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观赏性来说，高昂肯定更倾向于杨凯。
    从实力来说，两个人也是不分上下。
    但是从长远来看，杨凯必败无疑。
    一个是poping，一个是地板舞，对于体能的消耗不是一个级别的。
    趁着杨凯休息的空隙，高昂给他来了一次“全身按摩”。
    因为剧烈运动，杨凯体内产生了巨量的乳酸，同时也缺少肌糖原。
    正是由于肌糖原的分解，才产生了大量的乳酸。
    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杨凯也能恢复过来。
    问题就是现在属于半决赛阶段，每个人只有短短的几十秒休息时间，这怎么够？
    连喝口水的机会都很少，还得听鼓点，还得考虑接下来的舞步安排。
    高昂直接动用全力场，把杨凯体内的乳酸结构全部打乱，然后重铸成肌糖原。
    这样的话，就是一举双得了。
    需要的能量补充了，产生的乳酸也分解了，完美。
    正在剧烈喘息的杨凯，本来已经打算用点小招了，再这么放大招，就算进了决赛，也是完败的命。
    可是等他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嘿，竟然不累了，甚至比第一轮还有劲儿。
    有了劲儿，动作就不一样了，表情也不一样了。
    这一切都被其他导师和观众看在了眼里，纷纷表示赞叹：
    “杨凯实在太强了，这身体素质真不像一个三十多岁，当了父亲的人。”
    “的确，像他这么大年纪的舞者，也没几个了，太难得了。”
    “我能作证，凯哥每天除了练舞，就是跑步，烟酒不沾? 作息好的一批。”
    “不得不说? 这自律就值一个冠军啊。”
    比赛还在继续，高昂却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老万的。
    大意就是想让他陪她去参加世界机器人大会? 说是让他去讲解一下他给她的那个小程序。
    “千岁，机器人大会是干嘛的？”
    “世界机器人大会（world robot conference? 简称wrc）由东国科学技术协会、工业和信息化部、京都市人民政府共同举办，是旨在积极推动创新驱动发展战略? 实现东国机器人技术与产业的跨越发展的机器人产业盛会。
    迄今为止已经举办了五届? 越来越受到世界各国智能厂商的重视，其中就包括山国波士顿动力，也就是人形机器人领域最牛的那个公司。
    今年他们还会参加这个大会，其中苹果、微软? 还有谷歌等公司都会参加。
    那个? 万新月的公司今年也参加了，不出意外的话，参展的机器人就是美少女战士七号。”
    听到千岁说出这个代号，高昂就觉得自己快要被笑出内伤了。
    “你说，一群老外如果看到那个机器人叫‘美少女战士七号’? 会是啥表情？”
    想到那个场景，高昂自己反倒乐了起来。
    “应该不会叫这个名字? 侵权了。”
    也是，美少女战士是岛国的一个动画片? 还有什么夜礼服假面，小时候的时候? 高昂还看过。
    “先生? 你要参加么？”
    “你觉得我应该参加么？”
    “应该啊? 我们那个小程序可牛皮了，虽然咱们的硬件不咋地，但是我有把握，完虐所有的参展机器人。”
    千岁豪气冲天，自信满满地说道。
    “去个屁啊，咱们现在的身份是生物医药学家，哪能那么快跨行？回绝她，不凑那个热闹。”
    “嗷……”
    听得出来，千岁略微有点失望。
    “你也别泄气，咱们先练好内功，早晚有你出风头的时候。”
    生怕打击了小家伙的积极性，高昂赶紧给他画了一张大饼。
    街舞比赛还在继续，杨凯已经成功晋级到了总决赛，他的对手是小潮。
    对于这场总决赛的冠军归属，多数人都已经一目了然了。
    小潮还年轻，而且不是科班出身，没有受过正规的街舞训练。
    很多花活儿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有一点新鲜感，时间长了，就那几招，都看腻了。
    而杨凯不一样，不同的音乐，不同的气氛，都会迸发出不同的大招。
    不出意料，冠军的最后归属就是杨凯。
    其中，高昂也算是功不可没，如果不是他给杨凯做了个“按摩”，可能在半决赛，布布就把他给淘汰了。
    这场比赛的录制，持续了接近八个小时，从下午四点开始，一直弄到凌晨接近一点。
    录制结束，众人都很兴奋，杨凯当众表示要请大家伙撸串。
    高昂没跟着他们去热闹，他这次过来主要是放松心情。
    目的已经达到，就返回了长英岛。
    只不过，这次出来看比赛，高昂还是有点收获的。
    这段时间，可以说过得比较压抑。
