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位？”
    徐青站在审讯室门外，审视着着装干练、姿色不逊于她，某些部位还比她突出的杜一冰。
    “嫌疑人的辩护律师，盈盛律师事务所董事长，和我们市局关系不错的杜一冰，杜小姐。”
    从市局其他部门抽调的一名警员，给徐青简单介绍了一下。
    由于这次抓捕对象是高昂，按照避嫌原则，曹坤等人都被留在了魔都市局。
    这次带队的正是刘卓，在审讯室对高昂进行突击审讯的也是他。
    只可惜，经过一晚上的突击审讯，毛都没问出来一个。
    高昂又不是法盲，一句“我要见我的律师”，就把刘卓所有的话都给堵住了。
    任凭刘卓或者其他人员风吹雨打，高昂自是岿然不动。
    他反正不怕饿肚子，也不用休息，就连撒尿都能憋很久，耗着呗，看谁能熬过谁。
    审讯室门外，徐青一脸敌意地看着杜一冰，“这件案子不是普通案子，嫌疑人暂时无法接触外界人士。”
    “我熟读东国所有法律条文，我怎么不记得哪条法律说过，因为案件特殊就得回避律师了？”
    杜一冰轻蔑地瞥了一眼徐青，“如果是别人，还真有可能会被你唬住，哼，这一招儿，在我这儿不好使。”
    说完，杜一冰对着另外一名警员温柔一笑，“警官，我可以见我当事人么？”
    “额，杜小姐，你稍等，我去汇报下。”
    徐青不怕杜一冰，可是他怕啊，而且市局和盈盛律师事务所也经常打交道。
    有的时候碰见一些难缠的案子，他们也得求助盈盛事务所。
    都是熟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得罪那么死，而且说到底，人家说的也没错。
    不大一会儿，刘卓从审讯室走了出来，客气地和杜一冰打了个招呼。
    “刘警官，我要见我的当事人，这应该是法律赋予公民的合法权益吧？”
    刘卓砸吧了一下嘴? 揉了揉酸痛的双眼? 打了个哈欠，“杜律师? 你当然可以见他? 但是这里我说了不算啊，你得问她。”
    指了指一头短发的徐青? “我们市局是配合办案，所有的线索都是她们提供的。”
    杜一冰再次把目光聚焦在徐青身上? “这位是？”
    “机密单位? 不便透露，还望理解。”
    “……”杜一冰顿时就不开心了，“行，机密单位是吧? 很好。”
    放了几句狠话? 杜一冰气呼呼地走了，等她走到外边空旷地方，这才神情凝重地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爸，出事了……”
    ……
    徐青目送杜一冰离去? 这才对刘卓说道，“继续审问吧? 一定要把他杀人的事情落实。”
    303局毕竟初创，上头还没给他们逮人的权利? 所以他们的很多行动都需要有关部门的协助。
    同样的，她也没有审问人的权利。
    最主要的是? 他们也是第一次碰见人型秘闻生物? 虽然是怀疑。
    刘卓无语地摇了摇头? 只能重新走进审讯室，心里却在不停嘀咕：审讯个屁啊，这家伙屁都不放一个……。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高昂老神自在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脑袋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
    如果这次能够平安度过，是不是想办法把那座院落买下来？
    然后再改造下，弄成一个大型的私人研究室？
    按照保健局的预估，rog的年收益可不是个小数目，给自己带来的直接受益，应该足够打造一个差不多的实验室了。
    单独一个rog产品肯定不行，对于自己的身体潜力的挖掘还远远没有到达瓶颈。
    接下来，要往哪个方向发展呢？
    至于他自己能不能脱困，他一点都不担心。
    如果是搁在以前，他肯定慌得一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尤其是当他听完师姐杜一冰的电话内容，心里就更踏实了。
    高昂在考虑这些，对面坐着的刘卓则在考虑怎么让他开口。
    门外的徐青则在考虑，怎么撬开这个人的嘴，得到他们想要的信息。
    下午四点，徐青接到了一个电话，他们局长打来的。
    “那个高昂，不用查他了。”一个很是浑厚的男性中音。
    “可是，他家里的仪器，还有那些未知液体，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我敢肯定，他一定有问题。”徐青争辩道。
    “你有证据么？”
    “没有。”
    “小徐啊，咱们虽然是特殊部门，但是也要讲证据啊，没有证据就抓人，我的压力也很大啊。”
    男中音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
    从中午开始，他的手机铃声就没停过，全都是各路打探消息的，甚至还有说情的。
    弄到最后，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的秘书也打了个电话过来，没说其他的，就一句话：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这是什么意思？是关心他们的意思么？
    不是，是警告，或者说是警示。
    再一联想到303局最近的行动，也就抓了一个姓高的小子，结果弄出来这么大阵势。
    之前消灭大乌贼，303局是涨了脸面，可是还不够，还差得多。
    他们想要做出更多的成绩，离不开其他兄弟单位的帮衬，如果把这些来电话的人全得罪了，他这个负责人也不用做了。
