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你站着,像话吗?”
季斐又好气又好笑,“她是女生。”
顾朗茳哼一声,“男女平等。”
没一会儿那女生就拿着试卷回来了,步子有些慢,低着个脑袋。
顾朗茳接过卷子,迅速扫了一遍,看她一眼。
那女生愈发忐忑起来,不自在地扶了扶眼镜,弱弱叫了声,“师兄……”
顾朗茳道,“你基础知识实在是太差了……”
那女生一张脸登时红透了,她因为成绩不好,又胖,平时一直挺自卑的,人也不活泼,显得挺木讷,这不好容易鼓起勇气挑了个口碑最好脾气最好的季斐问问题,人季斐还没说什么了,却被季斐旁边那个嫌弃了。
顾朗茳声音不大,但也不多低,立刻有人朝这边看了看,笑了两声。那女生僵在那里,整个人不知所措。
“这种题目至少杂糅了五个知识点,依你的基础,是弄不懂的,就算勉强弄懂了,也无法举一反三,下次稍微改头换面,你就不会了。”
女生一张脸热的发烫,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你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参考书了,也别做这种七拐八拐的题目。先看课本吧,每句话每个例题都看仔细了,每一步都要知道它怎么来的,完全弄懂一个精典例题,比你不求甚解地做一百个题都有用,题海战术不适合你。你听我的,先把书上公式弄懂了,例题弄懂了,别的我不敢说,多个二三十分是不成问题的。”顾朗茳看了那女生的卷子,一百五十分的题只得了五十,最基本的题目都答错了,底子可谓是一塌糊涂。
“再找个家教吧,不懂的当天晚上就要问,否则疑问积多了就真的变成一窍不通了。去吧,好好研究书本去吧。”顾朗茳拍拍那女生的肩,一脸的语重心长。
那女生点点头,匆匆收拾了参考书跟试卷,逃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到书桌下面去。
旁边学习委员笑了两声,“师兄你真偏心,别的同学问你你都不说的,你就教陈娜。”随即有几个同学也笑了两声,往陈娜那边看了两眼,陈娜低着个脑袋,那模样似乎恨不得把头塞到桌子底下去。
季斐瞧着她,突然觉得有点难受。他知道同学们的笑声或许并没有多少其它的意思,可他知道,单那一点若有似无的嘲讽,已足叫一个自卑的女生更加不敢抬头。他虽然没有因为成绩感到窘困过,却也曾像她一般身处众人之间却孤立无援。他回头看向顾朗茳,发现顾朗茳正一脸讨好地对他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等那女生走了,徐斌又过来了,“少爷,你这次考的可真够好的。哎,我想问你…”话还没说完,顾朗茳一本书丢过去,“晚自习走来走去,身为班长你好意思呀徐斌?给我坐回去。”徐斌张了张嘴,愣是在顾朗茳的迫视下迈开腿回去了,那叫一个委屈,师兄这是怎么了?他不过想问问这次的春季运动会季斐想参加什么项目,哎。
总算没人过来了,顾朗茳想跟季斐说会儿话,可刚开口,季斐就道,“看书,做作业,晚自习不要讲话。”
顾朗茳愣了愣,他隐隐觉得季斐有那么一点点不高兴。
九点半下的晚自习,回宿舍后季斐在做错题整理,分析为什么会错。顾朗茳凑过去,“休息会儿吧,劳逸结合,也不能一天到晚地学。”
季斐于是把本子合上,严肃地转过身来,“顾朗茳,今天你犯了个错误,你意识到了吗?”
顾朗茳认真地回忆了一遍,“我往你书包塞错书了?”
“不是。”
“那种酒心巧克力太甜了,你不爱吃?”
“不是。”
“逼郑宇帮你洗碗?”
季斐没脾气了,“不是。”顾朗茳中午被老师叫去搬东西,不能跟他一起去食堂,便让他先回宿舍,让郑宇帮他打饭,还威胁郑宇帮他洗碗。自从老中医说他要注意保暖防寒防潮,顾朗茳就不让他洗东西了,洗衣服不行,洗碗同样不行。平时吃了饭都是顾朗茳收拾的,他要是不在,就让别人帮忙。
“我再想想,啊,你睡午觉我偷偷亲你被你发现了?”
