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冲榜之旅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到这个地步，陈宇该使的力全使上了，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看歌曲本身的质量。
    要知道音乐市场和影视市场是完全不一样的，一首歌能不能火，再铺天盖地的宣传，也只能带来短暂的热度，而要想大火甚至成为经典金曲，只有一个要素。
    那就是歌曲本身的质量。
    这跟烂片往死了砸宣发费，然后割一波韭菜就能回本甚至大赚的原理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陈宇现在已无计可施，干脆撩开手不管。
    下一场演唱会定在十天后，这将是李荣昊以嘉宾身份参加演唱的最后一场，有了前两场的适应，这一场，陈宇作为经纪人全程参与，就显得可有可无。
    他想了想，决定利用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只要演唱会当天飞过去盯一下就行。
    做好这个打算，他就准备回家陪老婆了。
    这一别又是一周未见，上次分开时，嘉言就依依不舍一副可怜相，实在叫他心疼，所以这一次一定要好好陪陪她。
    然而回家吃了顿晚饭，他的电话又响了。
    来自吴岳峰的助理，吴莎莎。
    没什么大事，就是吴岳峰的戏马上杀青了，问他要不要过去一趟。
    陈宇再怎么不愿意，终究是吴岳峰的经纪人，代表他和圈子里的导演、制片搞好关系，既是工作也是义务。
    他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行程安排在两天后，第二天，他专程去了一趟公司的影视项目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试镜机会。
    虽然吴岳峰现在在公司高层眼里，已然是一颗弃子，但到底也没有被正式封杀雪藏，所以，公司不给资源，他仍可以自己去争取资源。
    陈宇的到来，受到了项目部多个小组经理的热情接待。
    虽然他现在手底下只有两个艺人，但高层对他的器重是显而易见的，这种时候不巴结，等回头人家带了大热艺人，再想巴结就巴结不上了。
    于是，陈宇轻而易举地，就看到了一大摞厚厚的剧本。
    简单翻了翻，他的眼神就被三个复杂的大字给锁住了。
    《琅琊榜》！
    “正午阳光的戏，我们也能接到吗？”陈宇发出了蜜汁疑问。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正午阳光一直是业内标杆的存在，出品的电视剧基本上拍一部火一部，而且都是质量过硬、评分极高的好剧。
    而《琅琊榜》的质量，就更不用提了。
    这种班底的加成，不管怎么看，也应该是剧组挑演员，而非演员挑剧组。
    因此，陈宇在公司看到《琅琊榜》的剧本，才会这般疑惑。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原因很简单，因为《琅琊榜》是正午阳光从山影独立以来的第一部剧，又是之前从未涉及过的类型，所以团队非常慎重。
    为了稳妥起见，他们不仅启用了后来大杀四方的孔笙导演加侯鸿亮制片的黄金班底，还把剧本发到了各大影视公司和经纪公司，力邀优秀演员前去试戏。
    因此，陈宇才能有机会看到这个剧本。
    想到这部剧播出后的大火，他不能不动心，二话不说就拨通了剧本上留的电话，询问了一下视镜的进度，得知年轻男性角色中，几个主要角色都已经定了，只剩下列战英和穆青两个小配角还在考虑。
    又问了下一次试镜的时间，正好是两天后，他心里有了主意，留了信息后，立即把吴岳峰的资料整理了一份，给对方发了过去。
    对方也很快给了回复，毕竟吴岳峰也出道好三四年了，演过好几部戏，演技尚可，出演一个男n号的资质还是有的。
    陈宇表示感谢，第二天飞到横店接吴岳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没想到吴岳峰看了一眼剧本，脸色就不好看了。
    “这是什么角色，男八号？”他说着，直接就把剧本扔在了一边，“我说陈大经纪人，你脑子没问题吧，我连出道的角色都是男三号，到现在还从没演过这种从头到尾只有几场戏的角色。你让我接这种戏，是觉得我现在落魄了，好欺负是吗？”
