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听罢,大喜过望,谁知次日早起,窗外却是雨声阵阵。绿柳犹豫道:
路上泥泞湿滑,纵有人要出门,恐怕也会改期的,姑娘看今儿是不是
剩下的话却不敢深劝,生恐秦露性子上来了,秦露听了,心头一黯。明日她便要家去,今日偏又天降大雨,莫非真真是有缘无份?
不,她从来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说她倔也罢,说她任性也好,若今日再一无所获从此之后,她便绝了这份心,再不想那个人!
一时雨势越来越大,京畿的道路又不似城内平整,车轮轧在上面,每一步,都深深陷进去半寸。除了一前一后的几道车辙印,茫茫雨幕之
中,再无一人,秦露掀开车帘,不停地四顾张望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她的心缓缓沉了下去,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抱着不切实际的希冀。如大姐姐和大姐夫那般的眷侣终究只是少数,若不珍贵,又何来教人
羡慕?
忽然,她眼前骤然一亮。
冷风卷着雨丝不断拂在她脸上,但秦露丝毫也不顾发鬓都沾湿了,双手巴着窗框,竭尽全力朝外探去。
只见雨幕之中,一道修挺背影端坐于马上,虽然他披着雨笠蓑衣,虽然不仅是面容,连他的身形都隐隐约约,可秦露一眼就能认出来
是他!
快!她忙吩咐车夫,快赶上去!
她找了他十来日,也等了他十来日,原以为他们有缘无份,但这场雨,或许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胸腔中沸腾的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其实秦露根本没有想好,若见了面,她要如何开口?她要不要表露自己的女子身份,她又该如何告诉
家人?
她满心满眼里,只有少女最热烈也最勇敢的渴盼,就像振翅的飞鸟,扑火的飞蛾突然,骏马长嘶一声,车夫惊叫起来,她天旋地转
んàìτΑńɡsHυωυ.мΕ(haitangshuwu.me)
姑娘。姑娘!!!
原来绿柳和另一个婆子坐在后头那辆马车里,忽见前面自家姑娘的车加快速度,不由一怔。
大雨路滑,这路的另一侧又是山坡,先不提马车有翻覆下去的危险,就是车轮陷进泥地里也是麻烦,绿柳正想吩咐车夫赶上去,突然看见
前头那辆马车的车轮果然一歪。
绿柳不及惊呼,只见拉车的马匹收势不及,朝前猛冲。众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绳索竟然寸寸断裂,整个车厢都朝山坡下滚去!
糟了,糟了姑娘还在车里!
说时迟那时快,忽见一骑闪电般破雨而出,马上的骑士似乎想扯住惊马,但此时已经迟了。那人一瞥间,看见了从车厢里滚落出来的身
影。
他不觉一怔,身体已经抢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剧烈的疼痛猛然袭来,傅寒江闷哼出声,只听砰的一下,他双臂紧紧护住怀中少年的头脸身
体,二人一道朝山坡下飞速滑落。
许久之后,当傅寒江回忆起来,依旧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分明他与那少年不过两面之缘,既不知姓甚名谁,又没有丝毫交情。且那少年身份不明,还有勾引自己之嫌,他平生最厌那些分桃断袖之
事,为何当时竟想也不想,冒着莫大的危险飞身去救他?
他今日冒雨出城,原是有一样机密文书需亲身去取,因而才一个小厮亲随都没有带。谁知竟遇上这桩意外,当下他身体重重撞在山石上,
怀中的身体一颤,他下意识便将他护得更紧了些。
虽说傅寒江亦是从小精习骑射,到底并非行伍中人,大雨又影响了他的视线,他只能竭力避免二人朝生着荆棘尖刺的地方滚落,忽又觉脑
后一痛,接着便眼前发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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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我最爱的孤男寡女雨夜疗伤情节了【doge
突然失明
不知过了多久,傅寒江方才悠悠醒转。
意识清醒的第一时间,他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哗然雨声。雨似乎下得越来越大了,沉重的雨滴击打着地面,雨声之中,似乎还有轻细的啜
泣?
