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还是得打回去。
    “这都什么事儿啊，早知道就不接高总的电话了。”
    刘光奇老婆翻着手机，嘴里嘟囔着。
    刘光奇躺在床上，也跟着叹了口气，“不接怎么行啊，你老公我能有今天，可以说全是仰仗高总啊。”
    “包括你这一身伤？”
    看着手机屏幕，刘光奇老婆没有点下去。
    “伤不伤的算事儿么？别说这点小伤了，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打破奥利集团的芯片垄断，都值了。”
    刘光奇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这个老婆，“只是让你跟着担惊受怕了，要不，你去京都吧，那里比深海安全点。”
    “算了吧，我要是去了，谁来照顾你？”
    白了他一眼，刘光奇老婆接着说道，“我把孩子送过去了，让咱妈看着，等他长大了再接回来吧。”
    “也只能这样了，给高总打过去吧，我给他解释下。”
    高昂也没想到，刘光奇这一问就快半个小时了，难道事情真的很棘手？
    电话来了，顺势接起。
    “怎么，情况很麻烦？”
    没等刘光奇开口，高昂先问了出来。
    “还行吧，我刚才问了我们老总，他说这是上头部门的意思。”
    “上头部门？”
    高昂一愣，这怎么涉及到上头了？
    “对，不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么，上边可能觉得，我们步子迈得有点大了，需要稳扎稳打。而且碳基芯片想要替代硅基芯片，需要一个过程，不能直接就把碳基芯片推出来，得给产业链上的各个企业一些反应的时间。
    具体的情况老总没给我说，他的意思大概是说，目前的碳基芯片，一个不能外用。”
    刘光奇也觉得这个理由很扯淡，但是没办法，老总就是这么说的。
    “那你们有订单么？”
    高昂没再理会这个问题，换了个角度问了一句。
    “订单？应该有吧，我那些同事也没放假啊，国庆期间都在加班。”
    “行了，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高昂对着老万双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碳基芯片被禁了，不能外用。”
    “被禁了？那那个半导体发展规划怎么回事？”
    老万也是惊了个呆，她是富家子弟，对于这种家里有下蛋公鸡却不自知的行为，感到异常不解。
    “你说怎么回事？上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岂是我等屁民能想明白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高昂基本上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所谓的不能外用，应该说是不能民用，或者说是不能大规模商用。
    要把碳基芯片涉及到的领域，局限在某个范围内。
    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而坏处却不多。
    “那怎么办，龙脑一号就这么放着，我们这些人就干瞪眼？”
    老万气恼地挥了下小拳头。
    “我觉得吧，龙脑一号现在的智力水平已经差不多够用了，你们可以花费部分精力继续给他做优化提升，但是你们是不是得考虑另外一个反向，就是如何变现啊，总不能一直靠国家给你们输血吧？”
    芯片问题对于高昂来说不是难题，但是他没想着出手，他得淡化自己的存在。
    但是，这不影响他给老万出谋划策。
    “如何变现你就不用担心了，这是我的强项，再说了，你还担心机器人的销量？”
    老万没好气地嘲笑了他一番。
    “也是，你们这些人别的可能不行，但是想办法从别人口袋里掏钱的本事，倒是真的不差。”
    自古以来，江南富商的资金积累都是享有盛名。
    除了地理原因，这些商贾世家对于人心，尤其是消费者的心理研究，也可以说是独领风骚。
    “你能把刘光奇的联系方式给我下么？”
    “怎么，你想再走个后门？”
    “试试呗，万一还有其他可能呢。”
    老万对于龙脑一号优化提升受阻，可谓是耿耿于怀，只要有那么一点可能，她就会争取一下。
    刚才那个电话她也听到了部分内容，她觉得刘光奇应该是个关键人物。
    这个人她听说过，应该有办法能给她弄到些什么。
    她的需求也不多，一点点碳基芯片就行。
    其实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就是想弄一个和千岁一样的机器人放在家里，满足她追星追到现实的小小愿望。
    “你怎么就是没搞懂呢……”高昂又沏了一壶茶，语重心长地说道，“寒武纪的碳基芯片订单没有停止，但是不对外，懂了吧？”
    “没懂。”
    老万懵逼地摇了摇头。
    “我再给你点提示，军用。”
    说到这里，老万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
    “没错，所有最先进的东西，肯定是军用为主，更别说是碳基芯片和机器人这种科技领域的大杀器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机器人大基金会应该对你有所保留，说不定人家已经开始了机器人军事化的研究。
    只不过这些东西没必要让你知道，你毕竟只是一个商人。”
    抿了一口茶水，高昂老神自在地往沙发上一靠，舒服。
    “你的意思是，我被踢出局了？”