    陈宇简直哭笑不得。
    “你看不上这两个角色？”
    “怎么着，这男八号的角色，你觉得我应该感激涕零吗？”
    “虽然戏份不多，但是这个剧绝对是个爆款剧，即便是个小角色，受到的曝光度也比一些水剧的男一男二强。你在圈子里待了这么多年，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明白吗？”
    陈宇的态度很不客气，吴岳峰一听，更加火大了。
    他冷笑起来：“你给我讲道理？我入行就在天晟，当牛做马干了这么多年，加起来休息时间不到一个月。什么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都是放狗屁！这个圈子，有资本捧你你就能红，没资本，演技再好都是白搭！”
    陈宇惊了。
    “你是这么想的？”
    “难道我不应该这么想吗？郑开演技那么烂，公司肯捧，人家就红了。你让我怎么想！”
    “所以，《琅琊榜》你看不上，对吧？”
    “哼！”
    “那你想怎样？公司现在对你的态度，你应该也知道，这个机会还是我给你争取来的，错过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吴岳峰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冷笑起来：“陈大经纪人，我的前途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再怎么不被重视，到底在这个圈子里待了这么多年，导演、制片也还算认识几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靠我自己，难道真要靠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所谓经纪人吗？”
    这话，当真噎得陈宇怒气上头，当场把这人撕了的心都有了。
    好在，他最终记得自己的本职，还是忍了下来。
    “你这么搞，我跟公司没办法交差！”
    “有什么不好交差的。是公司要打压我，不是你！即便我从今天开始一部戏不拍，公司也不会怪到你头上，要是我拍了戏，拿了片酬，你也跟着分钱，这包赚不赔的买卖，上哪儿找去！”
    陈宇冷笑，话说到这份上，他再坚持再敬业也没用。
    想了想，最终选择识时务当俊杰，陈宇把眉毛一挑，轻松回应：“那就谢谢吴大明星关照了！”
    两人不欢而散！
    当天晚上，陈宇就连夜坐飞机回了海城。
    和吴岳峰的这次“协商”，着实把他气得够呛，不过飞机上不玩手机的两个小时，他也慢慢冷静下来并想清楚了。
    吴岳峰说得没错。
    艺人与经纪人之间的合作，本来就是个双向选择的过程，既然这位大哥不信任他，那他赶鸭子上架非要往前凑，也着实无趣。
    陈宇心想，反正自己手里有一个李荣昊在手，一个就顶别人手里一大把三四线，等专辑一发，后面就坐等着赚钱。既然如此，自己要业绩有业绩，要money有money，还管这个不知好歹的糊咖干什么？
    想明白这一点，陈宇顿感心情舒畅！
    下了飞机，抑郁的气氛一扫而空。
    嘉言知道他要回来，专门到机场接他，两人打了个车回到家里，在小区外面简单吃了个夜宵，就在深夜空荡的街道，迎着初夏的微风十指紧扣缓缓散步。
    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过如此闲适的时光了。
    很温馨，也很放松。
    第二天上午，陈宇又坐飞机离开，赶到演唱会第三站所在的城市。
    早上出发前，嘉言和他一起起床，送他在小区楼下上了出租车，临走时依依不舍地嘱咐：“大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一定要回来！”
    陈宇一想，今天晚上演唱会，后天怎么也能回来了，当下满口答应。
    嘉言还是不舍得，两人抱了又抱，这才故作坚强地挥手道别。
    演唱会进行得很顺利。
    因为《李白》的单曲已发，而且在新歌榜疯狂征战一周后，终于凭借过硬的实力爬进了前十。
    有了听众，李荣昊第三次在演唱会上唱这首歌时，就不再是前两次的曲高和寡，好几千人听他一个人唱了。
    因为是新歌，跟唱的人还不多，但现场观众热烈的掌声足以说明，这首歌已经为他收获了一批路人粉。