    又是绿兔组织，又是多特家族，而且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的所作所为，让高昂一直阳光自信的心态，有了那么一丁点的灰暗，甚至有一点小崩。
    特别是曲水湖那次，他甚至有大开杀戒的想法，把莉莉安还有阮宏宇这些混蛋，全部轰成碎渣。
    他知道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善于心理推演的他，一直在警醒自己。
    从曲水湖脱身之后，他就有了放松一下的想法。
    人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话，很容易出问题。
    只是，一晚上的放松还不够，他需要更长时间的放松，把那些不好的记忆都淡化掉。
    “小花，要不咱们出去旅游去？”
    “喵？”为咩？在家不好么？
    “世界那么大，你就不想出去看看么？”
    高昂继续诱惑道。
    “喵。”不想，在家呆着多好。
    他又没对象，思来想去如果出去玩的话，肯定得带上小花。
    家人的话，他倒是想过，只不过最近只要和家里通视频，首当其冲的话题就是结婚。
    什么“人家谁谁，孩子都五岁了”，什么“咱家就剩你了，你表妹都两个孩子了”……
    把他给吓得，都不敢往家里发视频了。
    特别是他老爹，就和千岁推测的那样，一个劲地给他鼓吹他们学校的女老师多好多好。
    谈吐不凡、温柔贤惠、五官精致，还尊敬长辈，富有爱心等等，都快把人家夸成一朵花了。
    “唉，我亲爱的老爹啊，你是不知道那是一个间谍啊，你要是知道了，那不得三观尽毁啊……”
    对于家里人的各种劝说，他只能想尽各种手段敷衍了事。
    最主要的是，他还没有做好和另外一个女人共度一生的准备。
    目前为止，他也仅仅是掌握了一点超能力。
    这些能力怎么来的，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他都不确定。
    共度一生是一件对彼此负责的事情，万一刚结婚，他就嗝屁了，岂不是对人家女孩子不负责？
    再说了，就算结婚了，他没嗝屁，又能如何？
    某些爱做的事情都没法做，岂不是更让人郁闷……
    倒不是说他做过某些事情，而是闲着没事他试了一下，只要稍微用力，一泡尿就能在墙上滋个洞。
    这要是兴奋的时候，一哆嗦……
    那股劲道可比一泡尿大多了，那不得把人家打成筛子。
    谈个恋爱还得搭上一个杀人罪……划不来。
    所以，高昂决定了，在不能完美掌控某些方面力道之前，不能轻易被美色诱惑。
    最多发乎情，止乎礼。
    既然小花不愿意出去旅游，他又没有合适的玩伴，高昂只能继续埋头搞研究。
    搞发明这样的事情是会上瘾的，而且会让人忘却时间，忘却烦恼。
    高昂忽然想起来那个劳什子世界机器人大会了，“千岁，大会什么时候开始？”
    “昨天开幕式，今天参展厂商会派出各自的机器人进行各项比拼，包括但不限于攀爬、急速奔跑、重物拿放、斜坡稳定性等等，其中又从硬件和软件方面分为……”
    叽里呱啦的，千岁给高昂说了一堆。
    “会议地点是？”
    “京都鸟巢体育馆。”
    “把会议现场的信号截取一部分，投放到墙上吧，咱们也得与时俱进，和未来的同行们多多交流下。”
    上次和老万说的那些话，并不是高昂刻意忽悠她，而是事实确实如此。
    她的美少女战士七号，除了那个千岁定制的小程序，其他方面被人家完爆。
    不说波士顿动力公司了，就连那个阿尔法狗，她们都略有不如。
    结果也正是如此，美少女战士七号在各项综合评比中，仅列第三。
    两名山国代表上台做了获奖致辞，还灌了一堆毒鸡汤，并且一再表示东国机器人产业的跃进式发展，让他们刮目相看等等。
    “我去，这怎么弄得他们好像是来扶贫的啊？”
    高昂看到那些人一脸欣慰的样子，就跟吃了苍蝇屎一样难受。
    “娘希匹的，不是你们禁止那谁给我们出口光刻机什么的，我们的机器人会干不过你们的？你老小子给我等着，这梁子咱们是结下了。”
    对着投影一阵出口成脏，高昂的心情好了很多。
    精神胜利法，有的时候还是蛮有用的，但是切记，切勿经常使用，否则容易变成煞笔。
    “千岁，把你那个小程序拎出来，咱们今天再给它进化下，我就不信了，这硬件的差距还真就没法靠软件弥补了？”
    高昂越想越气，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他就不信了，生物计算机还干不翻那些山国鬼子的破铜烂铁？
    “额，先生，你稍安勿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机器人大会可能有热闹看了……”
    千岁话音刚落，墙壁上的影像就发生了变化。
    本来挺安静的现场，忽然之间躁动了起来，镜头也开始晃。