季斐的脸一下子红了,瞪着他,“乱说!”中午以为顾朗茳不回来,季斐就直接躺下铺睡了,也不知道顾朗茳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早知道就爬自己床上睡去了。
季斐道,“今天你给那女生提供的学习方法挺好的,她底子差,确实应该先打牢基础,不适合题海战术。但是你不应该当着全班同学面说,语气也不太好,她是女孩子,又内向……”
“我也没怎么她呀,我不是还帮她了吗?”顾朗茳不甚在意,把牙膏挤好了,“过来刷牙,洗完脸躺我床上看书去,我给你烫骨头,然后按摩。”
季斐把牙刷接过去,“我说真的,顾朗茳”,他顿了顿,表情变得柔和,“我发现你跟我说话挺注意的,还知道怎样逗我开心,怎么一到别人面前就肆无忌惮了呢?有时候你跟别人说话实在太不客气,也不注意场合,这样挺伤人自尊的,不好。”
“尊严是自己给的,真有那么容易就被人伤了只能叫自作自受,不是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再说了,别人怎么能跟你比?我只喜欢你,只在意你高不高兴,别人伤不伤心跟我没关系。”他说的那样理所当然,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冷漠,可他的动作却那样温柔,把热水倒进盆里,加了点冷水,用手试了试水温,觉得刚好,才把它晾到一边,准备给季斐刷完了牙洗脸用。
季斐瞧着他细致的样子,一时再无法说他什么,心想自己想的实在太多,他那样体贴温柔的一个人,是不会有恶意的。
季斐刷完牙洗完脸就站到一旁,瞧着顾朗茳煮药,再把药灌进那种特制的透明热水袋里,等下得帮他烫关节烫肌肉,水一冷就得换,完了还要帮他按摩,前前后后得一个多小时,已经半个月了,季斐有时候想想,都替他觉得累。
顾朗茳边灌热水袋边道,“怎么了?受委屈了跟哥说,哥帮你出气去。”
季斐撇撇嘴,笑道,“谁敢欺负我?你天天在我身边,都是你欺负别人”,顿了顿,道,“顾朗茳,要不今天晚上我自己来吧?反正中考也结束了,我自习的时候把该看的都看了,今晚上我不看书。”
“不看书?那太好了,咱们正好聊聊天,季斐,你不知道你有多久没跟我好好说话了。”那语气完全就似个久不见郎君的深闺怨妇,连一向见怪不怪自动把自己当空气的郑宇都忍不住了,“顾朗茳,你他妈能别一到季斐面前就装小白兔吗?恶、少!”
顾朗茳把热水袋塞子一塞,“你他妈再在老子面前说一句你他妈试试?考试还想不想抄了?”
郑宇张了张嘴,沉默了,倒头上床睡觉。
季斐看不下去了,“郑宇,总抄不好,要不我给你……”
“让他自己找家教,你不许管闲事啊。”
郑宇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季斐。
顾朗茳把季斐拦身后去,“看什么看,我的人,没你的份。”
季斐抓了抓脑袋,决定不管闲事了。
郑宇突然道,“季斐,要不我请你做家教吧,一小时十五,一天教多久随你。”
季斐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么多?”一天哪怕只教一个小时,一个月也有四百五,离放假还有两个月,起码可以赚九百。而且教别人也是在给自己加深印象,并没有损失,也无所谓耽误学习。只是……一个小时十五,太贵了吧?都是同学,好像不太好。
季斐想了想,“要不一小时五……”
“五十,你爱学不学。”顾朗茳道。
季斐惊的瞪大眼睛,五十?
郑宇骂道,“操,你敲诈呀!十八,一小时十八。”
“四十!”
“二十!”
