！
    不要被西方审美观绑架。
    可真正了解电影，就会明白，这真的不容易。
    王誉当然不会以欧美为尊，虽然，他也很赞同其中许多理论。
    但，要走出一条有我们中国自己特色的电影之路。
    这很难。
    特别是就电影的评论……通俗来说。
    这电影好还是不好。
    而且……
    话语权！
    虽然，我们中国电影到现在已经发展的相当不错，可我们在国际上，甚至就以电影本身的角度来说。
    我们的话语权非常非常的小。
    这是现实。
    或者干脆说到底。
    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话语权，所以，我们的电影还得被老外品头论足！
    王誉当然不想这样，他如何不想着，咱们自己来掌握这话语权呢？
    可这件事，何其难也。
    别说电影了，就算是其他方面，我们又有多少话语权？
    但，就这样吗？
    莫名的，王誉想到了一句话。
    从来如此，便对吗？
    不知何时，竟然攥起了拳头。
    “老王！”
    “啊……”
    王誉心中思索着，可耳边竟然传来了熟悉的叫声。
    是园园。
    “你干嘛呢！”
    “我……”
    王誉很想笑，他是没有喂鸽子，可园园此刻，正蹲在那里，许多鸽子围绕在她身旁。
    看到这里，王誉大步的走了过去。
    ……
    哎~
    一声低吟，园园再度败下阵来。
    之前还有小别胜新婚的实力，排山倒海配合九阴白骨爪，着实占了不小的上风。
    却不想，王誉这货更是厉害，没多久便夺回了优势不说，还来了一手反压。
    园园堪堪抵挡几波攻势之后，就任其为之了。
    只不过，抵死之缠绵，其中滋味儿，让园园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化了。
    死鬼老王，越发的精进了。
    ……
    “怎么来了意大利？”
    “怎么？不想看到我？”
    “这……怎么可能呢。”
    “哼！我可是知道了，你这个家伙名义上说的是拍电影，可实际上……”
    “好吧，我承认，我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你……哎呀！你怎么这么坏呀！”
    “啊？我这认了，还不行？那看来，得好好的……”
    “别，别了……”
    园园确实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但是，她这个兴师问罪又很是不同。
    她是得到了消息，曾姐……可曾姐是飞红姐的人！
    这可不妙啊。
    现在的趋势看来，飞红姐势力强大，她这个本来的正宫，正牌女友，难道要斗不过姐姐了吗？
    其实，园园之前已经收服了小咪，可小咪这个家伙……
    算了，不去说她了。
    这次关于曾姐的事情，园园得让王誉知道，她才是正宫才行。
    至于别的……王誉当然没有说那位姐姐的事情。
    那么……
    “看你好像有心事。”
    “这件事很难。”
    王誉跟园园讲了关于这次威尼斯电影节的事情，也就是关于金狮的事情，也就是拿奖的事情。
    当然，就是贾科长的那一番……对师弟的提点。
    园园听后，也有些皱眉，“要不……干脆你就拿奖，让那他得不着好了。”
    这话，园园说出来也正常，毕竟王誉能帮她搞到一个影后呢。
    用钱呗。
    那钱砸，砸到……可是，园园自己也觉得有些问题。
    王誉摇摇头，“这跟那个关系……怎么说呢，不是那么重要，可也有关系。”
    园园点点头，“我懂，但这件事，好像你一个人也很难呀。”
    光是花钱恐怕也没什么用，就算是夺了对方的金狮，又如何？
    真正的敌人不是贾科长，王誉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就好像是一个罩子，这个罩子就是欧美把持的，我现在要冲破它。”
    这个说法还挺形象，园园听后也觉得很好，但，她似乎帮不上什么忙。
    可就在这个时候，电话竟然响了。
    “老王，我来了，哈哈……那个，有件事啊，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
    “我要给你们当记者怎么样？”
    王誉一听，蚌埠住笑，但似乎又想到了一个关键。
    电话那个是谁呢？
    “我央视记者都想不干了，你还犹豫？”
    张道爷，话里豪气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