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不屑地道:“要说她是哪家的,我只能这么跟你讲:她姓仇,嫁的夫君叫娄满堂,是如今的鸿福茶肆的掌柜的。”
一听说鸿福茶肆,秦璃很快就记起了,那家茶肆就在港口附近,离白婶婶原来开的浆洗房并不远。
“原来是她啊。”秦璃一脸鄙夷,道。
在今天之前,她没近距离的看过仇氏,也就对仇氏没什么印象。不过她在药铺里做活儿,是没少听那些郎中们说过,与仇氏有关的事的。
有些郎中们说,仇氏很挑剔,找郎中为她的家人医病,还得找有名气的。有时候甚至会挑明了说,只找胡郎中。
胡郎中本就很忙,这是前去药铺里的顾客们,皆知道的事。可仇氏就和一般人不同,她虽然会挑明了说,要找胡郎中,但她在着急的时候,也会让别的郎中去为她的家人们医治。
等到那个郎中去了之后,仇氏就各种挑剔,不是嫌收的诊金贵了,就是嫌郎中太冷漠,对患者不够关心甚的。总之,就是不能令她感到满意。
可是在胡记药铺里做活儿,也不好说,因为不喜欢仇氏,就不去给仇氏的家人们医治。所以有些郎中们,在去过娄府之后了回来,就会在私底下对同行们说,但愿仇氏那人以后能做点好事。
她虽然没跟仇氏打过交道,但早就听说过,与仇氏有关的一些事,就还有些印象。
“你早就知道她?”
秦璃听到了郭氏的问话,很快打住思绪,回答道:“是啊,孩儿听吴郎中他们提到过她,说她尖酸刻薄,脾气也有点儿怪。”
“她若不是那样儿的人,怎能和付煜的娘成为好姐妹?”郭氏冷笑了声儿,道。
想想也是,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正是如此。
仇氏和万氏能相处的不错,必然就是她俩都品行差,彼此都能容忍对方的缺点,才能相处的好。
秦璃转念又想,或许他们所看到的,仇氏的缺点,在万氏的眼里,正好就是优点呢?
聊了聊与仇氏和万氏他们有关的事,郭氏关切道:
“璃儿,你说仇氏把人家的药方撕了,你也为人家抓好了药。你说,那位女子过的不容易,请问她是谁家的?我看看,认不认得她。”
秦璃在心里猜测着,母亲这么问自己,应该是想了解一下那位女子的情况。若是有什么能帮的上人家的,就帮一帮。
她把那位女子的情况,如实给给郭氏听:
“娘,孩儿只去过那位女子家一次,知道她们住在付家附近,就住在同一条街。孩儿去了她家,只看到她和她母亲,并没看到她父亲。她姓秦。”
郭氏听了后,思索了良久,才问道:“你说的那位女子,是不是长的较清秀,有点瘦,看着较温婉的?她母亲是不是姓庞?”
秦璃点头说道:“对,她母亲确实是姓庞,在前不久,她母亲想着下雪了,怕冷。就找了梯子上屋顶,把破了的瓦换了几块。没成想,在下梯子后,搬梯子时脚一滑,就把右腿摔的骨折了。”
一听这话,郭氏都在心里为庞氏感到担忧了。因为腊月了,天气更冷。就怕庞氏他们家里不暖和,庞氏在家修养,会受冻。
“等咱们回去后,我找人去看看,看看他们家屋顶的瓦,是否都盖好了。”
“好的,娘。”秦璃也很想去看看那位女子,微笑着对郭氏说道。
片刻之后。
秦璃回到了家,沐浴了出来,让清荷帮她找了个旧点的汤婆子,随后打开柜子,找出她之前搁放在里面的一盒冻疮膏,都装进包袱里。
她拎着包袱,走出了卧房。
她把汤婆子和冻疮膏都拿给了郭氏,说道:“娘,请您把这些带给庞氏,好让她拿去捂脚。”
“好的,璃儿。”郭氏伸手接过了包袱,关切道:
“你去过他们家,看到庞氏家的被褥还算暖和不?若是不够暖和,娘就带两床被褥过去给她们。”
这一点,秦璃早就想到了。只是在她看来,就算她母亲送过去了,庞氏们两母女也是不会接收的。
“娘,还是不用了吧。她们不大愿意接受别人给的物件儿,就在今天,孩儿帮那位女子付了药费,都没敢跟她说实话……”秦璃解释给郭氏听。
“怎能这样儿?在桶里装半桶水,等到早上起来,会见到桶里结的冰。一出门,寒风就跟刀子样的,吹的脸和手都很痛。你说庞氏还是盖的柳絮做的被褥,那能有多暖和?算了,我带两床被褥过去给她们。”
郭氏不管秦璃如何反对,径直走进卧房,打开柜子,找出两床半新不旧的被褥。让紫沁和清荷一人抱了一床,都送到马车上装好。
她还就不信了,又不是送新的被褥给人家,她们还有何理由不接受?
秦璃站在门口,目送着郭氏坐着马车走远了,带着清荷和紫沁回到大厅里。
想着今天白天在嘉余客栈,见到了三公子,他跟她提到了野山鸡一事。她很想去喂野山鸡,可是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紫沁的话语:
“小姐,你是要去喂野山鸡么?我和清荷已经给它们喂过食了。它们在这段日子里,就没怎么长,可能是因为冷,才长的不够快。”
“你天天在看它们,当然感受不到,它们长大了啊。”秦璃抿唇笑笑,道。
紫沁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忽地想到一个好法子,就跟秦璃提议道:“要不,小姐哪天儿请三公子去看看它们,好知道,它们有没有长大一些?三公子都难得看到它们的。”
“这法子不错,我会去跟他说的。”秦璃眯眼笑笑,道。
也是啊,可以改天请赵笙来家做客,还能让她爹带他去看看野山鸡呢。他自己也和她说过,想看看它们在吃了中药粉儿之后,变得有多好看了。
她还打趣他,说是看它们,自是没问题的。但前提条件就是,要给参观的门票钱。
赵笙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对我,还这样儿?”
“那是当然,若不是你把它们送过去了,一直都不管它们,都是我在照料它们的话,我会让你给门票钱么?养着它们的人,是我。你去看它们,自然得给我银两。”
秦璃说的理直气壮。
“行,你说的都有理。只是我现在手头紧,没什么银两,还欠着你的银两呢。要不,我先打个欠条,等我明年接着去修桥,拿到俸禄了,就还银两给你?”赵笙佯装恳求道。
秦璃只见赵笙那一脸真诚的样儿,忍不住偷笑了下,说道:
“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儿上,就答应你好了。但是你要记得,借了我的银两,到时要把本钱和利息都还给我。我攒钱开药铺,缺的就是银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