    老万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有点麻烦了。
    “踢出局个屁啊。”
    高昂一拍脑袋，“你怎么这么笨啊，我再给你说一遍吧，碳基芯片和机器人的研究，还会继续下去，甚至会比你想象的更为迅猛，但是你绝对不会知道。
    这个时间可能会是三五年，也可能是一两年，时间的长短取决于军用领域能发展到什么阶段。
    举个例子，我们常见的锂电池，一般的电池汽车只能续航500公里，但是军用电池则能续航到2000公里以上，甚至更远。
    再比如导航，民用导航只能精确到0.1米，但是军用导航可以精确到0.01厘米，这就是差距。
    芯片也一样，现在通用的民用芯片是7nm，再高端一点的是5nm，但是军用的呢？
    我觉得啊，当碳基芯片的性能领先现在7nm硅基芯片1000倍以上的时候，就是碳基芯片民用春天到来的时候。”
    当然，这些都是高昂个人的猜测，是他从刘光奇话里推断出来的意思。
    他问过，碳基芯片还在生产，而且是加班加点地生产。
    生产出来的芯片去了哪里？又没民用。
    只能去了那里！
    刘光奇有句话说的也没错，需要给硅基芯片产业链上的企业一个转型的时间。
    这就跟他之前控制rog和nsg电池的产量是一个道理，欲速则不达，任何事情都要稳扎稳打。
    目前来看寒武纪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肯定会吃得满嘴流油。
    等碳基芯片产业成熟了，这个螃蟹会被也来越多的人和企业分享。
    那时候这些企业就会因为有了充足的反应和转型时间，而不至于之前所有的投资都打了水漂。
    这也是国家对企业负责的一种表现，也是对自己负责的一种表现。
    这些企业都从银行贷了款，购买了很多硅基芯片产业的设备，还没带来收益就被碳基芯片冲击个七零八落的话，后果也不堪设想。
    这些道理万新月不是不懂，而是还没摸到那个门槛。
    当她被高昂那么一点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唉，你这么一说，我有点不开心了啊。”
    老万嘟着嘴，满脸的不开心。
    “不开心什么啊，等吧，赶紧把手下的产业进行转型升级，等上边筹备完善了，你就是那头站上风口的猪！”
    “你才是猪！”
    气恼地瞪了高昂一眼，老万指了指千岁，“那个，给我弄个，我想要。”
    “那不行。”高昂一口回绝。
    “为哈？”老万脑袋一歪，不开心地问道。
    “那是我兄弟……”想了想，又换了个词，“那是我儿贼！”
    儿子也没错，毕竟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至于为什么不是女儿……因为高昂给他们的记忆是他的记忆，他的记忆本来就是男孩子的记忆啊。
    “我又没说要他，我是说你给我也弄一个一模一样的就行。”
    “你的美少女战士不就可以动么？”
    高昂再次拒绝。
    “你这个肯定是高端型号的，我那个是挺听话的，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跟缺了根筋一样。”
    嘟嘟囔囔地，老万围着千岁转了一圈又一圈。
    “先生，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千岁略微有些紧张地问道。
    “卖你个头啊，整天都想什么呢？”
    要不是看在老万的面上，高昂肯定又得给千岁一个脑瓜崩。
    “那肯定的啊，我的程序独一无二，给你们的都是民用版，我这才是军用版。但是，你想要同款的，不可能。”
    “为啥？”
    “怀璧其罪，懂了吧？”
    老万小嘴一嘟，一脸不信，“有罪也是你们的罪，和我一个赚钱的弱女子有什么关系？”
    高昂正想回话，却被千岁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先生，送往国际刑事法院的回执到了。”
    “到了？也就是说有人签收了？”
    “没错。”
    高昂直接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着，开口说道，“老高，我忽然想起来了，我有点事要办，要出趟门，你还有其他事儿么？”
    “没事儿了，这次来就是想让你解决下龙脑一号的问题，既然都这样了，我也该走了，你就忙你的吧。”
    老万也看得出来，高昂的确有事。
    把老万送到长明岛，自有她的专职司机等着她。
    “那就这样呗，有空再来。”
    高昂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真的？”
    老万还信以为真了。
    “……”高昂能说什么呢，只能挤出来一个微笑，“真的。”假的……
    送走了这个小麻烦，高昂重新返回自己的小窝。
    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三点。
    和美女相处，时间过得这么快？
    十点多吃的饭，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快五个小时？
    砸吧两下嘴巴，高昂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沉迷女色了啊？
    “都是红颜骷髅，老夫先去把大事办了再说。”
    “千岁，那个卫星还能用吧？”
    高昂说的是北极上空那个被他征用的山鹰一号卫星。
    “还在正常工作，目前运行正常，先生要看下国家刑事法院大楼周围的情况么？”
    “嗯，调到最大精准度，调用大楼内的所有权限，我要听到看到和这个邮件有关的所有信息。”