“二十五,一小时二十五,周末不准超过三小时,法定节假日双倍。一句话,你要不要请?”顾朗茳一锤定音。
郑宇看出来了,顾朗茳这回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商量,自己不答应就没戏了。反正顾朗茳压根不想让季斐做家教,估摸着也是看季斐动了心,又一直有勤工俭学的念头,这才退步的。
郑宇一咬牙,“二十五就二十五,节假日双倍,反正老头子的钱不用白不用,留着也是给私生子的。”
“这就对了,这也就是你,一宿舍的,换作别人,二百五我都不让季斐教。”
季斐已经愣在那里,一个小时二十五?二十五!一个月就是七百五,两个月就是一千五,周末是一定不止一个小时的,节假日还双倍,那他两个月就有两千左右。
两千……
顾朗茳一瞧季斐那傻样就乐了,把热水袋先扔进被子里暖着,低声道,“傻了吧,没瞧出来他早想请你给他做家教了?就他那样,也就你有那个耐心,要是我准保直接往他屁股上踹。依我说,二十五还是便宜他了,不过,你刚刚是想说一小时五块的吧?”
季斐缓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弱弱地说,“……五毛。”
顾朗茳愣了,一旁的郑宇沉默了。
然后郑宇骂了声,“操,出门别说你教过我数学。”
顾朗茳揉揉季斐的脑袋,“没事儿,以后你跟人谈生意,我都跟着。”
季斐道,“我不做生意的,我要当老师。”
顾朗茳被他逗笑了,“成,咱以后就当老师!”
外头有人敲门,顾朗茳头也不回,“季斐,上床,郑宇,开门。”
☆、第40章 徐斌
季斐乖乖爬顾朗茳床上去,坐床头靠墙上。顾朗茳把热水袋拿出来放他膝关节那里,两只手抓着热水袋两端,均匀用力往下移,“温度怎么样,烫吗?”
季斐摇了摇头,“刚好。”
“力度呢?医生说让我压重点,会不会觉得痛?”
“你别担心,要是不舒服我会说的。”季斐觉得脚上热乎乎的,像是温热的蒸汽浸进了骨头,整个人都是暖的,他的心,也是暖的。有时候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顾朗茳这样的人,平时别人多说几句都嫌烦,在他面前,却似有用不完的耐心与温柔。
郑宇趿着拖鞋去开门,骂道,“谁呀,大晚上的鬼蹿什么?”
门开了,徐斌站在外面笑呵呵的,“郑宇?师兄跟少爷在里面不?我找他们有事。”
郑宇看他一眼,嗯了一声,走回自己床边去了。
徐斌也不介意,他跟郑宇做了一个多学期的同桌,知道这人就是个冰冻闷葫芦,一天也不说两句话,对谁都冷着一副脸,哪天他热情洋溢徐斌才奇怪呢。
季斐一下子就听出了徐斌的声音,高兴地往外探脑袋,“班长?”
徐斌一进来就见顾朗茳拿着透明的热水袋在季斐腿上压,压一下又往下移,有模有样的,那热水袋里头有棕黄偏黑的液体,随着顾朗茳的动作跟着晃,徐斌吓了一跳,“师兄,少爷怎么了?”