他不觉一怔,原本还有些混沌,此时却是全然醒转。
他的身上湿漉漉的,打湿的衣裳紧裹住浑身上下,教人难受得紧,但头脸上又没有雨水坠落。大腿和小臂的位置传来沉闷的钝痛,傅寒江
微微一动,便知道骨头还是完好的,应该只是皮外伤
直到此时,他又眨了一下眼睛,方才意识到最大的问题
他的眼前,为何还是一片漆黑?
忽然,那啜泣声停了下来。似乎发现他醒了,只听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他忽觉一股幽香拂面,接着,恍惚有柔软温凉的手掌要落在
他脸上,却又在仅剩半寸的位置硬生生止住。
傅寒江心头发沉,片刻后,哑声道:
天,黑了?
不知为何,身旁之人没有回答他,他其实也并不指望那人的回答。昏迷之前,他的后脑重重摔了一下他博览群书,对医术也是略有涉猎
虽然不想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但此时他浑身僵硬,一颗心已彻底沉了下去,半晌,他方才听到自己沙哑到不成调的声音: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话音方落,一声啜泣猛然响起。身旁之人似乎紧紧捂住了嘴,方才没有哭出声音。见状,傅寒江反倒冷静了下来,也或许是他早就已经习
惯了冷静,想了想,他道:
这里是山洞?你扶我过来的?
原来此处正是距离山坡不远的一处狭小山洞,秦露与其说是将他扶过来的,不如说是半拖半拽,中途几次二人都摔在地上,不止摔得满身
污泥,她头上发髻也散了。
此时又因她哭了许久,两只眼睛肿得如桃儿一般,听傅寒江说他看不见了,不觉又心头一恸,慌忙紧咬住嘴唇方才忍住抽泣,想到他若不
是为了救自己,何至于此?当下又愧又急,又悔又痛,恨不能以身代之。
只听啪嗒一声,她的泪水落在了傅寒江脸上。秦露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忙伸手帮他抹去,越抹那泪却流得越急,他脸上的湿意也
越多。
那样一种无声抽噎,虽听不到丝毫哭音,却更教人生出难以自持的怜惜,傅寒江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别怕,他们在上头的人必会下来寻我们的,至于我的眼睛顿了顿,只听他用一种淡然到轻松的语气道:
脑内淤血充塞也可至人短暂失明,待淤血散了,也就好了。
可是,若不是这个原因呢,若他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了呢?一念及此,秦露更觉五内摧伤,忽想到医书上以针灸可以疏散淤血,按摩穴
位似乎也是可行的她想也没想,忙轻轻抬起他的头枕在自己膝上,接着双手按住他睛明和印堂几处穴位
傅寒江只觉那柔软温凉的感觉再次袭来,先前只是在他脸上胡乱擦抹,不过如蜻蜓点水,此时纤巧的手掌覆在他肌肤上,如同一片羽毛他
不禁狐疑,男子的手,能有这般娇嫩吗?
不等他想明白,忽又嗅到从少年袖中飘出的幽香。他脑中忽闪过那日在马上,珍珠似的耳垂上飞速染上的薄红
咳!男人忽然用力咳了一声,淡淡道:你既不通医术,何必白费功夫?不如等人来寻我们,届时自会送我去看大夫。
他这话原说得不大客气,就是不想秦露再继续帮他按揉穴位。谁知秦露听了,手上一顿,却并未停下,反倒用着比先前更轻柔的力道揉
捏。
傅寒江只得又劝阻了几句,她却始终不停,酥麻和温热如同涓涓细流,从纤指抚触过的地方蔓延出去,渐渐地,他眼前的黑暗似乎真的浅
了几分,可不知为何,傅寒江却觉越来越心浮气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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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原以为为了追妻泡冰水就很惨了
表哥:原以为为了追妻吐血就很惨了
小侯爷:原以为为了追妻上前线就很惨了
原来还有妻没追到就已经瞎了的啊!
傅中丞:????
PS.补欠更,今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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ρΘ⑴八щ.cΘм 寒露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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