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有，但是和脑机互联一样，这个也没法量产。”
    双手一摊，高昂做出无奈状。
    “也是材料的原因？”
    将官端着茶杯的手一抖，他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没错，次声波武器的核心是那条声源……”
    没等高昂说完，会议室里就响起了一片惊叹声：
    “什么，次声波武器？”
    “真的假的，这东西真的造出来了？”
    “次声波的扩散如何解决的？”
    “是啊，扩散问题不解决的话，后患无穷啊！”
    会议室一片乱糟糟的，倒不是说这些军官们心理素质有多差，而是次声波武器给人的震撼性太大了。
    世界上有类似的应用，但是那些都是最初级的，和真正的次声波武器相比，就是小手枪和原子弹的区别。
    他们都是职业军人，小手枪见识的多了，哪怕火箭大炮也见过，除非是原子弹那样级别的战略武器，才能让他们惊讶。
    “等我一会儿。”
    高昂回到房车，把那个造型怪异的箱子提到了会议室，放到会议桌上。
    “这就是我弄出来的次声波武器，这里是瞄准镜，这里是……”
    按照设计理念，高昂把这把武器的功能和细节给各位展示了一下。
    “其他地方都好说，都能用现有的材料替代，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声源和这个枪腔。”
    枪腔是他发明的新词语，就是那个和他的口腔很类似的一个环境。
    将官摆了摆手，“材料的问题，先搁置吧，咱们去看看你这个次声波武器？”
    看看就看看呗，反正高昂没打算把这个东西留给他们。
    有老爷子在，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估计这些人也不敢为难他吧？
    测试实验还是由那个大块头亲自操刀，实验对象是从炊事班带过来的一只鸡。
    实验很顺利，按照将官的要求，大块头用了五秒不到，就把那只鸡给弄死了。
    “厉害啊，没有一点外伤，就这么死了？”
    “不仅没有外伤，而且没有任何动静！”
    “这东西要是能量产……”
    众人火热的目光齐齐聚集在高昂身上，让他略微有些不自在。
    “威力还行吧，但是指望大规模应用到实战，基本不可能。材料问题是最主要的因素，就这把枪可是耗费了我手头上所有的材料，想制作第二把的话……难！”
    “有多难？”
    “比登天还难！”
    “小伙子，登天可一点都不难哦，咱们的嫦娥航天器，可马上就要去月球了。”
    将官摇了摇手指，对高昂说的难度直接一个否定。
    在他看来，这小子都把东西造出来了，还说什么难度，不是讲笑话么？
    高昂叹了口气，“我说有难度吧，你们不信，那你们自己去做吧，反正我是做不出来了。”
    “小伙子，你有什么难处，和我们说嘛，你的这几个发明，可都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一位老同志坐着高昂送的代步车，溜达到高昂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你们年青一代呢，是生在和平时期，长在和平时期，可能对战争的感觉，就是两个字：遥远。
    但是呢，我倚老卖老说两句，战争这个东西，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祖国尚未统一，我们还需努力啊。”
    对于老同志的这番话，高昂是认同的，“我叫您爷爷吧，爷爷，不是说我不懂那些，也不是说我没有爱国之心，问题的关键是，这些东西真的没法量产啊。
    那个次声波武器，我就是随便捣鼓出来的，那些材料不是我造出来的，而是我捡到的。
    还有那个机器人，我的本意就是让他们给我爸妈干点杂活，顺便给我姥爷当个护卫什么的，至于上战场，他们真的没这个资格。
    还有那个脑机互联系统，你们看着很简单，是，它的确简单，但是脑机互联系统最核心的部件其实是那个耳机，那耳机里边有个脑电波的增幅器，这个材料是我从前段时间的不明陨石上提取出来的，也就那么一丁点儿，全砸在这里了。”
    说完这些，高昂双手一摊，“您看，这就是我说的不能量产的原因，我可没骗人啊。”
    其他人仔细打量着高昂，想从他的话里分辨出来一些什么。
    “那个机器人呢，它不会也有什么稀奇的材料吧？”
    一个校官把主意打到了钢铁侠身上。
    “它倒是没有，就是一个机器人外形加一个智能程序，这个简单。”
    “那可以量产了意思是？”
    将官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满脸的兴奋。
    高昂端起水杯，咕咚了几口，接着说道，“想量产，面临两个问题。
    第一个，资金问题。
    一个最普通的机器人造价，接近五百万，我说的只是最简单的外观模型，还没算其他的液压动力和其他精密部件。
    单就这个机器人，我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弄来的模型，然后自己改造的。
    就不说我的人工成本了，单说我那朋友批量生产的模型成本吧，一个一千八百万。”
    听到这个数字，会议室有了一些骚动。
    “才一千八百万？值啊！”
    “是啊，士兵的命是无价的，而且这些机器人毕竟是机器，估计还能维修。”