    “这样吧，没有其他证据的话，就放人吧，以后也别跟踪他了。”
    徐青知道说的是谁，但是她还在争取，“有证据啊，地洞里有指纹，有脚印，死者身上也有他的指纹，这一切都说明他和死者之间肯定有接触，就凭这个，咱们就能拘审他。”
    “死者是谁？”
    “山国特工。”
    “他们承认么？”
    “不承认。”
    “那不得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你何必较这个劲儿？再说了，死者的死因是什么？”
    男中音又问了一句，他对于徐青也没办法，都是世交，骂也不是，只能一句句开导，以后的工作还得指望他们呢。
    “器官衰竭，外加失血性休克以及局部感染。”徐青回忆了一下法医报告，老老实实地做出了回答。
    “死者是不是被做过临时急救？”男中音接着问道。
    徐青咬了咬嘴唇，憋了口气，闷声闷气地说道，“是的。”
    “现场的医疗器械上，是不是也有高昂的指纹？”
    “是的。”
    “山国那混蛋是不是偷偷摸摸进入人家院落的？”
    “……是的。”说道这里，徐青都快接不下去了。
    “小徐啊，你不要被自己的主观印象蒙蔽了双眼，你看，我问的这些问题你稍一分析不就明白了么？”
    男中音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首先，山国混蛋是私闯民宅，哪怕高昂失手把他打死，最多是防卫过当，当然，高昂并没有把他打死，反而还给他做了急救；其次，山国混蛋的死因和人家高昂也没关系啊，怎么就说他是杀人嫌疑犯了？再次，你说的那些仪器和未知液体，我已经全部了解了，我待会发你个文件，你看下就明白了。”
    “行了，和你说了这么多，不是打击你的积极性，而是想告诉你，做事情一定要找准方向，一定要有证据，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靠直觉办事，挂了。”
    徐青看着挂断的电话，久久不能释怀。
    深吸一口气，收拾一下情绪，这才点开了刚接收到的文件。
    《东盛健康成立发布会》，举办单位：保健局……有视频也有文字资料……
    下午五点，杜一冰再次来到县局，这次她没有进门，就在大门口竖着。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县局办公楼走了出来，可惜刚出门，好像又被谁叫住了。
    叫住高昂的正是徐青，她抿着嘴，低着头，皱着眉头，慢慢走到了高昂面前。
    “这次算你厉害，下次我一定会找全证据，把你绳之以法。”
    高昂无奈地叹了口气，“美女，咱们无冤无仇吧，你这么追我，我可是会不好意思的。”
    “你别嘚瑟，你的狐狸尾巴早晚会露出来。”
    “你说的是那些未知液体？”
    “就靠你那些破仪器，能制作出rog那样的药物，全东国的医药专家都可以一头撞死了。”徐青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气得她胸膛鼓鼓。
    “阿sir，这一点我可不敢苟同了，牛顿当年也没任何仪器啊，可是人家就发现了万有引力啊。还有啊，搞科研一定要动脑子，单指望一些硬件，难成事儿。”
    想拍一下对方香肩的手，在半空停了下来。
    高昂觉得这个动作好像有点唐突，讪讪一笑，摸了下自己的光头，摆了摆手，朝着杜一冰走去。
    徐青银牙狠咬，恨不得咬这家伙一口，可是她却对高昂最后说的那句话有了一点兴趣，“不靠仪器，意思是和仪器无关？”
    她的最终目的不是要把高昂怎么样，而是想从高昂身上，获取具有科研和仿制价值的信息。
    rog被保健局推了出来，按照303局内部分析，很大可能就是高昂从大乌贼身上得到的启发。
    而且他们刚好从高昂家里找到了被切成无数块的大乌贼触须，某些仪器里同样有这些组织。
    但是让他们疑惑不解的是，一个门外汉，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破解了大乌贼身上得秘密呢？
    ...
    回到医院的高昂，免不了又被一群人唠叨。
    高母更直接，揪着耳朵就上了手，“要不是看你这么大人了，看我不拿鞋底子抽你。”
    高昂没招儿，只能弯下腰，让自己老妈揪得顺手点儿。
    “行了，气也出了，去看看你姥爷吧。”
    “哎，”高昂揉了揉耳垂，赶紧小跑进了老爷子的特护病房。
    特护病房内，老爷子和小花肩并肩在看动画片，《猫和老鼠》……
    “回来了？”
    “嗯。”高昂老老实实地回了一声，拿起一个苹果就削了起来。
    “说说吧，怎么回事？”
    高昂就简单地把托尼的事情和老爷子说了一下，其中删除了一些可能会让他暴露的细节。
    至于托尼的死亡，他也把它归到了伤势过重，不治而亡。
    这段叙述其实有很多漏洞，比如为什么不报警等等，但是老爷子好像对此也没提出质疑。
    “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小点心，现在不比当初，那时候得靠小米加步枪打，现在得用脑子。”
    老爷子摸了摸高昂的光头，“做事只要记住四个字：问心无愧，那就行了。”
    高昂重重地点了点头，把切好的苹果送到老爷子嘴里。
    在家又多陪了家人几天，高昂就被老爷子给赶走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男子汉大丈夫，别那么婆婆妈妈的，趁着年轻多为国家做点实事。
    8月18号中午，吃过午饭的高昂正式踏上了返回魔都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