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怪不怪，乔蔚然把加热后的饭菜放在餐桌上，把江烨拉到餐椅上坐好。
    江烨脑子里仍然在想着那首曲子，凭借身体本能地用餐。
    吃完饭，他又去弹了好几遍，口中的唱词越来越清晰。他十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音乐，什么样的风格。
    等到这股狂热的劲头褪去，已是两个多小时之后。
    幸好他还惦记着苏慢，最后弹了一次之后，就来到客厅里，充满歉意对苏慢道：“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苏慢并不介意。
    他见过的明星不知道有多少，像江烨这样心无旁骛真正醉心于艺术的，不说没有，但当真是屈指可数。
    他怎么会介意？
    原本，他想就此收手远离娱乐圈。他挣到的钱，足够他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
    但是不够啊。
    心里始终有一股不甘。
    直到他看见了江烨，看见如此惊才绝艳却甘于藏身歌剧院的人物，他便再也按奈不住自己的蠢蠢欲动。
    他不是没有犹豫过。
    年纪大了，做事情不再有年轻时的热血干劲，身体也不允许。
    除此之外，他还害怕再受一次伤。
    大老爷们说这个是有些可笑。但对苏慢来说，正因为心底的伤痕太深太痛，才会恐惧如此。
    所以，做江烨这个艺人，是苏慢深思熟虑，与江烨见面后才做出的最终决定。
    谈不上“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但无论是否成功，江烨都会是他最后带的一个艺人。
    和江烨合作以来，他越来越欣赏在江烨身上这股劲头，这种在当今娱乐圈里十分罕见的匠人精神。
    他十分期待，天赋加上后天的努力，在他的帮助下，江烨能走到哪里？
    “我没关系，”苏慢笑道：“倒是你，是不是该给陆松打个电话致谢。送曲谱过来的助理说，老师没有等到你的消息。”
    江烨一怔，道：“我没想过。”
    收歌困难时，他也想到过陆松在最后一节课上时，对他释放出的善意。
    在他在微博上晒出《奇迹闪闪》音乐那张获奖证书时，就有人攻击他的旋律和编曲方式，也有人质疑奖项的含金量。
    这些人，可能是单纯的黑也有可能是看他不顺眼的人买黑。
    总之，江烨心里从来就没把这些言论放在心上过。他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而那些带着偏见和目的而来的人，总能找到岔子。
    让这些言论平息的，正式当初陆松在课堂上对他这段作曲的点评。
    有人录了视频放出来，才让那些抨击作曲的人闭了口。
    因此，江烨对陆松除了敬意之外，心怀感激，压根没有想过要求助。
    他的血性被这种联合起来的刻意打压激发出来：不就是没有好作品吗？我自己写！
    没想到，陆松会在他没开口的情况下，主动给予帮助。
    “陆老师。”江烨拨通了陆松的电话，尊敬问候。
    在娱乐圈，“老师”这个词是敬称，对前辈对长辈对幕后的工作人员，这样称呼准没错。而对陆松，这个称呼则实实在在有一份老师的意思。
    陆松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道：“是江烨啊！你这个孩子，倔的很。”
    “我错了。”江烨从善如流道：“谢谢老师的曲谱。”
    “谢什么？”陆松笑了两声，语气不屑道：“他们那些人，一个个才疏志浅，除了抱团欺负人，还会什么？！”
    “我陆松，偏就看不过眼。”
    他在娱乐圈里，是超然的存在，这些规则对他来说无用。但是，这么多年来，他看不惯很久了。
    正好有江烨这件事情，他就偏偏要挑战一下这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这并不是陆松性格豪迈热心，他更不是仗义之辈。
    相反，他风格冷硬甚至有些无情。
    从他上课的风格中，就能窥到他的个人风格。他的确不藏私，但对跟不上进度的学生，没有任何怜惜之情。
    他只欣赏优秀的人，那一点不多的同情之心，只会用在强者身上，比如江烨。
    江烨没有向他求助，他非但不生气反而是有些高兴。
    依照他的脾气，假如江烨主动求助，他可能也就不想帮江烨写歌了。
    谁也不是天生的大牛，在他年轻的时候，也并非就是一帆风顺。看见江烨被刁难，他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还是要谢。”江烨诚心道谢后，就他对这首作品的编曲想法，跟陆松进行了沟通。
    陆松略听了一下，大手一挥说：“我既是写了给你，这就是你的歌。你想怎么折腾，都随你，不用给我汇报。”
    有了这句话，江烨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一首歌，直到编曲完成才是一首完整的音乐作品。
    而不同的编曲，甚至能影响最后的音乐风格。
    同一首曲谱，可以编成情歌也能编成民谣，甚至是摇滚。
    见他跟陆松谈得愉快，苏慢神色放松。自己选的这个人，是选对了，一直就不用他怎么操心。
    待江烨挂掉电话，苏慢说：“陆松虽说不需要，你这里做好小样后，还是先提交一份过去。”
    江烨点点头，这是应该的事。
    接着，两人又就江烨目前的创作进度，聊了一些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苏慢道：“你在做专辑的事，粉丝都知道。但一直这么久不露面，还是不行。”
    一个新人，敢于闭关沉寂不营业，整个娱乐圈除了江烨又有谁敢这么玩？
    好在江烨情况特殊，当初他时隔一年才发一首单曲，夜猫子们也都眼巴巴的等着。现在有了希望，更不会脱粉。
    论耐性，没有哪家粉丝比得过夜猫子。
    但既然江烨进了娱乐圈，就算是给粉丝的福利也好，也时不时要露个头才好。
    江烨明白这个道理，答应下来。
    苏慢走后，他牵着乔蔚然的手出门散步。
    许久未曾走到室外，微寒的夜风吹来，是久违的清醒感受。
    夜色里，是稀稀疏疏的落叶。
    中庭没有几个人，两人能在这里自由走动。
    “来，我们拍个照。”江烨揽着乔蔚然的肩，自拍了好几张两人的合照，两人也分别给对方拍了一些单人照。
    “我们还没怎么好好拍照过。”江烨有些遗憾，道：“将来一定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