    “明白，正在处理，投影到位，图像集成到位，声音采纳到位。”
    几秒钟的时间，千岁就处理好了一切。
    大屏幕上是一个九宫格的画面，最中间是邮件的行踪，周围八个小图像是各个能看到邮件的局部影像。
    何国现在是上午八点多，不到九点的样子。
    刑事法院和往常不一样的是，稍微有些清冷。
    一方面是因为今天是周日，另一方面是国际法院本来就属于冷衙门……
    九点整，来自巴国的理事法官拉纳穆罕默德拉蒂夫，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没多大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一封邮件，而且是很厚的一封邮件。
    收件人不是他，但是寄件地址是东国，而东国和巴国同属一个大洲，所以邮件才会被送到他的办公室里。
    国际刑事法院并没有很强的约束力，它也没有自己的执法机构，它所下达的审判结果能否执行，安全看被告当事国的心情。
    但是，它毕竟是一个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协调跨国刑事案件的机构，所以哪怕它的权威不咋地，高昂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它了。
    拉纳法官看了一个小时的文件，最后叹了口气，抱着这堆文件离开了办公室，来到了大法官的办公室。
    国家级刑事法院的大法官是西方人，国籍是比国。
    当拉纳决定启动对何国奥利集团调查的时候，却被大法官给阻止了。
    “拉纳法官，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定论，完全是东国受害者家属凭空造出来的，这完全是一个阴谋。
    奥利集团啊，那可是奥利集团，有多少国家和公司巴不得他们跨啊，这背后啊，肯定是利益因素。
    至于上边说的，什么寒武纪有了碳基芯片，并且不接受奥利集团的收购……”大法官指了指那些文件，拍了拍桌子，一脸讽刺的笑容，“你觉得，那些东国人真的能研发出来碳基芯片？如果他们真的研发出来了，你觉得这个世界会这么风平浪静么？况且，我根本不认为他们有这个能力，能够研发出来比奥利集团更先进的芯片，所以啊，这件事情你就当没发生过就行，懂了么？”
    从理论上来讲，拉纳和大法官的职级是相同的，但是就因为人家是大法官，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拉纳还得接受大法官的建议。
    但是，让他就这么轻易地放弃这次调查，他办不到。
    资料里的证据很齐全，唯一少的就是能和奥利集团扯上关系的证据。
    只不过，那里边有个人，叫毕奥博的，拉纳法官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而且感觉很熟悉的样子。
    带着资料，拉纳法官出了国际刑事法院大楼，来到停车场，上了自己的座驾，沿着上下班的路来回转。
    他总觉得毕奥博这个面孔他见过，而且很熟悉的样子，应该是他经常去的某个地方的常客，两人肯定有过一面之缘。
    沿途没有……可能是夜店？
    但是现在夜店没开门，拉纳法官来到了市政广场，眼前乱飞的白鸽忽然让他灵光一动：
    他想起来，为什么毕奥博的面孔如此熟悉了。
    毕奥博就是这个广场放送和平鸽的养鸽人！
    拉纳法官也经常来这里看鸽子，但是他却没怎么放过，所以和毕奥博没什么直接的交集。
    但是见得次数多了，也就有了潜意识的记忆。
    于是，拉纳法官赶紧来到市政厅，他要查阅毕奥博的相关资料。
    当拉纳法官在市政厅查阅毕奥博资料的时候，奥利集团的撒吉尔也收到了相关的信息。
    于此同时，大法官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啊，你个老不死的，管那么多事儿干嘛……”
    嘴里嘟囔着，撒吉尔随手发了个消息出去，用的是一部造型很怪异的手机。
    长英岛上，一直观察着所有动静的高昂，眉头一皱，“不好，拉纳法官有危险。”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从原地消失，等他再次现出身形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五公里外。
    “千岁，赶紧给我保护好拉纳法官，记住，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他的安全。”
    这一切都是高昂的计划，毕奥博的所有信息他都知道，他也知道毕奥博和拉纳法官之间的一面之缘。
    他也推测出，拉纳法官肯定会追究到底，也肯定会查到毕奥博和撒吉尔之间的关系。
    但是，他唯独没有推测出撒吉尔会怎么做。
    更没有推测出，撒吉尔会直接选择杀人灭口。
    撒吉尔的信息他看不到，但是其他的信息就没那么保密了。
    尤其是千岁截取到一些和拉纳法官关键词有关的消息之后，撒吉尔杀人灭口的计划就暴露了。
    在高空急速飞行的高昂只希望，拉纳法官千万不要出事，不然他就追悔莫及了。
    按照他的计划，拉纳法官会追查下去，然后把毕奥博和奥利集团给绑定在一起。
    这样的话，毕奥博的所有行动，就可以归属到奥利集团旗下。
    哪怕何国包庇奥利集团，只要拉纳法官出具一份具有公正性的证据，东国就可以通过官方手段制裁奥利集团。
    不管怎么说，东国也是一个大国，这点权利和手段还是有的。
    但是，如果拉纳法官出了意外，那可就全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