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避开金色的丝线,继续往前走。
因为没有月光,所以周围一片昏暗,路边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只有不知名的灌木丛散布两旁。
这一次没有走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分岔路口,一左一右,延伸至夜色中。
程寰他们无声地等着大仙君。
大仙君站在最前方,拿着地图,背影很挺拔。
不看脸的话,大仙君的背影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
只不过这种时候,大家也没有兴致去欣赏大仙君的风姿。
因此原地傻等了一会儿,秋水就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仙君,我们走哪边?”
大仙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不知道。”
秋水怔了怔:“不是有地图吗?”
大仙君僵硬的回过身来,将手里的地图展开面向他们:“这里脏了……”
地图上,原本清晰的路线被水渍晕开,变得模糊不清。
程寰鼻子动了动:“酒?”
大仙君讪讪地回道:“我好像不小心把就撒在上面了。”
“……”
秋水欲言又止。
这么不靠谱的人凭什么能活到元婴期大圆满啊!
天道能不能长长眼睛!
薛见山稍作沉吟,然后站了出来,他从怀里拿出了两枚锈迹斑斑的铜钱,神色肃穆地念了个决,然后将铜钱一扔。
铜钱落在地上。
众人屏气凝神。
薛见山弯腰捡起铜钱,在所有人火热的目光中,慢慢开口:“此行大凶。”
秋水惊了:“你刚不是在算走哪条路?”
薛见山说:“六十四卦象本就来源于对天道的感应,可此地是莱芜派遗址的缘故,诸多手段皆受限制。”
“能说得简单点吗?”秋水问。
“我要是能算出来走哪条路,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薛见山说。
秋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刚刚算了个什么?”
“大凶啊。”薛见山道。
“这不用算我也知道啊!”秋水觉得自己快要窝里反了。
魏知正要说话,就看见程寰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手,遥遥一指:“走右边。”
她的语气极为肯定,其他人先是一愣,随后想到她对阵法一道十分精通,不由松了口气。
大仙君走上程寰指的那条路,低声笑道:“看来你已经破解了这里的阵法。”
“怎么会?”程寰说。
“那你怎么说走右边?”
“反正没人知道走哪边,迟早都要选一条路,不是吗?”
大仙君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迈不下去了。
他刚刚就不该走这么快。
程寰无所谓地越过他,走在了最前面:“你们也可以选另一条。”
魏知一言不发地紧跟在程寰背后。
剩下的三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面对花千酒的时候本就是弱势,现在若分开的话,胜算更低。
因为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往哪里,所以大家都做足了准备。
薛见山的武器毫不意外就是他的铜钱,秋水则是靠她的眼睛,至于大仙君的武器就有些庞大了。
是两把半人高的锤子。
秋水惊呆了:“好大。”
“是有些大。”程寰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
魏知神色一沉,他故作镇定地走在程寰身边,召出了三百。
不过跟之前不起眼的小黑棍不一样,魏知这一次召出来的三百足足有十几米长。
秋水和薛见山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挂在了三百的一头。
大仙君:“……”
程寰看着两人挂在三百上面飘来飘去? 有些想笑? 但还是忍住了。
她瞥了魏知一眼:“别闹,放他们下来。”
魏知没有动。
程寰眼珠子转了转:“你的大? 你的大。”
魏知这才满意地将三百恢复了平日的长短。
秋水和薛见山落在地上? 心有余悸的看向魏知的三百。
单论修为的话,薛见山其实比魏知还高。
可方才三百把他穿到天上去的时候? 薛见山感觉到了一股威压落在自己身上,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办法避开。
路的尽头是位于山顶的一间房。
和下面程寰他们住的房间不一样? 山顶的房间一看就很有花千酒的特色。
很混搭。
要不是它勉强还有个房顶和大门? 程寰他们恐怕要以为这是一堆烂木头。
“你的地图就是从这里偷的?”程寰回身去问大仙君。
大仙君看上去已经有些懵了:“不是啊。”
秋水追问道:“你不是说从花千酒房间偷的?”
“谁知道他这么多房间啊。”大仙君道。
“这么说你们三个人都没有来过这里?”魏知突然出声。
“没有,这房子看上去就不太能住人的样子,我们——”薛见山的话一顿,他忽然反应过来魏知的意思:“你是说? 我们走对路了?”
程寰意味深长地道:“这就要看你们是不是真的除了月池? 其他地方都去过了。”
“进去看看。”薛见山提议道:“之前大仙君的地图没脏之前,不是显示出去的路要经过月池吗,也许房间里面会有通往月池的道……路。”
薛见山话还没有说话,程寰和魏知已经大摇大摆地推门走了进去。
大仙君和秋水紧随其后。
秋水回过头来看向还站在原地头头是道分析的薛见山:“你干嘛?快点啊。”
薛见山默默地跟上。
房间里面没有光。
程寰掐了个手决,四朵暖黄色的小烛火就落在了房间的四个角落? 将房内的情景一一照亮。
房间里面没有什么惊喜,甚至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凌乱。
可以看出来花千酒对于生活算得上一窍不通了。
魏知只看了一眼就失望地收起了目光。
任何没有闪闪发光的地方? 都是垃圾。
魏知想着,视线偷偷地落在了薛见山身上。
也不知道他手里还有没有其他金光闪闪的杯子。
薛见山本能地觉得后背一凉? 可他回过头去,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看见魏知一脸认真地盯着窗户? 只得困惑地转回了头? 打量起花千酒的房间。
房里甚至没有床,只是在靠窗的地方有一团厚厚的草堆,从上面的痕迹来看,应该就是花千酒平日睡觉的地方了。
在草堆后面,是一张不知道从哪里偷的桌子,桌子瘸了一条腿,仔细看过去,还能见到桌子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