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璃记住了妇人的相貌特征,待妇人离开药铺之时,她刻意的留心观察了下,好知道妇人是往哪个方向走去的。
过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工夫,秦璃走到库房,对站在门口的男子胡曜说道:
“曜儿弟弟,你帮我个忙,是这样……”
胡曜听了后,忙点头答应了,很快就离开库房,从后门走出去,跟踪那位坐着马车离开的妇人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
胡曜回到药铺里,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实说给秦璃听:
“璃儿姐姐,我骑马往港口那边赶去,找了几条街,总算是看到一个妇人了。她和你描述给我听的那人的样貌一样,有点胖,鼻子右边有颗痣。找人问了下,那个妇人刚好在今天,来过咱们药铺的。”
秦璃一听,就知道,曜儿弟弟说的那个妇人,应该就是她想寻找的人了。于是点了点头,让曜儿弟弟继续说。
她在来到药铺做活儿的这段日子里,认识了好几个好友,这个曜儿弟弟是其中的一位。
曜儿弟弟在很小的时候,就在胡府,跟着胡郎中学艺了。起初只是做一些杂活儿,如今,曜儿弟弟也能给人切脉,给人抓药甚的。
别看曜儿弟弟才只有十六岁,但他聪明好学,自个儿在药铺里做活,还顺带着学习了好多知识。
前不久,曜儿弟弟告诉她,说是胡郎中家的诗书啥的,他看了近半。他是考中了秀才的,想继续参加考试,但没时间去书院里求学,就想借几本书看看。
秦璃二话不说? 回家就跟她父亲相商? 借了几本书给曜儿弟弟看。
曜儿弟弟看过书了,认真的记好笔记? 再把书还给秦璃。
秦璃说? 不用还,送给他了。
可是胡曜却坚持着要还? 秦璃只好收下。
有时,胡曜也会跟秦璃请教一些问题? 不管是医学知识? 还是欣赏诗词甚的,秦璃都会耐心的说给胡曜听。
胡曜一感动,就称呼秦璃为璃儿姐姐了。
秦璃觉得胡曜人品不错,有他这个弟弟? 她也挺开心。
从那天之后? 秦璃一有什么事儿,就会让胡曜帮她去做。她对胡曜很放心,也会找机会报答他。
胡记药铺。
胡曜在私底下告诉秦璃道:“我问了问那个妇人的几位邻居,分别找他们打听了下,最近经常去港口那边的人? 是谁。人家看我是个男子,就以为是我想去? 还好心的提醒我,最好别去。”
秦璃心里窃笑。
就曜儿弟弟这么个老实的人? 还敢去港口?哈哈。只怕一去沁芳画舫船上,就要被人家讹个几十两银子。
曜儿弟弟在药铺里帮着做活儿? 一年也只能挣个四、五十两银子。虽说吃住都在胡府? 不必他自己掏钱? 可他不还得多攒点银两,留着以后进京赶考去用?
在平日里,曜儿弟弟买一块儿糕点,都会心疼好一阵子,才不会舍得把钱给那些女子们呢。
胡曜声音极轻的说道:“有一位男子跟我讲,他经常去沁芳画舫船上听曲儿,有好几次,都在船上见到过付公子。”
说了“付公子”三字,那胡曜忙摇了摇头,鄙夷的道:“一个吃软饭的混帐东西,什么才子不才子的。他如今跟燕姑娘走的很近,帮燕姑娘写词儿,再作画儿,一幅画都能卖近五十两银子了。”
秦璃见到过付煜画的画,确切的说,是原主见到过付煜画的画,多半是画的古城风景之类的。
想着一幅画就能卖到近五十两银子,那也算是绘画水平较高的了,忙问道:
“付某人最近除了为那个人画过像,还画过些什么?他卖出去的画儿,又是哪些画儿?”
“他能画什么,还不是画的燕姑娘的像。”胡曜不屑的说道。
这么一解释,秦璃也算是听明白了。那付某人不是提高了绘画水平,而是变得精明了,是在了解了市场行情之后,才作画的。
人家燕姑娘是谁,那往通俗了点说,就是江南之地的才女,美女,歌女。说的更直接一些,就是沁芳画舫船上的一棵摇钱树。
付某人画燕姑娘的画像,只要不把燕姑娘画的像个鬼,那么,他一幅画能卖到近五十两银子,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那些钱,都是付煜一个人得到了的?”秦璃很是感到好奇。
胡曜尴尬的看了秦璃一眼,想说,又不敢说。
秦璃拍了拍胡曜的肩膀,催促道:“快说,我就知道,你一定知道。”
“璃儿姐姐,我若是说了,你别听进去。若是听进去了,可别往心里去,更是别生气啊。”胡曜伸手拍了拍脑袋,很是难为情的说道:
“付公子画的可是燕姑娘的画像,自然是由燕姑娘帮他卖出去,再和他分钱。”
秦璃微微点头,曜儿弟弟说的这话,也有道理。
让付煜出去卖画,怕是也卖不到那么多的银两。
胡曜说道:
“他们说,买走了燕姑娘的画像的人,大多是一些年轻的贵族公子们。哪些人买过画儿,给过燕姑娘多少银两。这些事儿,画舫船上的女掌柜的都知道。燕姑娘出来卖艺,也得给画舫船上的女掌柜的一些钱。”
“嗯。”
“女掌柜的在接了银两之后,还要给一些银两,那些为他们介绍了生意的客人们。如此,燕姑娘只是帮付公子卖画儿,也就挣不了太多的钱了。”
“也是。”
“但是燕姑娘唱的曲子好听,人也长的不错,还会吟诗,客人们大多都愿意给她赏钱。她得到的赏钱,有不少了。她在去请教了尚小小之后,歌唱的更好听了。为了感谢付公子,就帮着付公子养家。”
秦璃听了这话,很是在心里瞧不起付煜。就算他如今没有去府衙任职,没有俸禄可领,但他也不至于沦落到,靠一个女子帮他养家。
付某人那张脸皮厚的,真是让人无法形容!
“告诉你这些事儿的人,必然是早就认识付煜的,对么?”秦璃问道。
“是,璃儿姐姐。那个人……就是翟公子,是付煜的窗友,也是令尊的学生呢。”胡曜低声说道。
他也不知道,秦夫子那么个品行端正的人,怎么会有付煜和翟公子那样的学生?
秦璃隐约也猜出了胡曜的心思,无奈的勾了勾唇,道:
“我爹教了他们多年,都没能把他们教好,可见他们会不会变好,与我爹并没太多得关系。”
像付某人宁愿吃软饭,也不自己去挣钱养家,这总不会是她父亲教的吧?
再就是翟公子,分明都知道,白家两母女开个浆洗房养家,有多难。可他还听了付煜的挑唆,去收回了他们家租给白家的铺子。
这都冬天了,白家的两母女,在近段日子里,想租到靠近港口的铺子,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