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目睹沈岳率众恭迎李总回归的场面后,云渺是什么感受?
她的一颗芳心,逐渐下沉。
这正是闻燕舞最希望的!
沈岳对叶太的态度,完全符合了闻燕舞所分析的那些。
他,喜欢成熟的女人。
因为成熟的女人,对他的作用,是云渺拍马难追的。
暂且不说苏南音、李玟、闻燕舞、陈琳等人给他“成熟的爱”,单说她们的能力。
苏南音和他生死一体,荣辱与共。
李玟是他为抗击七姓豪门的先锋官,挡箭牌。
闻燕舞则是,帮他在暗中下黑手的唯一利器。
被那些老狐狸钦定的陈琳,却是沈岳最后的退路。
任明明和熏熏她们,是游离在外围,和他遥相呼应的力量。
这些女人各司其职,各负所责,和沈岳组合成了一个防御圈,密不透风,无懈可击。
无论是来明的,还是玩阴的。
也无论是青山本地,还是京华、苏南或东洋,都有沈岳绝对信得过的势力。
这就是一盘棋。
这些女人,就是拱卫沈岳这个主帅,和敌方厮杀的绝对主力。
大敌当前,她们精诚团结,绝不搞任何的内讧。
同样,沈岳也只会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她们身上。
要不然,在李玟耍小性子时,他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给予她如此高的待遇。
反观云渺。
她,既然无可救药的深爱沈岳,那么,她能在他大敌当前,无心风花雪月时,为他做出哪些贡献?
她除了让沈岳费心照顾外,什么贡献都做不了。
如果她非得插足棋盘,不但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还会成为敌人突袭的破绽。
整盘布局,整个圈子,都会因她而被动,最终崩溃。
特相信爱女能想到这些,闻燕舞驾车驶过青龙桥前,方向盘左打,脱离了车队。
车子来到护城河公园门前,缓缓靠边停下。
闻燕舞刺啦一声拉上手刹,从后面拿过两个矿泉水,递给云渺一瓶。
云渺动作僵硬的接了过来。
闻燕舞摘下脸上的墨镜,落下车窗,看着外面轻声说:“云渺,如果你是真心爱他,就离开他。最起码,在他无暇照顾你,在你没有彻底成长起来之前,不要掺杂在这场战争中。”
云渺拧开盖子,喝了口水,没说话。
闻燕舞看向她,语气特淡然:“我知道,你早就知道他当前所面临的局势不妙了。展小白刚解决的麻烦,就是那些人一次攻击。他能化解这次危机,纯属是运气好到了极点。可你肯定不知道,昨天下午,我就做好了远程击杀海鸥的准备。在这场你不懂的战争中,有人会死去。也许,我有一天……”
云渺身躯轻颤了下。
她知道,闻燕舞没有骗她。
她说昨天做好了击杀海鸥的准备,就肯定做了。
同样,她说有一天,她可能会死去,也不是危言耸听。
“这样和你说吧。随时都有可能遭遇意外的,不仅仅是我。苏南音,陈琳,李玟,任明明等,甚至你大哥牛猛,都在某些人的生死簿上。”
闻燕舞也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我刚才就说,这是一盘你死我活的棋。我们这些人,都是拱卫沈岳的。等我们都被对方吃掉后,也就是他的末日。”
云渺终于说话了:“你为什么,不说赢?”
“赢?哈,哈哈。”
闻燕舞一呆,随即娇笑起来。
只是她刚笑了几声,笑声就嘎然而止,语气阴森的说:“这盘棋,我们根本赢不了。小渺,你永远都不知道,豪门的实力,有多么的可怕。何况,是七姓豪门联手。我们当前所作的一切,都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云渺能从闻燕舞这番话里,深深感受到压抑的绝望。
当然,还有歇斯底里的斗志。
和死意!