季斐有点不好意思,把腿往回缩,被顾朗茳给按住了,“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见季斐不动了,才背对着徐斌道,“季斐小时候落了毛病,得了风湿,一到阴雨天腿就痛,我正治呢。徐斌,这病需要好好养着,忌冷忌湿,哪天我要是有事不在,你帮我看着他点,别让他碰冷水。”
“只是冬天不能碰冷水。”季斐忍不住补充。
“风湿?这不是老人病吗?少爷怎么会得这种病?”徐斌很是吃惊,仔细地往季斐腿上瞧,左瞧右瞧都觉得挺好的一双腿,比他这没得病的长的还好。
半晌后,徐斌摇着头道,“看着不像有病。不过少爷,你这腿长的可真白,我妈往洗澡水里搁牛奶都没你白。”
“尼妹的风湿是看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看什么看!”顾朗茳瞬间有种自己的人被占了便宜的感觉,被子一拉,身子一挡,徐斌就完全看不到季斐的腿了。
徐斌愣了愣,感觉顾朗茳的动作怪怪的,想了想又明白了,估摸着他是觉得天气还不够暖和,怕季斐的腿受寒。徐斌摸摸后脑勺,笑了两声,“也是,风湿又不是瘤子,看不出来。对了,不让碰冷水是吗?行,以后轮少爷值日我帮他擦黑板。”四班的规矩,值日的人要早点去教室,把黑板用湿抹布擦的干干净净,再用干抹布擦一遍,老师上课刚好干了,黑亮亮的黑板,看着心情好。
季斐还来不及客气,顾朗茳道,“好样的徐斌,够义气。”
徐斌呵呵笑两声,“应该的。”丝毫不觉得吃亏。
季斐也跟着笑,显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来。他这两个月养的好,整个人愈发出彩,黑眸子有种水洗过的感觉,脸不再是那种不健康的苍白,多了一种润泽感,让人看着十分舒服。而他之所以笑,是因为他高兴有这么个朋友,他感激徐斌,他并不真的打算让徐斌帮他做值日,但这并不妨碍他感激他。我们在受到朋友的帮助时,最感动的往往不是事件本身,而是朋友想想帮忙的心。季斐很高兴,他现有真心相待的朋友。
热水袋里头的药水冷了,顾朗茳去换,徐斌自已搬了条凳子,坐床边跟季斐聊天,“少爷,怎么会得风湿呀?我大伯也有这个病,一遇阴雨天腿就疼,可难受了。哎,上次体育课见你跑的飞快,我还想说这次学校春季运动会你可以参加短跑呢,第一名三百,钱虽不多,但也是个荣誉。”
“我能,我能!”季斐瞬间来了精神,一看徐斌像是不打算让他参加了,急的差点没举起手来保证,“班长,我这真没事,除了下雨天有一点点疼,平时都好好的。真的,初中跑五千米我还得了第二呢!就是顾朗茳他……”季斐没说完,一旁的徐斌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师兄是个弟控,平时你没事他都宝贝的不得了,这生了病还不急的跳脚?”
季斐被徐斌的话弄的面红耳热的,“班长,你现在也跟顾朗茳一样不喜欢好好说话了。”
顾朗茳把药水灌好了,拿着个热水袋出来,见徐斌咧着嘴笑,不由问,“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哦,我刚说这次春季运动会,问少爷能不能参加短跑。”
“班长,我参加长跑,短跑我爆发力不强,你让顾朗茳跑吧,他爆发力强,跑的可快了。还有郑宇,也挺厉害的。”
“跑步我没什么兴趣”,顾朗茳不甚在意,将季斐裤子往上撩,继续帮他烫腿,“都四月中旬了,还要开运动会?听说以前春季都只弄个小型的田径赛,怎么今年要搞运动会?”
“好像说是为了响应什么号召吧,前段时间电视上不老喊什么加强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吗?我爸单位那群人跑都跑不动,他们工会还拉着他们去爬山,本来说回来还要搞个跑步比赛的,结果大家都不肯,后面就改成踢键子了,我爸就踢了十八个,还得了第三。听老师说是教育部发了文件,让各学校鼓励同学多锻炼,估计学校本来就要搞田径赛,干脆就直接变成运动会了。不过前段时间天气一直不好,所以一推再推,定到四月末去了,就是最后三天。”
“四月末?那不是连着五一?”顾朗茳记得,这个时候的五一是有七天假的,运动会的三天他是一定要溜的,到时候就有十天,他可以带着季斐……顾朗茳眯了眯眼睛,要不带着季斐一家去泡温泉吧。岳父岳母什么的,他还从来没孝敬过呢!
“是呀,快五一了,有七天假,爽呆了。”没有哪个学生不喜欢放假,一提五一徐斌就觉得世界格外美好,连一直不说话的郑宇都开了口,“运动会一完就是五一?那不是有十天假?”