    高昂赶紧让千岁切换了其他的信号频道，并按照不同的角度分别投影。
    “龟龟，这是咋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高昂目瞪口呆地看着乱糟糟的大会现场，这还像是一个世界级的科研大会么？
    美少女战士七号，抓着一个铁疙瘩使劲砸，什么手肘，膝盖全都用上了，把那个铁疙瘩真的砸成了铁疙瘩。
    “机器……出故障了？还是你搞的鬼？”
    高昂转过头，问了千岁一句。
    美少女战士七号里边的程序是千岁弄的，千岁也拥有远程操控它的能力。
    “虽然我也想替先生出气，但是我还没那么不顾全大局。应该是那个小程序触发了某些应激片段，从而采取了某些它认为最合理的执行手段吧。”
    “也就是说……你的那个小程序，有了初步的自我思考能力？”
    高昂眉毛一挑，那个程序他看过，编程的方式和目前市场上面的大有不同。
    最核心的一点，编程方法用的是千岁自己发明的生物计算机语言。
    “是不是自我思考，我也不确定，但是绝对不会是简单的条件反射，具体的我还得把它的运行日志拿过来看看。”
    “你能远程控制这个机器人吧？”
    “可以的，需要关停它么？”
    “不会造成人员伤亡吧？”高昂答非所问。
    “不会，我复制了一段我的记忆进去，基本的善恶是非，它还是能辨别的。”
    怪不得这家伙如此暴力，如此愤青，逮着人家的机器人就是猛揍……
    千岁的记忆不就是高昂的么，他自己什么脾气他会不了解？
    特别是年轻那会儿，恨不得去当兵保家卫国……
    “那就先不管它，让它闹吧，咱们就当是看大片了。”
    冰箱门自动打开，高昂从里边吸了两罐啤酒，还有两包薯片和一包鱼干。
    小花自觉地跑了过来，蹲在地上，两爪并用就把属于他的鱼干给撕开了。
    高昂把他的猫碗吸过来，给他倒了一点啤酒，“舔几口就行了哈，小孩子少喝酒。”
    “咕咚”一声，自己先来了一口。
    看着他喝得有滋有味，小花赶紧也舔了一口。
    “喵。”啥玩意儿啊，一股馊味……
    扑棱了两下脑袋，伸出爪子扒拉了两下嘴巴，一脸愤怒：你大爷的，又忽悠我。
    “哈哈哈哈哈！”高昂开心地笑了。
    美少女战士七号锤的那个铁疙瘩，原来是阿尔法狗，也就是之前接连打败世界两大围棋天才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谷歌公司的人一连心痛地看着自己兄弟被殴，却不敢上前。
    “这是哪家的混蛋玩意，知道我们的阿尔法有多珍贵么，这可是目前世界上最聪明的机器人了。”
    “保安呢，还不赶紧把这个混蛋拉走？”
    哪怕阿尔法在被惨打，他们也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更没想着去了解这是哪家的机器人。
    在他们高高在上的意识里，山国才是这个星球科技的领航者。
    至于那个动作粗暴的混蛋，肯定是这些东国人气不过，遥控控制的。
    至于说是哪个公司制造的，有必要么？反正都是臭鱼烂虾。
    把阿尔法锤烂之后，美少女战士七号并没有立即停手。
    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波士顿动力的最新一代机器人：阿尔特兹走去。
    阿尔法毕竟也是个机器人，所用材料也是珍贵至极，美少女战士七号不可避免地也受到了伤害。
    双手和手臂已经破损，几个手指头都弯了，甚至还断了一根，露出了里边的电路。
    但是，它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抓起阿尔特兹就是一个背摔，然后上脚，然后锤头。
    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本来在一旁看热闹的波士顿动力公司的人也愣住了，他们原本以为这只是两个公司之间的矛盾，没想到火竟然烧到了他们身上。
    没等他们启动电源，让阿尔特兹反击，他们的机器人就被美少女战士七号打断了四肢，脑袋也被转了好几个圈……
    波士顿动力的人也怒了：
    “这是谁在遥控这个混蛋？”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么？”
    “这个大会，我们以后绝不会参加了，所有的山国公司都不会再来了，我说的！”
    他们还真有这个实力，毕竟在机器人这块儿，波士顿动力还真的算是老大。
    他们不参与的展会，哪里有含金量？
    没含金量的展会，其他公司为啥要来，来了又找不到冤大头当投资人……
    老万一行人也是一脸懵逼，她们当然知道这个机器人是谁的，就特喵的是她们自己的啊！
    可问题是，他们也没操控它去揍人家啊，虽然他们也很想。
