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艳只是依稀记得她今年61了,而他14!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她对得起这个称号!她把给她儿子的爱。全部用在了她的身上。在那一刻,她突然醒悟!
时间不会重来,爱也无法换算
肖春艳狠狠给自己扇了一巴掌!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浪费的不只是自己的青春,还有她的青春啊!她每月摆摊生意好的时候,能赚到二千多吧。有时候收到了一张假钱,她也会嚎啕大哭,她曾经也是一个不在乎金钱的人啊!为什么现在为了几毛钱的利益能跟别人吵得面红耳赤呢!“为什么呢?”“为了你啊!”
从那以后,学校里发生了一件怪事。逃课大王不逃课了,每天抱着几本书啃,也几乎不迟到了,月末摸底考试。她拿了全班第二!老师也破天荒地的给了她一个奖状。
她以前从未觉得,一张白纸上的几个阿拉伯数字能改变她的什么!只是当他把奖状拿回家给她看时!她热泪盈眶!点了三根香,烧了很多纸钱,嘴里念叨着老天开眼…祖宗显灵……逢人便说:“我的孙女现在可了不得了,以前她那是不努力,这不,努力了一下,就拿到了全班第二!”
她的笑容自心脏流过全身绽放脸上,好看极了
她后来知道了。那几个阿拉伯数字,能让她快乐!还不够吗?够了!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她笑得那么开心!笑得像个孩子!
后来。
她考上了大学,虽说不是什么名校,但好歹也是一个公办的学校。
她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晕倒了。醒来后,对着天连磕九个头。她相信,是上天在护佑她们。
她那天破天荒地的做了九个菜,那是她吃过最好吃最好吃的一顿饭菜。
吃完饭后,她对她说:“奶奶,我不想去读了,学费太贵了,我想出去打工!赚钱养你。”
“她哈哈大笑几声,没想到我这一辈子,也能供养出一个大学生!孙女,你别怕,学费的事我来想办法!”
开学的时候到了,她送她到汽车站,瘦如鸡爪的手,从上衣内侧兜里,掏出了5000块钱。“孙女儿? 要吃啥,就吃啥? 别苦了自己,不够问我要!”
后来得知,她把早几年为自己准备的棺材卖了。
她哭的稀里哗啦。
大一期间,她拼命的做兼职,为了能减轻她的负担? 拼命的学习? 就为了拿到那一年3500块的奖学金!她从没有朋友!更没有任何闲余的课外时间。
她一天有时只吃一顿,还是校外的那种大馒头? 5块钱管饱的那种。
直到有一天在学校上课的时候,突然休克!去医院检查? 说她长期营养不良。
她1.60的身高,只有70斤的体重。医生说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胃溃疡,手续费都要花好几千。
她增加了她的饭量? 就是早上买一杯豆浆和一个鸡蛋!中午吃馒头? 晚上不吃? 陆陆续续的兼职? 她把下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赚到了。甚至多余的钱还能为她买一张按摩椅,她腰椎不好? 还有肩周炎? 想必这个按摩椅能让她稍微舒服一点吧!
她很高兴的打电话回家里? 打不通? 她以为在摆摊子。晚上又打了一个电话? 还是打不通!她开始心慌了。她打电话给了房东,让他帮忙去看一下她。
电话里房东那高分贝的尖叫? 让她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她顾不上了,坐着连夜的出租车回去,等着她的只有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
她本来当时及时送往医院能抢救成功的? 倒在了自家门口!整整一天,没人发现她。
她觉得鼻子很酸? 她时常在想,随便发生点什么意外也好
可能被来不及刹车的车撞到,可能被风刮落的广告牌砸中,可能....那我就可以理所应当的死掉“你看,我只是发生了意外,不是我自己想死啊”
看到阳光的一刻,这些危险的想法,让她觉得...自己很过分。
也....不止是这个时刻吧。
拥抱狗狗的时候,与朋友呆在一起的时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情绪变得难以受控制,大起大落,在两个极端里来回切换
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大哭,在阴冷的日子里想把自己分解融化在空气中。白天害怕晚上无止境的失眠,晚上害怕白天时间漫长。
她也试图告诉所有能吐露心声的人她的这些感受,他们好像条件反射般地...意料之内的会给出这个让她无法反驳的理由一般。
人这一辈子,说破了天也不过是为了活着这几个字而已。
生命就是这样,悲、欢、离、合是生命的不同角度,活着,可以说为了自己而活着,也可以说是为了别人而活着。
心中的那份对命运的不屈没有倒下,就会涌现出自己的那份坚韧,活着,可以难,可以简单,看心的指引。
活下去,可能也是给逝去的亲人一个最大的慰藉吧。
更好在。
她后来遇到了蔡悦。
这个知心无比的大姐姐。
向当年她年轻的奶奶一样,做事泼辣但却会竭尽一切的保护她。
无数个日日夜夜之中,她仿佛又重新感受到了冷热酸甜的感觉。
阳光灿烂,阳光正好。
在人生每一个十字路口,无人指南,无人参谋,没有人为你的成功喝彩,你的成功无人分享,没有人在你颓废时带你走出来,也没有人教给你很多道理,教你如何规避失败。
你所有的选择都是跌跌撞撞,所有的结果好的坏的都是自己懵懂着、不断碰壁着,然后接着毫无方向的往前走着跑着,所换来的。
没有那个人从小告诉你每件事该怎么做,你不懂人情事故,不懂世间险恶,不懂怎样爱人。
你的成熟与别的孩子相比,不是随着长大慢慢变化来的,而是用痛苦和眼泪换来的。
若是别人让她回安平镇的话,她绝对不会同意的。
那是她一切梦魇的出生点。
那里更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山窝窝地方。
那里更没有任何他值得挂念的人。
但既然蔡悦提出了这个建议,她觉得自己可以考虑一下。
正好,回去给她奶奶上柱香。
这是她奶奶的遗愿,在她日后,将她安葬回老家。
“怎么样,春艳?正好我想去你老家看看呢!”
蔡悦的声音再度响起。
“行……行吧,我也好久没有回去了!”
肖春艳轻轻点了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