季斐不说话了,这也太直接了吧。好吧,你要逃,提前回去个一天也就算了,三天都溜?季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提醒郑宇,“前三天是运动会。”
郑宇哼了一声,用一种你不要太天真的眼神看着他,“你问顾朗茳会不会留下来。”
季斐看向顾朗茳,顾朗茳手中的动作不停,依旧是慢慢地移,不轻不重地压,只是笑的格外温柔,引诱道,“你真的舍得专门花三天时间看别人又跑又叫?三天啊,可以看完一整本名著,可以背完半个学期的单词,可以预习至少两章新课,你真的舍得就这样浪费掉?季斐,咱们回家学习吧,放心,我保证咱们溜掉的理由冠冕堂皇,老师不会找茬的。”用参加运动会的时间学习,到了五一,他就可以理直气壮拉着季斐出去玩了――劳逸结合嘛。
季斐笑着看着他,“也是,前段时间你上课总拿着穴位图在看,都没好好看书。要不那三天你回去复习吧,我去参加五千米。”
顾朗茳一愣,不是因为季斐的话,而是因为他的笑,他怎么觉得季斐的笑意里竟含了一丝狡黠?一旁徐斌已经笑起来,“少爷真的要参加五千米?嘿,那师兄一定不跑了,师兄你要参加什么?”
一旁郑宇嗤笑一声,“他?当保姆就够他忙的了。”
顾朗茳瞟他一眼,“你可以将你的妒意表现的再淋漓尽致点。”回过头来,正好瞧见季斐笑眯眯地看着他,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分明是吃定了自己舍不得走。
“真这么想参加?”
季斐连忙点头,有一种很期盼的感觉,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有些不好意思,问徐斌,“班长,短跑第一名奖三百,那……长跑呢?”
徐斌道,“长跑比短跑更辛苦,好多同学不愿意参加,所以第一名奖金比短跑多,有五百,二、三名依次减一百。”
季斐眼睛一下子亮了,五百?他努力一把,进前三应该是可以的吧,第三名也有三百,加上给郑宇补课的……季斐突然有一种世界被新开了一扇窗的感觉,他从来不知道赚钱可以这么容易,努力学习就免学费,就能有补贴,教同学做题目都能按小时计工资,就连跑个步也能拿钱……他突然觉得世界实在是太美好了,到处充满了希望。
徐斌不明白季斐的表情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兴奋,连眼睛都亮了,不过那样子倒挺可爱,徐斌在一旁不明就里地呵呵笑。
郑宇本来靠在床上看体坛快报,扫一眼过来,一看季斐那样子就知道他是因为听到跑步有奖金在那傻乐,郑宇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挫败感,直接将被子一拉,倒头睡觉。可是奇怪的很,他接下来又想,早知道这样一点点小钱就能让他高兴,当初就按顾朗茳说的一小时给他五十好了。
顾朗茳看季斐笑的两只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去揉他脑袋,“成,咱跑五千,争取进前三!”他实在不明白,有些人怎么就那么容易满足。
季斐又问徐斌,“班上现在有几个人参加?”
“正式通知还没下来,明天张老师会到班上说,其实这个也不归我管,要到张阳那去报名。还是张阳说你跑的快,让我过来问你要不要参加。”张阳是他们班体育委员,人高马大,长的特别黑,为人也特别爽快。
“张黑炭?”顾朗茳挑眉,“他自己怎么不来问季斐?”
徐斌在一旁嘿嘿地笑,笑了半晌不说话,顾朗茳一看他那傻样恨不得直接用脚踹,这时候徐斌才急着道,“师兄你忘了?上次下晚自习,黑炭跟少爷闹着玩想吓他,装鬼从后面扑少爷身上,结果少爷没事,黑炭被你一个过肩摔直接扔水池子里去了。嘿嘿,黑炭现在见到师兄都是绕着走的,但是要跟少爷说话,就一定要见师兄呀!”
