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中建八局和华东建筑有限公司主动联系广厦地产公司。
    广厦管理层的初衷便是和中建三局一公司采取议标的形式进行合作。
    华国的招投标制度形成较晚，真正意义的法律法规在两千年才颁布。
    在九十年代初，大多建筑工程采用议标形式。
    秦著泽之所以突然改主意，他想让中建三局一公司，中建八局、还有华东建筑公司，三家华国最大的建筑公司展开一场竞争。
    广厦国际大厦体量很大。
    想吃这块大蛋糕的建筑公司非常多。
    私下有很多小建筑队闻着味儿找上门来，想承揽一部分工程，比如开槽、打过梁圈梁、搞内外装修之类。
    都被广厦地产公司婉言拒绝了。
    董事长秦著泽已经提早示意总经理苏暖晴，决不能把任何工程包给小建筑队和小公司。
    暂时不让中建三局一公司的人过来谈，就是要采用竞标制。
    秘书汤香君把总经理苏暖晴叫过来后，秦著泽把竞标的好处跟苏大概说了说。
    苏暖晴说出了她的担心：“秦董，这三家建筑公司两家央企，一家国企，他们背靠央中和国家，如果我们把他们放在一起竞争，他们会不会因为面子问题，一起拒绝同我们合作，到时候没有一家公司跟我们合作，我们再回过头去求某一家，恐怕在成交额的谈判上就会变得比议标还被动了。”
    毕竟竞标这种东西还算是新鲜事物，特别是一家私企的项目。
    当苏暖晴提出这个异议时，秦著泽并不觉得意外：“你说的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所以我们要造一下氛围，让广厦地产要造华国第一高楼的消息广为知晓，这件事情炒开后，建筑公司就会以建造这座高楼为宣传自己实力的一个点，虽然都是央子头和国字头的大企业，但是他们之间会暗中较劲。”
    想到即将来临的下岗潮，秦著泽笑笑接着道：“目前这些企业人员冗余，养了大批闲人，国家不可能看着坐吃山空，企事业裁员是迟早的事儿，各大建筑公司的头头要不断创收，眼下才能养得起这么多人，如果你是这些央企国企的财务人员，你会知道一个莫大的秘密。”
    秦著泽点到为止。
    各大国有企业财政年年赤字，靠国有银行补血活着，估计苏暖晴应该耳闻过一些。
    每年包揽那么多工程项目，到了年底账面上却巨额亏损，这个现象很奇怪，知者自知。
    大概从87年开始，国家开始实行劳务合同制度改革。
    也就是各国有企业再进人，只能走合同制，再不会有终身制的铁饭碗。
    好长一段时间内，华国家庭中如果有两个劳动力在国有工厂上班，家里的生活就会不错，而且上班很清闲。
    改制后，会改变人多活少吃大锅饭的现象，实行按劳取酬，并且不再终身制，到了合同期自动解除劳务合同，社会福利则实行养老保险制度。
    听了秦著泽一番话后，领悟能力不错的苏暖晴明白了该去做什么：“董事长，那我去筹备一下，先把宣传搞起来。”
    秦著泽竖起一根手指头，对自己的总经理强调：“记着，要把广厦国际将成为华国第一高楼这个重点突出出来。”
    “我懂。”苏暖晴一双杏眼晶亮，肯定语气说道。
    ……
    当晚七点多钟。
    五月份的天还没黑。
    秦著泽和妻子叶淑娴在保姆丫鬟伺候下吃过晚饭，在四合院的后花园里一起遛弯。
    今天没有沙尘，空气罕见的透明澄澈，春风习习，捎来阵阵蔷薇花香。
    后花园花间小径是用麻面大理石铺在中间，两侧附以鹅卵石铺就，穿着老北京布鞋踩在圆圆的鹅卵石上，足底的穴位得到按摩。
    夫妻二人边遛边聊，叶淑娴站定下来，仰头望着四合院高墙外边：“要盖的第一高楼大概在什么方位呢，我总是找不准方向。”
    女人心怀想往的神情很恬静，稍稍仰起头来，脖子修长非常耐看。
    秦著泽瞄了瞄方位，站在叶淑娴身边，搂着叶淑娴肩膀，歪着头指给她：“瞅见天桉门城楼子么，如果把咱俩站的位置和城楼子西南角翘檐连成一条线，延长的方向上就是咱家那座高楼。”
    “哦，那我懂了，大楼大概是在天桉门东南方向。”叶淑娴点头，顺手把秦著泽的手从肩膀上撸下去。
    在院子里有别人看得到，叶淑娴不想和秦著泽勾肩搭背，她骨子里很传统。
    包括称谓上，也不像在私密的房间里一口一个老公老公的叫。
    秦著泽心想，姑奶奶，小孩子也能算出来，不过还是要逗叶淑娴开心：“那我考考你，咱家的位置在天桉门的什么方向。”
    叶淑娴露出整齐的白牙：“我要是说在东北方向，你信吗？”
    笑着说完，兀自走过去，伸手扳过一枝蔷薇，把鼻子凑过去嗅起来，闭上眼非常享受的样子。
    秦著泽挑了一小朵掐下来，插到叶淑娴的发间：“好看。”并赞道，“能配上我老婆的花不多。”
    还贱兮兮的把鼻子凑近叶淑娴的头上闻了闻：“真香。”
    “你这个破坏分子。”叶淑娴低声娇嗔了一声。
    这时，听到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丫鬟泉灵的声音：“泽哥，电话来了，是苏总打来的，说是有要紧事找您。”
    秦著泽抚了一下叶淑娴的肩膀：“让泉灵陪你遛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出了后花园的半月门，去房间里接电话。
    苏暖晴打电话来，高知秦著泽帝都电视台今晚播出的新闻发布会要提前十分钟，原因是有一个帝都一把手的节目增加了播报时间，提醒秦著泽不要耽误观看。
    挂了电话后，秦著泽看到播出时间差不多了，没有再出门去，打开电视机调频到帝都电视台经济频道，等着看苏暖晴出席的第一高楼新闻发布会。
    时间这东西，如果你低头忙着别的事情，一抬头半天过去了，要是为了等着什么，过得贼慢。
    五分钟后，电视屏幕上的短发女主播说了几句引言后，变身现场记者。
    苏暖晴不愧做过外联部部长，组织一场新闻发布会快速而又成效。
    现场记者挤得很满，连门口处都站得人挨人。
    长枪短炮自不必说，齐刷刷瞄准发言席上的苏暖晴。
    刚刚开始，叶淑娴进来了，瞥了一眼电视，像个小猫一样乖乖的依偎在秦著泽肩膀旁，静静的陪着秦著泽看。
    秦著泽对苏暖晴的答记者问比较满意。
    大概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的新闻发布会结束，叶淑娴在灯光下悠悠的说道：“老公，真的要在楼顶建停机坪么？”
    “当然。”秦著泽揽住妻子的香肩，眼睛里满是憧憬，“到时候用直升飞机接你去旋转餐厅吃西餐，你可以边吃着牛排，边领略帝都所有的风景。”
    “那会不会很晕？”叶淑娴眨动长睫毛问道。
    “晕的人是站在楼下仰望楼顶的人。”秦著泽捏了一下叶淑娴细滑的脸蛋。
    叶淑娴想了想又说：“我不希望人和人之间的贫富差距太大，总觉得那样会不公平。”
    秦著泽拿起沙发上的遥控熄灭电视屏幕，笑笑柔声道：“差距促使人进步。”
    听到这句话，叶淑娴把头离开秦著泽，侧头对着秦著泽的帅脸审视了几秒钟，又重新把头静静靠过来，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