    “能维修的话，价格就不能用一千八百万衡量的，得打个折，起码打对折，也就是几百万啊！”
    “几百万，买一个没有感觉，二十四小时无休的战争机器，太划算了。”
    将官把所有人的议论声都听在了耳中，笑眯眯地看着高昂。
    “不贵！”
    我去，这还不贵？
    高昂心里直接开始吐槽，早知道他就把这个数字再翻几倍，直接说他一个亿得了。
    “别急，资金只是第一个问题，你们既然说不贵……那就不贵吧。
    第二个问题，就是这些机器人随时可能产生自我意识，他们可以说都是龙脑一号的兄弟姐妹，都植入了同样一道程序。
    龙脑一号都产生了自我意识，你们说，他们会不会也产生自我意识？”
    看到众人的脸色开始变化，高昂接着说道，“机器人大会现场的视频，你们应该看过吧？”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美少女战士七号，也就是龙脑一号的前身，可是当着全世界的面，把那两个机器人打成了稀巴烂。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她诞生了愤怒的意识。
    假设，咱们批量生产了这些机器人，他们同样愤怒了，忽然倒戈相向，你们说怎么办？”
    双手一摊，高昂把难题丢了回去。
    “《终结者》不就是这个剧情么，机器人叛变，要消灭人类。我想问，面对这样的无敌钢铁军团，各位真的做好准备了么？”
    “我们可以想办法杜绝这种意识的产生吧？”
    一个校官提出了一个想法。
    “那就用别的程序，我的程序不支持这样。想要让一个机器人表现得和人类相似，甚至要比人类更聪明，你不给他意识，只靠一些规定好的脚本，根本不可能。
    只要是人类造出来的东西，只要他没有自己的意识，他就永远不可能超越人类，那我们还要他们干什么呢？
    单纯的杀戮机器？
    恕我直言，如果这个大块头里边植入的不是我的智能程序，他的表现根本不会让你们这么惊叹。
    言尽于此，爱信不信。”
    高昂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也有些凝重。
    高昂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脑机互联就这些，再多没有；
    次声波武器就一把，再多没有，也造不出来；
    机器人可以量产，但是得做好被机器人消灭的思想准备……
    这不等于啥都没么，等于是让众人看到一座金山，然后告诉他们，这些金子只能看，不能带走……
    “李老，您的意思呢？”
    老爷子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道，“我的什么意思？”
    “连长，就是那个机器人的问题。”
    “对，代步车和次声波那俩玩意既然这么难弄，咱们先说机器人这个能量产的。”
    “不错，材料的问题交给科学院，让他们给个结果就行。”
    其他三位老同志大概地把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哦，机器人啊，你们看着办啊，我一个种地的，你们看着我干嘛？不过……”
    老爷子话锋一转，看向了高昂，“娃子，咱们把这个大块头留给他们，可以吧？就当是为国家做贡献了，让他们拿去研究。”
    高昂心里再一次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老爷子年岁是大了，但是不代表他糊涂。
    在他心里，他可能又想到了当初的那场立国之战。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但是以后呢？
    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他们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
    如果可以的话，老爷子肯定希望这些机器人能量产。
    “姥爷，留下是不可能留下的了，”高昂无视众多瞪他的目光，接着说道，“这个机器人就是我给你量身定做的，他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不会远离超过你10米的距离，除非他动都动不了。
    而且，我还给他做了一个自毁装置……”
    听到这里，会议室的气氛顿时凝固了下来。
    没理会众人的表情变幻，高昂接着说道，“只要超过了这个距离，他计算中枢的程序就会自我崩溃……”
    众人齐齐出了一口气，有的还擦了擦头上的虚汗。
    “想研究也可以，你们直接去找这个人就行。”
    高昂把手机拿出来，把老万的联系方式显示了出来。
    “这个人和你们打过交道，不过好像被你们坑了……”
    接着高昂就把老万和这些人的恩怨简单解释了一下，他也不确定为难老万的是不是这些人，他也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几个校官对视一眼，“这个人我们的确调查过，但是她提供的机器人和你的这个，差距很大。”
    如果没差距的话，要我干嘛，我是吃干饭的？
    高昂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给过她一套智能程序的母版，算是最基础的那种，你们可以交流下。”
    老万，我能帮助你的就这些了，其他的，靠你咯！
    ...