    “完了完了，得罪了一群人。”
    “可不是啊，好不容易才能来参展，估计下次就没咱们的份儿了。”
    “赶紧去查下运行日志，看看到底是谁控制了美少女，这次的问题太严重了。”
    可不是，机器人大会可是全球直播的。
    美少女战士七号殴打世界排名一二机器人的视频和话题很快登上了热搜，就连新闻频道都插播了这条消息。
    所有的话题和视频，都在说美少女战士七号怎么打人，动作是如何犀利，声音是多么悦耳。
    但是很少人或者说根本没有人质疑它为什么打人，目的又是什么。
    普通大众的想法很简单，你特么来我们这里参展就参展，说话还阴阳怪气的，揍你怎么了？
    没揍你本人就不错了，一个破铜烂铁而已，大惊小怪。
    紧急调来的保安手持防爆盾牌和粗壮警棍，小心翼翼地把美少女战士七号和被揍得不成人样的阿尔特兹包围了起来。
    也只是包围了起来，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只要确定它不伤人即可，至于后续的其他事情，自有大会主办方来处理。
    美少女战士七号扫视了一圈，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向不到的动作：
    伸出露着线圈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分叉，比了一个“二”的手势。
    音响里也发出了一个声音：“we are no.1！”
    放下右手，双手抱头，老老实实蹲在了地上。
    气急败坏的两家厂商，看到美少女战士七号被控制住了，拎着椅子就冲了过来。
    “干嘛，站住！”
    外围的保安纷纷掉转盾牌，把众人拦在了外围。
    “就是它，弄坏了我们的机器人，我们要揍它。”
    操着不太流利的国语，老外满脸涨红地吼道。
    “揍啥啊，它就是一个机器。”
    “什么机器，这肯定是有人指使，你让开。”老外往前一顶，还想往里冲。
    “把椅子放下，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将对保安人员实施侵袭，最后一次警告！”
    “what？”老外一脸懵逼，我就是砸机器人的，什么时候侵袭你们了？
    “上，制止捣乱分子！”
    保安队长刚下令，拎着椅子的老外就被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压在了地上，真的是满身大汉……
    这么一搅和，机器人大会算是开不下去了。
    参展的一二号机器人都被打烂了，还怎么展览？
    展厅后场休息室，展会负责人很严肃地和老万几人在沟通。
    “你们说吧，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影响太恶劣了。”
    东国的人工智能发展本来就比国外落后，上头也是下定决心要振兴这一块儿，费了不小的力气才邀请了世界顶尖的机器人公司。
    这下倒好，东道主的机器人把人家的参展机器人给揍没了……
    “王主任，我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啊。”柳工双手一摊，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们不知道？那机器人不是你们的？”
    “是我们的。”
    “是你们的你们会不知道？它的所有编程不是你们做的？它的行动不是你们指挥的？”
    王主任语气严厉，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柳工和老万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集，最后老万开口了：
    “王主任，机器人是我们的没错，但是它的所有行动真不是我们指挥的，它的程序也不是我们编制的。”顿了一下，老万斟酌了一下词句，接着说道，“我怀疑，这个机器人可能诞生了真正的意识。”
    休息室一片死寂。
    柳工都不敢推自己快要耷拉下来的镜框，王主任夹着烟的右手开始抖动。
    “你确定？”
    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呼吸都粗了几分。
    “不是很确定，但是我们可以测试。”
    谨慎起见，老万没敢把话说得太满，万一她说错了，那不等于在王主任怒火上火上浇油。
    “还等啥子哟，走噻！”
    情急之下，王主任的方言都飙了出来。
    经过一系列的测试和判断，众人不得不接受一个很严峻得现实：美少女战士七号真的有了自己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