    甚至还有不少人在他登台前和下台后高喊“李荣昊”的名字，这让他感动不已，演唱时甚至还略有走音，好在没有被发现。
    第二天上午，“李荣昊眼睛怎么这么小”的话题登上热搜，排在前十。
    李荣昊没有刷微博的习惯，知道这个爆炸新闻，还是自己朋友发现后给他打电话，把他从床上叫醒了。
    然后，他的小眼睛瞬间就睁大了……也没多大！
    他赶紧把同屋的陈宇叫醒，报告了这个事情，然而陈宇却毫无反应，继续补觉。
    “你怎么还在睡啊，我上热搜了！”
    “我知道！我买的！”
    李荣昊停顿了三秒，然后倒吸一口凉气，中气十足又惊骇无比地大喊一声：“买的？！”
    陈宇瞬间清醒，坐了起来。
    “我说大哥，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我……我这不是激动，我是震惊！”
    陈宇打了个哈欠。
    “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钱！”
    “没多少钱能买到热搜前十？”
    陈宇无奈，只能耐心解释：“是这样，《李白》这首单曲，公司给你拨了10万制作经费。但你自己词曲编，加上各种混音、制作，全都一手包办了。10万才花了2万不到。
    “我一看，还剩了8万多，不花也落不到我们自己口袋里，那就干脆……郑开和钟子熙去年上了那么多热搜，现在新浪那边的人和我们天晟关系好得很，8万友情价，这钱花得值！”
    李荣昊惊到差点闭气：还有这种操作。
    愣了半天，他才回过神，不悦道：“陈宇，你买热搜也就算了，怎么还……弄个这种话题。”
    陈宇知道他是有点伤自尊了。
    “生气了？”
    “也……也没有，就是有点不舒服！”
    “可你以后要在娱乐圈待着，要越来越红，长相这关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李荣昊没话了。
    陈宇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买这个热搜的时候，他心里也矛盾。
    他手里的钱想买热搜前三还差得远，连前十都不够，而且以李荣昊现在的知名度，一下买到前三，多少有点名不副实，曝光是有了，但招黑也肯定不少。
    所以斟酌再三，他只买了个普通位。
    这就有点尴尬，普通位的热搜是需要点击量和讨论热度来进行排名的，也就是说，钱花了只保证能上，但最终会受到多少讨论和关注，则听天由命。
    陈宇可不愿听天由命，思来想去，唯有“标题党”一把来博取关注，只有这样才能让这8万块钱发挥出最大的效益。
    于是，就有了“李荣昊眼睛到底有多小”这个标题。
    果不其然，一夜之间，在小眼睛和《李白》歌曲的双重冲击下，话题一夜之间冲上了热搜前十。
    这个成绩，是陈宇都完全没有预料的。
    也足可见，网友们对这种“鬼畜”标题不是一般的感兴趣，连李荣昊是谁都不知道，就都点进去凑个热闹。
    然后……李荣昊就火了。
    对于这一局面，陈宇当然是喜闻乐见，但李荣昊有点五味杂陈，高兴是真高兴，不高兴也是真不高兴。
    陈宇没有再安慰他，进了这个圈子，今后要面对的还有更多。
    这才哪儿到哪儿！
    ……
    陈宇本想今天就坐飞机回去，但演唱会承办方十分热情，非要请他们一行人吃饭，其中还有一个是芒果卫视《歌手是我》节目的制片人。
    对方来头这么大，连郑开都只能老老实实参加，陈宇为了李荣昊的发展考虑，当然也只能留下来应酬。
    结束了饭局又去唱歌，两轮红的白的灌下去，一屋子人没有一个能直线走出去的。
    等陈宇从床上醒来，已经是5月21日上午11点。
    他吓了一跳，赶紧买了下午的机票回海城，出发去机场时，看着外面阴阴沉沉的天，他的心里就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刚到机场，初夏的第一场暴雨就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飞机顺利晚点，然后起飞时间一推再推，从下午一路推到晚上。
    陈宇等得脾气都没了，在给嘉言发了最后一条微信后，手机电量彻底耗尽。
    他买了个充电宝，也不知是不是这部诺基亚用的时间实在太久，充电速度极其之慢，半天也开不了机。
    陈宇无奈，只能强迫自己放松心情，在机场的各大精品店里闲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