    在军营又呆了两天，直到20号一大早，高昂才被通知要离开了。
    “终于可以走了，在这里真是感到不自在啊。”
    他本来以为，跟着老爷子进京就是简单的会见一下他的老战友。
    谁知道会有这么多事情，还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
    如果不是老爷子的战友们够开明，他都怀疑他会不会被限制自由……
    “我们这是去哪儿？”
    带他们出门的人，并没有让他去开那辆房车，而是护送着老爷子一行人去了别的车队。
    而且还有人递给了他一顶假发！
    “连长没给你说啊？”
    一位老同志坐在智能车上，滑了过来。
    “没啊。”
    “今天是立国之战七十周年，大会堂有个纪念大会，首长要为连长这样埋名的老英雄们，颁发荣誉勋章！”
    是啊，一晃眼都过去七十年了啊！
    “那，这顶假发？”
    “你这个光头，不大合适吧，那个场合可是很庄重的。”
    老同志指了指他的光头，哈哈大笑。
    “额，还行吧……”
    嘴里说着还行，高昂老老实实地把假发戴了上去，老同志还给他瞧了几眼，确定没啥大问题之后，众人才依次上了车。
    颁奖仪式之后，车队再次出发，目的地是烈士陵园。
    高昂头一次看到老爷子哭得这么悲壮，甚至是头一次见到老爷子哭，哪怕是老爷子的小儿子，也就是高昂唯一的舅舅溺水而去的那次，老爷子都没掉一滴泪。
    几个老同志亲眼看着从南国护送回来的烈士骸骨，安安稳稳地埋葬在烈士陵园，再次抱头痛哭。
    “老战友，终于把你们盼回来了！”
    “看，这是你们的家！”
    “我们都来看你们了！”
    “这是咱们年轻的新战友！”
    “想起咱们当年上战场的年纪，和他们也差不多！”
    “不过，咱们的文化程度都不高，现在，他们整体都比我们强！”
    “老战友啊，我替你们看了，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
    “高楼大厦到处都是，汽车飞机咱们也都有了！”
    “这些都是咱们打仗，和你们的牺牲换来的啊！！”
    “现在，咱们的国家强大了，生活也越来越好了！”
    “可是越好的生活，我们越想你们啊！”
    ...
