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诸葛明灯他们一定是知道的。
    不然的话不会跑这么快。
    诸葛明灯的反应让程寰更加确信自己之前的猜测。
    不过现在她没有什么细想的时间，因为很快那四道人影已经到了近前。
    率先开口的不是最前方的那人，而是他旁边的：“二狗兄是谁？”
    程寰干笑两声，看着这四个老熟人，淡定地道：“因为你们之前没有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嘛。”
    四人默默红了脸。
    站在程寰他们面前的正是程寰在进入十方境的时候碰见的那四个大块头。
    此时再遇见，他们看起来更加……风尘仆仆。
    程寰估摸着以他们的实力倒不至于碰上太大的麻烦，毕竟现在传说中的功法连影子都没有，进来的人都不会发生太剧烈的冲突。
    就像诸葛明灯分明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却还是忌惮地离开。
    不是实力的问题，那应当就是智力了。
    程寰很快在心里得出了答案。
    四人面红耳赤半晌，总算是开了口。
    “阿大，阿中，阿小。”
    简单明了的自我介绍让程寰他们三个人差点没反应过来。
    程寰默默地盯着他们。
    这三个名字简直比二狗子还要敷衍。
    说话的那人在三兄弟里身形最高，毫无疑问是阿大。
    他指了指还一脸懵逼的大块头，热情地介绍道：“这是我们的二哥，金猿。”
    程寰不忍直视地按住了自己差点疯狂上扬的嘴角。
    庆幸江月白当初没有给自己起这种仿佛是捡来的名字。
    “啊……是你。”金猿没有什么焦点的眼神终于是落在程寰身上。
    众人：“……”
    大兄弟，你还能更慢一些吗？
    金猿猛地一拍阿大的肩膀：“快，给别人介绍一下自己！”
    “阿大……”阿大揉着自己的肩膀。
    “阿中……”阿中心有余悸。
    “……阿小。”阿小庆幸被拍的不是自己。
    说完，三个人齐刷刷指着心满意足地金猿：“我们的二哥！金猿！”
    看样子这不是第一次了。
    三兄弟的反应熟练得让人心疼。
    相较之下，程寰这边的介绍就敷衍得多。
    不过金猿并没有介意，比起他在遒云山脉里碰见的奇奇怪怪的东西，程寰一行人显得过于可爱。
    大概是心情好，他脑子转得比平日里快了些：“他们就是你要找的朋友？”
    “嗯。”程寰忽然想起来，金猿他们也在找人，不过看起来结果应该并不怎么样。
    想了想，程寰道：“你们要找的人还没找到吗？需不需要帮忙？”
    金猿又开始沉默。
    阿大熟练地替金猿回道：“我们其实早就联系上了，还约了好几个见面的地方。”
    “几个？”程寰敏锐地抓住了阿大话里不对劲的地方。
    阿大颇为郁闷地挠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无可奈何地说道：“二哥的反应……二哥比较稳重，所以我们总是走错地方，错过了汇合。”
    程寰淡定地点头：“是挺稳重的。”
    阿大的脸更红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挽回一下金猿的面子，于是开口说道：“我们二哥很厉害的，他才六百多岁，就已经是元婴期大圆满了！是我们那里最猛的！”
    话音刚落，阿大就看见一直只顾着盯着程寰的魏知忽然抬头看了过来。
    那目光不见得有多奇怪，甚至没有停留太久，可因为魏知从来没有把视线从程寰身上移开过，所以哪怕是以阿大的反应，也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
    他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自己方才说的话，顿时明白过来。
    一来，遒云山脉是不允许元婴期以上的修士进入的，二来，不管是程寰这些正道之人，还是十方境里的魔修，都很难有这么长的寿命。
    阿大方才的话，若是非要深究的话，怕是将他们的身份暴露得干干净净。
    他忙懊悔地一拍自己脑袋，慌忙地掩饰道：“唉！我记错了！二哥才一……一百多岁，刚刚金丹期大圆满。”
    凌霄冷不丁地道：“这种资质，连去剑宗扫地的资格都没有吧。”
    阿大张大了嘴，不知道自己该护住金猿的面子还是该护住他的身份。
    又或者……其实两者都已经没法护了。
    阿大崩溃了。
    难道平日里天赋不算出众的自己居然有资格和金猿一同出来。
    他以为是老天开眼，谁想到是飞来横祸。
    至少阿大觉得他们三兄弟以后都不想跟金猿一起出来了。
    思前想后，阿大停止了挣扎：“总之二哥很稳重，二哥还很猛。不然我们怎么会跟着他！”
    程寰动了动嘴唇，轻描淡写地道：“被他的人格所折服。”
    阿大：“……”
    魏知无奈地移开视线。
    以他对程寰的了解，若不是考虑到金猿真有可能是个元婴期大圆满的家伙，她刚才想说的话恐怕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总之为了不走冤枉路，黑猿让我们直接在这里等，不要乱跑。”阿大说。
    金猿、黑猿……
    程寰再假装自己不知道，也无法忽视这朴素直观的名字。
    她放轻了声音，用一副害怕把阿大吓走的语气开口道：“你们……不是人？”
    阿大阿中阿小齐刷刷原地站得笔直：“这你也能猜到？！”
    程寰看着他们，给素未蒙面的黑猿献上了同情之心。
    敢情不是他不行，是队友太难带。
    偏偏阿大阿中阿小还没有反应过来，纷纷埋头苦思自己是哪里说漏了嘴。
    丝毫藏不住心事的脸色仿佛在琢磨程寰究竟有没有猜到他们的身份。
    程寰难得生出了一丁点的恻隐之心，她戳破了三兄弟仅存的一点幻想，出声问道：“你们是魔兽吧？”
    三兄弟再次瞪眼。
    程寰：“……”
    这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和直接对她疯狂点头有什么区别。
    程寰和魏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在十方境经历的那次兽潮。
    她忍不住皱起眉心，踌躇着刚想问两句，就看见金猿突然抬起头来，用沉闷的声音开口道：“来了。”
    众人诧异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匆匆而来。
    或许是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黑猿只胡乱地披了一套衣服，但是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和毛茸茸的四肢都充分说明了——
    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