☆、第41章 奖励
第二天上完语文课,张老师果然提了下运动会的事,班上同学瞬间兴奋起来,主要原因却不是运动会本身,而是因为连着五一。对于学生来说,不上课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如果一定要问他们还有什么比不上课更幸福的话,估计只有不考试了。张老师说具体的要到下午说,由体育委员负责,班长协助助,尽量全员参加,不参加的就当拉拉队,当后勤,总之这次谁都不许溜。接着又说中考排名已经全部出来了,要看的可以去办公室。
同学们瞬间由情绪高涨变成了窃窃窃私语,“哎,这次考试的时候肚子痛,发挥不好,估计年级排名得倒退七八十了。”
“我更惨,数学那个减号上沾了根苍蝇腿,我直接当加号处理了,整整十分呀。”
“这可怎么办,我爸说再倒数抽死我。”
“这次化学出题出的可真难。”
“这个世界上要不存在考试就好了。”
“哎……”
每次考试后,同学们都忍不住小小地忧郁一把,可是一下课,大家又勇气十足地去直面惨淡的排名,一个赛一个跑的快冲进了老师办公室,几个人挤在一起伸着脑袋往几张印满了密密麻麻黑字的纸上瞧。有机灵的见班主任那挤满了,迅速转移到其它任课老师那去看。
张老师笑道,“你们挤什么?徐斌呢?徐斌,拿两张班级排名表贴墙上去,这样大家都能看了。”
“不行,老师,不准贴!”
“对,太丢脸了!”
张老师笑了,“现在知道丢脸了,平时干什么去了?你们丢脸,咱们班可长脸了,这次有两个进了年级前十!”
办公室瞬间更热闹了,“老师,一个是师兄,另一个是少爷吧?他真进前十了?我还以为大家胡乱说着玩的。”
“试卷不是早发下来了吗?少爷好几科咱班第一,怎么可能排名不靠前?不过进年级前十,啧啧啧,太凶猛了!”一个女生由衷感叹,“难怪别人说不鸣则,一鸣惊人,我要是有少爷一半厉害就好了。”
班上学生考的好,张老师心情也好,点头道,“季斐确实不错,值得你们学习。对了,你们也稍微注意点,在学校不要老叫同学绰号,淑言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也搞的跟男生一样?”张老师说是这么说,但想起季斐的样子,小个子小身板,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气质教养看上去都不错,平时除了读书好像对其它事都不太上心,大多都是顾朗茳一手包办,倒真像位标准的小少爷,这绰号倒也称他。
“好了,马上要上课了,大家不要闹了,不要打扰其它老师。徐斌,你多拿几张班级排名表,年级排名表也拿几张,让同学们去你那看。对了,把季斐叫过来。”
成绩表一到手,大家迅速从办公室退散,一出办公室徐斌手里的排名表就被洗劫一空,他也不介意,反正他天天往办公室里跑,自己的排名早就知道了。进了教室徐斌就去找季斐,“少爷,张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顾朗茳家保姆今天有事来迟了一点,季斐这会儿正捧着个保温杯子喝药呢。他怕中药味浓,弄的教室到处都是,一打开盖子就屏着呼吸仰头猛灌。听到徐斌叫他,转着眼珠子往旁边看。
顾朗茳看着都心疼,一边拍他的背,一边把什么水啊进口糖啊什么的都备齐全了,“专心喝药,喝完了再说话。”
“喝药?”旁边有人凑过来,“少爷怎么了?”季斐之前都是在宿舍喝药的,没拿到教室来过。
又一个人凑过来,还是个女生,仔细瞧着季斐,“看着感觉比以前精神还好,怎么病了呢?”
季斐连忙把最后一口药喝干净了,顾朗茳把水递给他,他迅速灌了一口,一抹嘴巴,“我没生病,这个是……喝着玩的。”
徐斌在一旁笑,“少爷你真不会说谎,哪有人把药喝着玩的?哎,我告诉你们,少爷小时候落了病根,得保暖防寒,不能碰冷水,大家以后多照顾点呗。”
“徐斌!”季斐连连对他使眼色,可徐斌视而不见,“是风湿,挺严重的,咱们都是一班的,以后互相关照啊,别枉费人季斐平时那么耐心给你们讲题。”
旁边同学已露出惊叹,“这么严重?我听说这个病要不就是年老的人得,要不就是喜欢穿短裙不注意保暖的女孩子得,可就算这样一般也是二十来岁才显出来一点点,少爷可才十五呀!就成严重型的了?”
