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月觉得最有成就感的时间,就是吃每顿饭的时候,家里所有的孩子,都端着自己的饭盆,一副嗷嗷待哺的样子,看着自己。
那感觉,比捡了一百块钱,还让人高兴。
想起偶尔和城里那些老太太交流,说什么家里小孩儿不爱吃饭,一到饭点,就各种找理由。
又是哭爹爹,告奶奶的求,又是哄的,没有一点效果,反而能够让人揪心的不行! 陈五月完全没有这种烦恼。
她就感觉,自家娃儿,跟猪崽子似得。
到饭点,就食欲振奋,每个人,都能将自己饭盆里的饭菜,吃个个干净。
陈五月给每个小孩儿,都打了适合他们的饭量,让他们自己吃自己的,反正也不和大人们一桌。
接着去喊赵庆国、王秀英他们。
好半天,大人们才上了桌。
再看小孩儿们,一个个饭粒都黏在了脸上。
赵庆国哈哈大笑,“妈,我咋感觉你跟养猪似得?
这几个孩子,一天天的,就顾着吃饭了!”
陈五月瞪了赵庆国一样,“骂谁呢?
别忘了,你两个崽子,也在里头!”
赵庆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忘了!”
抱着儿子的赵兴国笑嘻嘻的,“就算是养猪,等我们家贝贝长大了,在孩子们里头,我也是高兴的!”
陈五月:“多和老三学学,别以为你儿子大了,就想说啥,说啥了!”
赵庆国一脸认真:“妈说的是,我肯定注意!”
“一家人,倒也不必这么认真!”
一旁的赵志远道。
“都是开玩笑呢,爸!”
赵香云道。
“这是太久没见到妈了,高兴!”
王秀英说了一句。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赵志远也是感慨颇深,想想也是。
换做之前,想一家团圆,太难了! “对了,我和卫民今天去县城,又买了些吃的,就放在爸妈的房间,大嫂,二哥,二嫂,你们要是想吃,就自己去拿,别放着坏了,家里堆了太多吃的。”
赵香云道。
“可不是嘛,咱爸知道你们要回来,老早就开始准备了!草垛里放的橘子,埋在地下的甘蔗,明儿有时间,咱们都弄出来,好好吃一顿,特别甜!”
王秀英道。
不像前些年,这不让种,那不让养的。
这几年,在乡下,只要勤快,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鸡鸭鹅,这些家禽,只要想,一天一只,都不是梦。
赵香云:“甘蔗啊?
那我肯定要去吃!”
大冬天的,又快过年,甘蔗、橘子这些,真的就是特别受欢迎的,赵香云都免不了俗。
大伙儿一聊天,话匣子就打开了。
聊天倒是快乐,就是急坏了旁边的锦宝。
“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你们赶紧吃啊,再不吃,都冷了。”
锦宝整个就一吃货。
吃饭皇帝大。
自己吃还不够,还要其他人也吃。
赵香云朝小孩儿招了招手,锦宝凑上来,赵香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锦宝立刻老实了。
不吵吵嚷嚷了,乖乖听大家说话。
大伙儿全投来好奇的目光。
“怎么回事?
你刚刚和锦宝说了什么?”
抱着贝贝的赵爱国问。
一旁的锦宝急了,“妈妈,你不许说。”
赵香云:“我儿子不让!”
赵爱国压低嗓音,“你悄悄告诉我。”
锦宝:“悄悄的说也不行,妈妈,我乖乖听话,你不要告诉三舅舅。”
赵香云点了点头,“可以!”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人好奇心,全调动起来了。
瞬间有种抓心挠肝的感觉。
赵香云乐了个自在,该吃饭,吃饭,该聊天聊天。
饭后,她主动提出要洗碗。
王秀英和刘涵都不让。
不过还是没有拗过赵香云。
江卫民想着去厨房帮忙,结果陈五月抢了先。
不用想,都知道,陈五月大约是想知道,赵香云和锦宝说了什么。
江卫民也不好和丈母娘抢人,就在客厅里,带孩子们玩儿。
陈五月一脸好奇,“你方才和锦宝说了啥了?”
“没什么,锦宝不让说。”
赵香云道。
“你就和我说说呗,我保证不告诉其他人。”
陈五月觉得,以她对锦宝的了解,让他这么快安静下来,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话。
“妈,有件事儿,和你说一下。”
赵香云道。
“别转移话题,你妈我精明着呢!”
陈五月道。
“不是,妈,这事儿,关于我大哥的!”
赵香云开口。
提到赵兴国,陈五月只好道:“什么事情?
你大哥咋啦?”
“是程安告诉我的,他说大哥进了塑料厂干活儿。”
在大城市待久了,陈五月知道塑料厂是什么厂。
很大一个烟囱,里头排出来的烟,都是黑色的。
“他咋去那儿啦?
是不是傻了?”
陈五月眉头紧皱。
“他还有些咳嗽,咳嗽的还很厉害,程安问我,要不要给大哥另外换个轻松点的工作,再安排他做个体检之类的。”
一直咳嗽,多少就有些病了。
加上在塑料厂上班,肯定也会接触有毒气体。
“还咳嗽?”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陈五月这会儿开始担忧赵兴国了。
“恩!程安还问,要不要告诉大嫂,看看大嫂的意见,毕竟他们还没离婚,大嫂极有可能,还在等着赵兴国回来。”
陈五月听到这里,直叹气,“你说他当初贪什么?
带走的钱,一分没留下,但凡给二喜或者小涵留了,我都不说什么了,人品搞臭了,一点好处没有捞到,就没见过在和么蠢的!”
“妈,你还是想让大哥回来的吧?”
赵香云问。
“我想有什么用?
他自己能改吗?
村里人,能够不瞧不起他吗?”
赵兴国回来,什么下场,陈五月清清楚楚。
绝对天天被人戳脊梁骨。
他当初出去,若是混得好,还好。
如今落魄成这样,谁不会看他的笑话?
“妈,外头人怎么看,是他们的看法,根本不用顾忌的!”
赵香云道。
“话是这么说,可真的能不顾忌吗?
当初二喜,是咋被人欺负的?
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家,某种程度上来说,要不是陈五月,还真不知道什么样子了。
就因为陈五月强悍,所以有些人,也不敢多说什么赵家人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