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致想活。
想重活一次,想真真正正的活一次。
所以她选择叛出月哭城,选择带着月琢和她的身家财宝,企图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原以为是可以的。
玉致以为,从此往后她会有宁静的生活,而月琢也会爱上她。然而一切就如枯夜所料,她太天真了。
她想重活一次,却也因此丢了性命。
回溯的画面,定格在看月琢刺向她胸膛的那一剑,阿凝看到这一幕,捂着胸口疼的叫出了声。
“公主殿下!”团团有些着急,正欲上前关切,而司命星君却伸手阻止了她。
他摆摆手,手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端坐着重新看向阿凝。
阿凝捂着胸口,只觉得一片撕裂的疼,泪水不断从他眼眶中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襟。
她哭了好一会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一片水泽,狼狈的很。
然后她睁开眼,怅然若失的说道:“我好难过。”
眼前的杯子空了,阿凝看着那杯子,摇了摇头,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目光澄澈,与方才的哀痛并不相同。她说:“但我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难过。”
想必是忘川水起了它该起的效用。司命星君递过来一张帕子,阿凝接过擦了擦脸。
“饿了吗?”司命星君问她。
阿凝点点头,天上一天,人间十年,她这一觉睡过去,大概是一天一夜没有吃饭。
“公主殿下,好歹您这一世情劫历的完满,这七世情劫,历一世,少一世,也算是可喜可贺!”司命星君说着,拍了拍长袍从地上坐起来,向还愣怔着的阿凝伸出一只手来:“公主殿下,您赶快收拾收拾,趁下一世情劫时辰还未到,小仙带您去蹭个酒席!”
“失恋就该大吃大喝,顺便打几圈麻将,多赢点钱回来,正所谓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嘛!”阿凝听他言之凿凿,摇了摇头说道:“吃酒席可以,打牌就免了,若是让我父君知道你带坏小孩子,仔细他去长生帝君那儿告你的状!”
闻言,司命星君笑容僵了一僵,看向阿凝,见她提及他顶头上司长生帝君时声色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司命星君道:“那就吃酒去!”
路上,司命星君告诉还在云头上打哈欠的阿凝:“今日是洞灵源青阳神君家小儿子的满月宴,这英年早婚的青阳神君不过叁万岁,膝下已有六个女儿,如今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得了个儿子,这满月宴自他夫人怀胎时便已在筹备,自然是气派热闹得很!”
“难不成,这青阳神君家里也有皇位要继承?”落了地,阿凝走过那铺满了七彩宝石的地上只觉得硌脚,对于青阳神君的审美和行为感到深深的疑惑:“他们家的皇位和我家不一样,传男不传女?”
司命星君想了想,摇了摇头:“皇位传女不传男的,八荒六合好像只你一家。”
司命星君还对阿凝说:“随便吃,随便喝,就当自己家!”
阿凝腹中空空,就真自己找东西吃了起来。
阿凝平时极少出旸谷,她四处看了看,觉得这宴席上好像除了司命星君,她没一个熟人。五方十帝,叁清六御,她爹爹平日里那些酒友牌友一个都没来。
“灵宝天尊虽然没来,但他徒弟霁寻君来了呀!”司命星君说着,拉了拉阿凝,眼神意指不远处负手而立,气质绝然的几位男子:“那着青衫的,便是霁寻君。“
司命星君还道:“那着白衣的,乃是青屿山千檀上仙,他身旁那个,便是东海水君鳌霆。”
司命星君挨个儿指着青年俊彦给阿凝认,像是在为她以后相姻缘做准备,结果指着指着,指道了阿凝的舅舅孔繁繁。
阿凝瞧见舅舅,正准备招手给舅舅打招呼,然而人群变得喧闹嘈嚷起来,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乌泱泱的人群竟全朝她的方向挤来!
阿凝怕吵,此刻现场更是吵得她头晕,她伸手捂住耳朵,艰难的转过身来,不再逆流狗刨,以为顺流而上可能会让她能有立足之地。哪里知道,她刚一转身,既踩到了不知道谁的裙子,又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
她“哎呀”一声,眼看就要摔倒,被人当做垫脚板踩踏,还没来得及使出一个护体结界,便闷声撞进一个有着水沉香香气的清冷怀抱里。
这一撞,撞得她眼冒金星,只觉得像小时候从扶桑树上掉下来摔断了鼻梁一样,鼻腔里隐有热流涌动。
阿凝捂着鼻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疼懵了,觉得身边嘈杂的环境忽然之间安静下来,就像有人施展了一个时间骤停的法术。
她抬起头来,想对眼前那人说一声对不住,可话刚到嘴边,看清自己撞到的是谁,她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眼前人,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容姿胜雪,倾世风华。
正是昙凝放在心里偷偷仰慕了几千年的长生大帝,云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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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丨妄念】第二十八回:独饮忘川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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