“不能碰水?怎么不早说,上次我就不让你帮忙提水了。”
“少爷,下次用水找我啊,我帮你。”
“要不我帮你做值日吧?”
季斐眼见着老中医的冬天尽量少碰冷水,被顾朗茳上升为不管什么季节都不能碰冷水,又被同学们传成了不能碰水,他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去张老师那去了。”季斐放弃解释的打算,站起来往办公室走。估摸着也就五分钟就上课了,不知道张老师找他干什么。
季斐一进去,坐门口那张桌子的地理老师就道,“这不是季斐吗?这次考的不错呀,我正准备晚自习的时候找你呢。”
季斐愣了愣,“老师找我有事吗?”张老师要找他,地理老师也要找他?
“当然要找你,你这次地理可是你们班第一呀”,一旁年轻美丽的英语老师笑眯眯地递三根棒棒糖过来,“我的英语更厉害,得了年级第一,季斐,你实在太给老师增光了,这个奖给你。我家还有刚买的凤梨酥,明天老师也拿来奖你。”
季斐十分不好意思,接过棒棒糖,“谢谢老师。”
对面张老师招招手,“季斐,过来。”
季斐连忙跑过去,张老师指指旁边一张凳子,“坐。”
季斐站的笔直的,“没事,老师,我不坐。”
“坐吧,客气什么”,张老师道,“不是腿痛吗?平时要多注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爱护。”
季斐一愣,脱口道,“您怎么知道?”
“班长说的呀。你也真是的,不舒服怎么不跟老师同学讲?明知道要少碰水上次大扫除还去提水,以后别这样了,啊。万一真有个什么,老师和同学都得为你担心。就拿你们班长来说吧,跟我说你这病时一直叹气,还帮你申请不用做值日。老师也是,你问问你们周老师,你们杨老师,我们都说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毛病,以后可怎么办。季斐,要懂得关心自己,知道吗?”
地理老师道,“是呀,学习固然重要,但身体也是很重要的,季斐,以后要注意,知道吗?”
英语老师笑眯眯的,“全班就数季斐最听老师的话,他一定会改,对吗?”
季斐怔愣在原地,半晌,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一个小小的风湿,几十岁的老人家都不用这么照顾,他却因此成了全班同学与老师的关注的对像。他突然很想问徐斌一句,班长,我该怎么感谢你?
“季斐,这次考的很好”,张老师笑着看了眼成绩单,“有三门是班上第一,英语还是年级第一,总成绩在年级第九,很不错。”
季斐笑了笑,考进年级前十,他也挺高兴的,不过他知道这是有水分在的,“老师,不能这么算,我读了两个高一,本身比别人占优势,而且考试时英语那篇完形填空我以前在参考书上做过。”
英语老师伸长美丽的脖子,温柔地笑道,“没关系的,其实那篇完形填空好多书上都有,不少同学都做过,选它是因为觉得它挺精典,几乎每一个空都很有代表性。”
张老师道,“是啊,你就是太谦虚太老实了,平时也不见主动来问老师问题,也不怎么跟老师沟通,这样可不好。”
季斐心里暖洋洋的,“谢谢老师关心,我以后会改的。”
张老师笑了,他跟这孩子说的话不多,但差不多他说什么,季斐都会点头答应,不是谢谢老师,就是老师我知道了,再不就是好的,老师,我以后会的。
“好,差不多快上课了,你回去吧。好好学习,但学习的同时也要注意身体,老师相信你。”
季斐回到教室,顾朗茳问,“张老师找你干什么?”
“说我考的好,要我继续努力。呵呵,估计是我平时太不起眼了,所以才让他们吃惊,像你,你比我考的还好呢,老师都不找你。对了,英语老师还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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