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谄媚,斯聿始终不为所动。
他骨相生的俊美,却是属于那种冷漠至极的,不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众官员卯足劲拍马屁却得不到一点回应,心中懊悔不已。
早知当年那个弱小无助的前朝皇子会成为今日权势滔天的超品侯爵,他们以前就该跟他拉近点关系。
不过现在也不迟。
斯聿已到了仪亲年纪,众官员心里打着小算盘,特地将自家适龄的姣美姑娘拉出来在斯聿跟前打转,期盼着斯聿能看上挑回府,喜结良缘。
虽然已有了昭阳郡主,可万一斯聿移情别恋呢。
顾家人也来了。
顾老国公跟顾老夫人怂恿自家老孙女顾心怜去跟斯聿打招呼。
顾心怜又羞又怕,之前被斯聿扫了好几次面子,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去丢人了。
顾国公恨铁不成钢道,“你如今都十七了,之前被侯爷当众嫌弃,往后哪个高门还能看得上你?
好在侯爷是我的外孙,你的亲表哥,你去他面前说点好听的话,叫他给你个侧室做,自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侯爷怎么也得给点面子。”
顾心怜无语。
自从斯聿将她当年给他丢剩菜一事提了一嘴,她就知道斯聿是个嫉恶如仇,锱铢必较的人。
就以前顾家对斯聿不管不问的态度,斯聿怎么可能还会把顾家当一家人,没有报复都算不错了。
她撇唇,“侯爷那样喜欢昭阳郡主,为了昭阳郡主连命都不要,根本不会纳我为侧室的。”
“你懂什么!”顾老夫人保养的良好,穿金戴银,珠光宝气,五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像四十出头,“男人都是爱新鲜的,昭阳郡主跟侯爷都认识多久了?
南浔那两个月,怕不是不该做的都做了,再是喜欢也该淡了,否则今日昭阳郡主怎么没来?”
顾心怜一听觉得有道理,看着斯聿俊美的轮廓,眼里有些倾慕。
若是能够与这样厉害俊美的男子在一起……便是为侧室,她也是愿意的。
她如今成了老姑娘,想嫁比自家门第高的不现实,比自家门第低的她又看不上。
若是能做侯爷的侧室夫人,那也算是高攀了。
毕竟斯聿还未弱冠就已是侯爵,将来还有升迁机会,若是成了王爷……那可是赚大了!
顾国公与顾老夫人见孙女知趣,笑吟吟的上前同斯聿问候。
斯聿淡漠颔首。
面对自己的这对亲外祖母外祖父,他并无亲近之意。
即使顾皇后提前与顾家人打过招呼,顾国公与顾夫人也有些不悦。
斯聿可是他们女儿的儿子,他们的晚辈,合该对他们尊敬有加。
虽然是他们先对斯聿不管不顾,可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当年那种危急情况,他们要是亲近斯聿,全家都得死。
不过想到斯聿如今成了侯爷,有点孤傲是正常的,现在冷漠不要紧,只要他娶了自家孙女,两家亲上加亲,他们还能和好如初,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顾国公与国公夫人想的美,连忙给顾心怜使了个眼神。
“侯爷万福。”
顾心怜整理了一下着装,迈着莲花步而来,面上温柔一笑,“祝贺侯爷功成名就,怜儿敬您一杯。”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猜测侯爷会不会应。
国公府底蕴深厚,多出儿郎,顾心怜是顾皇后唯一的侄女,正因如此,顾心怜心比天高,挑这挑那的把年龄拖大了。
眼看着天家儿女仪亲的灯会要到了,顾家人恐是慌了,盼着斯聿能收了顾心怜。
以顾心怜这条件,跟昭阳郡主比起来,最多也就能做个侧室。
这事对斯聿来说,算是好事。
谁不想坐拥齐人之福?
碧青卷开珠帘,高声道,“昭阳郡主驾到。”
宾客一愣,纷纷起身行礼,眼里多了兴味。
正说着,正主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斯聿低垂着漂亮的眉眼,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顾心怜皱眉看向宋昭,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
她的手还保持着对斯聿敬酒的动作,微微一笑道,“昭阳郡主来的晚了,不如等一会,待我与侯爷先说了话。”
宋昭看过去,直接伸手夺了过来,冷淡道,“喝酒伤身。”
她径直往斯聿身边的位置一坐,双手交叠在小腹,一派正妻风范。
四周跃跃欲试的官家千金,都识趣的后退,再也不敢看斯聿一眼。
有这么一个优秀美丽,有权有势的女子做对比,她们配去跟人抢男人嘛!
顾心怜觉得她是冲着斯聿侧室去的,还是挺配的,因此对宋昭这霸道不讲理的行为很是不满,身为正室岂能没有容人之道?
“侯爷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本就该饮酒,昭阳郡主是否太严厉了,总得给侯爷几分面子才是。”顾心怜温柔道。
斯聿骤然抬手,从宋昭手里接过了那杯酒。
顾心怜嘴角一勾,那笑容刚刚溢开。
斯聿酒杯倾倒,殷红酒液尽数倒在了顾心怜精致的绣花鞋上。
“呀。”顾心怜低呼一声,不可思议的后腿几步。
斯聿扔了酒杯,眉梢一扬,眼眸阴鸷的盯着她,稍显乖戾张狂,“滚。”
顾心怜先是震惊,随即难堪咬唇,红着眼睛跑走了。
顾国公跟国公夫人被落了面子,得来四周嘲讽的目光,心中愤怒不已,却抹不开脸与斯聿争执,只好冷脸离开。
宋昭看在眼里,心里的阴郁散去了一些。
宴会还在继续。
只是众宾客已然不在状态,看着侯爷与昭阳郡主明明坐那么近,却也不说话,整个场子都压在他们二位大佬的气势下,恨不得落荒而逃。
煎熬到了晚上,宴会结束,大家逃命似的跑了。
四周安静下来。
宋昭冷声开口,“还未恭喜侯爷升官,今日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斯聿执茶起身,“天已晚,我送你回府。”
他说话时,从不与宋昭对视,只专注手心里的茶水。
像是在害怕什么。
“你躲够了吗?”
突兀的质问。
斯聿端着茶的指尖一抖,茶盏里面的茶水有些许溅了出来,滴在他白皙的手背上,瞬间烫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