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猿当真带了一半的魔兽去追程寰他们。
他们数量众多,也不乏元婴期的魔兽,要不是何必给的丹药源源不断地补给着灵力,程寰他们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饶是如此,程寰到后面也觉得自己手脚沉重得几乎要抬不起来。
她甚至总觉得身后那些魔兽的脚步声就已经快要赶上来,从她身上碾压而过。
药效渐渐散去。
程寰寻了一个大树,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要不是地上太脏,她觉得自己可能干脆一屁股躺下去四仰八叉了。
非要形容的话,程寰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身体被掏空。
“师父。”魏知困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程寰一回过头去,就看见魏知身上的腰带不翼而飞,黑色的外袍随意地披在身上,风一吹过来的时候,露出半片肌理分明的胸膛。
她张大了嘴:“你这是和魔兽干什么了?”
魏知脸色微红:“魔兽太多,打了一架,腰带没了。”
程寰:“……”
“师父没遇到?”魏知问。
“遇到了。”程寰轻笑一声:“不过我可没有丢——”
程寰的笑容僵住了。
她手上的储物戒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在了哪里。
哦豁。
没钱了。
魏知看程寰的脸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本来还有些郁闷,可现在看见程寰,不知怎么的,就忍不住笑了一下:“还好师父的腰带还在。”
程寰叹了口气:“钱没了,我要这清白有何用?”
魏知眼神微闪:“难道对师父来说,钱比清白更重要?”
“当然不是。”程寰一脸正色:“不过钱很多的话,就另说了。”
魏知默默垂下眼睑。
从今以后,他要更努力偷东西了。
虽然就剩了一把沧溟剑,程寰倒没有特别沮丧。
对她而言,似乎只要这把剑在,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
再加上魏知也来了,程寰总算又有了些精神,她扶着树站直了身子,往后看去:“其他人呢?”
“岐黄和云平秋往东逃了,苍南在追他们,何必跟凌霄去了南边。”魏知说。
程寰被这个诡异的组合惊住了。
不过他们既然无事,程寰也没有太担心。
“我们现在去哪?”魏知问。
程寰凝神放出灵识查探了一下,发现四周暂时没有魔兽的身影,松了口气。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药效过后,现在身体里面灵力枯竭得可怕。
就连呼吸都格外费力。
程寰他们又往东南跑了许久。
等彻底察觉不到魔兽动静的时候,程寰觉得自己四肢都已经不听使唤了。
她干脆躺在了地上? 抱着沧溟剑开始装死。
灵力透支的情况下? 程寰他们完全是凭借着自身的体力和毅力在逃。
魏知用三百撑着自己的身子,黑色的外袍被他脱到了腰身处? 打了个结? 露出了上半身。
大颗大颗的汗从他的下颌落下,顺着胸口滑入衣袍中。
约莫是太累了? 魏知难得没有维持那种温文尔雅的神情,颇有些不耐烦地抬手擦了一下下颌的汗? 嘴唇绷成了一条紧抿的直线。
程寰侧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魏知擦汗的样子。
仿佛心脏不听话地在胸口里面往外蹦了一下。
程寰一怔。
魏知擦完汗就朝程寰走过来。
不过等他看见程寰的时候? 程寰已经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这里风大,会受凉,前方好像有个洞穴,我们去那里吧。”魏知说。
程寰不肯动。
受凉不会死人。
但现在让她再多动一下? 程寰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魏知垂眸看着夜色下的程寰? 声音微紧:“地上有虫。”
程寰继续装死。
她不怕。
魏知蹲下身来:“还有蛇。”
程寰想象了一下,眼皮一颤,但觉得自己还能再躺一会儿。
魏知压低了声音:“已经来了。”
“……”程寰苦笑着睁开眼来:“这不是我小时候骗你的招吗?”
魏知嘴角一松,浅浅地笑了出来:“师父还记得。”
程寰斜了他一眼:“我还没有到那种什么都记不住的年纪。”
魏知对她伸出了手:“起来吧。”
程寰懒洋洋地望着他修长的手指头,没有吭声。
魏知无奈地哄道:“我背师父过去。”
方才还半死不活地程寰动作矫健地抓住了魏知的手? 顺势爬到了他的背上,动作熟练地用腿夹着魏知的腰? 双手缠在了魏知的脖子上。
魏知僵住了。
他没想到程寰动作这么迅速。
程寰看他不动,困惑地侧过脸去? 然后用腿夹了夹魏知,不确定地出声道:“驾?”
魏知动作僵硬地扶住程寰的腿? 深吸一口气? 不动声色地想到道——
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前方的山丘处? 果真有一处洞穴。
入口刚好与程寰同高,魏知背着她进来的时候,不得不弯下腰才顺利进了里面。
约莫走了快两米,洞穴豁然开朗。
虽然地方不大,但好在不受冷风,也还干净。
魏知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翻了个面,穿着白色的中衣用外袍铺在地上。
程寰坐在一旁看他忙来忙去,顿时有了一种儿子终于长大,可以享福的快乐。
她想得有些入神,以至于魏知铺完回过头来的时候,程寰一动未动。
魏知想了想,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程寰抱了起来,放在外袍铺的小床上。
程寰如梦初醒:“你干嘛?”
魏知一脸无辜:“抱师父过来。”
程寰面无表情地指着自己的腿:“这是什么?”
“……腿。”
“它可以自己走。”程寰说。
“刚刚是我背师父过来的。”魏知道。
程寰哽住了。
魏知垂下眼睑,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我以为师父累了。”
程寰身体透支到了极点,没看见魏知眼底的狡黠之色,忙解释道:“我刚只是在想事情。”
“什么?”魏知问。
“云平秋。”程寰道。
魏知动作一顿,眼睛眯了起来:“师父想云师兄做什么?”
“我刚看你铺床,就想到凌霄,一想到凌霄,就想起云师兄。同样是养孩子,我养的就是棒。”程寰欣慰地道。
说完,程寰还摸了摸魏知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