    高昂又没绷住，只能抬手擦了擦眼角和脸上的泪水。
    “你还年轻，没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在你们这一代人看来，和平至关重要，能不打就别打。
    但是，有的时候不是我们说不打，就能不打的。”
    将官和高昂并排站着，语气中多了一分凝重吗“你说，如果没有那些老一辈抛头颅洒热血，没有他们用小米加步枪打赢那场立国之战，你们能看到这些年的和平么？
    就连你们眼中的和平，也并非你们看到的那样风平浪静。
    在这个和平的背后，有太多你们不知道的牺牲和争端。”
    将官扭过头，看着高昂的双眼，“我不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是怕我们掌握了高科技战争武器就会侵略他国，还是说你认为我们东国会欺负弱小？
    我告诉你，东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靠侵略，没有靠殖民，一步一步和平发展起来的国家。
    我们靠的是什么，我们靠的是万千东国民众的背井离乡，靠的是他们妻离子散，靠的是他们起早贪黑！
    我们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我们之所以想要那些高科技武器，并不是想着怎么去入侵别人，去霸占他国的资源。
    我们只是想着，能为东国民众支撑起一片蓝天，能让他们在劳作之余不再担心国破家亡，仅此而已！”
    拍了拍高昂的肩膀，将官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将官停了下来，接着说道，“告诉你个消息，我们已经和你那位小女朋友建立了合作关系，我们会恢复对她公司的碳基芯片供应，你有空的话，可以多去指导一下，尽快解决机器人意识的问题。”
    此刻的高昂，有点迷茫。
    将官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有某种担心。
    而且这种担心从他开始造出来这些东西的时候，就一直没有放下过。
    按照他的本意，他只是想给老爷子提供一些方便，哄他开心一下而已。
    他是真的没想过要走这一步的。
    上次给张局长做了一次小手术之后，差点把他害死，他已经有了警觉。
    他的超能力就好像是一只蝴蝶，每当他发动一次，这只蝴蝶就扇动一次翅膀。
    他很怕随着他把更多的奇特产品展现出来的时候，地黄星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大恐怖事件。
    所以，他尽量在某个领域内维持某种平衡。
    东盛健康如此，东兴动力如是。
    这次被老爷子稀里糊涂带到这个京都，把脑机互联等技术都暴露出来，他也是尽量回避这个话题。
    实在回避不了的，就用不可能完成这个理由回绝。
    在他看来，不管是生物体内，还是某个领域，甚至整个地黄星，都存在着某种奇特的平衡。
    这种平衡遵循着自有的某种规律在运行，如果有外力试图打破这种规律，只会有两种结果：
    一是这种外力被泯灭；一种是新规则的建立。
    他就是这个外力，他会被泯灭么？
    他不知道，虽然目前来看他是无敌的，但是不能排除他就没有天敌，比如那些巫师，他还是一个没见过。
    他也不知道这些巫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是不是地黄星刻意保留下来对付他的终极武器。
    假设，他不会被泯灭，那就意味着新规则的建立。
    新规则如何建立？
    他没有一点头绪，他也没有这个野心，他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行。
    “你们说的我都懂，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啊！”
    喃喃自语两句，高昂甩了甩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得一干二净。
    “看来，得先确定这个巫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了！”
    “千岁，把那颗卫星给我盯紧了英伦，多特家族城堡每进出一个人，一只苍蝇我都要知道。”
    “收到！”
    .....
    高昂陪着老爷子在京都又停了两天，去了长城，去了鸟巢，去了很多他以前从没去过的地方。
    老爷子开心啊，开心得不得了。
    高昂从没见过老爷子的脸上，有如此多的笑容。
    这些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而且从这些笑容里，高昂竟然看到了许多人的笑容。
    从抗战到解放战争，再到立国之战，再到自卫反击战……
    老爷子就是那些先辈们的缩影，他们看到了祖国的日益强盛，他们终于开心地笑了！
    ...
    当他们回到老家的时候，已经是23号晚上了。
    次声波武器被老爷子送给了那个将官，大块头倒是跟着回来了。
    “姥爷，你可真大方，我那把武器是给你玩儿的，你倒好，直接送人了……”
    把老爷子安置好，高昂蹲在床头，一脸不开心。
    “娃子，那是大杀器，轻易玩不得，你的好意姥爷心领了。你也别置气，我听说你不是给你那小女朋友搞了个大订单么？”
    话锋一转，老爷子开始打趣他了。
    “什么女朋友啊，就是一普通朋友，我做主播那会让，支持过我。”
    “行行行，不是就不是，那你什么时候带回来一个啊，给老头子看看？”
    高昂无语了，“咱们聊的不是这件事好么？”
    “唉，”老爷子叹了口气，“娃子啊，你是不懂我们这一辈人的心啊，老头子没强迫过你做任何事吧？”
    高昂点了点头，但是脸上的纠结表现得很清楚。
    “放心，这次我也不会强迫你，做你认为该做的事情就行。记住一句话：问心无愧。”
    高昂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姥爷！”
    安置好了老爷子，高昂回家和父母打了个招呼，连夜返回了魔都。
    家里人的安全，有了几个大块肉之后，他基本上可以高枕无忧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躲在多特家族的那几个巫师给找出来。
    “我特喵的倒是要看看，你们这些巫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