她们既然选择被爱所掳获,那就无法置身棋盘之外,只能精诚合作,团结在沈岳周边,和敌人拼死……挣扎。
沈岳的防御圈虽然密不透风,任何人都不敢小觑,可夹在强大的七姓豪门和沈家中间,全军覆没是最终的结果。
“当然,我能肯定,在我们这些人逐渐死去后,当前始终保持沉默的荆红命他们,绝对会出手,力保沈岳活下去。但,那个小混蛋啊,怎么可能在我们都死去后,独自活着逍遥呢?”
闻燕舞明明喝的是水,说到这儿后,却是醉态可掬的样子,拍了拍云渺的胳膊,柔声说:“我们母女都爱上了一个男人,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问题是,我们母女,让我来陪他去死就好。你,要好好的活下去。那样,我死了也能瞑目。而且,要有人给牛母送终啊。”
泪水,扑簌簌的自云渺小脸上滚落。
她是真心搞不懂。
她只是爱上了沈岳,哪怕不要啥名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甚至,她都做好了假装从来不认识闻燕舞,和她一起爱沈岳的准备。
可为什么,残酷的现实,却逼着她远离所爱?
也许,云渺为爱不怕死。
也能接受,和闻燕舞一起为沈岳去死的结果。
但她绝不能在大哥牛猛,也是沈岳防御圈内的组成部分,一旦“阵亡”后,没谁来给老娘养老送终。
爱,诚然重要。
待她如亲女儿的老娘,同样重要。
“听话,好好的活着,千万千万,被卷进这潭浑水中。你可以不为我,但你必须为了牛母。”
闻燕舞双手捧着云渺的小脸,柔声说着,红唇吻去了她小脸上的泪水:“去吧,孩子。”
云渺走了。
失魂落魄的样子,沿着人行道蹒跚前行,慢慢消失在了远方。
闻燕舞和她说的这些,无论是沈岳还是苏南音,李玟陈琳任明明等人,其实都知道。
但却没谁说出来。
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只能……垂死挣扎。
“真要有来生,希望我们不要再做母女。因为,给你当妈,太累,太累了。”
闻燕舞喃喃的说着,泪眼朦胧中再也看不到女儿的背影后,爬在方向盘上,低低哽咽起来。
就在舞姨哭的特伤心时,却听到车窗外传来一声冷哼:“哼,这般的矫情,真是丢尽了我的脸。”
谁!?
闻燕舞娇躯剧颤,蓦然抬头看向车窗外。
车窗外的人行道上,不知何时站了两个女孩子。
一高一矮,分穿白黑衣服,就连戴的棒球帽,也和自身衣服同颜色,像极了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当然,黑白无常两位大爷,能像这俩女孩子般清纯漂亮,估计每天的死亡人数,是现在的百倍不止。
她们也有相同的地方。
那就是每人怀抱的旅行包内,都装满了零嘴。
个头娇小的女孩子,满脸邪气的媚笑,倚在柳树上,左脚反抬,嘴里咔咔的嚼着虾条。
闻燕舞不认识黑衣小美女。
就算认识,她也不会关注山间雅晴……伟大的优昙王阁下,就在眼前呢。
庄纯早就到了青山的事,沈岳始终没告诉闻燕舞。
就连昨天她大显身手救醒姗姗的事,沈岳也没说。
因为沈岳很清楚,小娘皮不但是他的噩梦,更是闻燕舞的。
可沈岳不说,并不代表着小娘皮不主动来找闻燕舞。
闻燕舞只见过庄纯一次。
那还是在半年前,她被沈老板在千佛山之巅粗暴推倒后,赶去了南疆黑雾滩,向优昙王汇报工作。
虽说闻燕舞只见过优昙王一次,而且她现在的时尚小模样,也和半年前的飘然若仙样,有着太大的区别。
但这张小脸,尤其那双邪气凛然的眸子,却是终生难忘的。
王上,怎么来到了内地?
这段时间内,闻燕舞全然忘记了那些可怕的回忆,深陷爱河,和苦劝爱女远离沈老板的俗事中。
所以她在猛然抬头,看到王上后,愕然瞬间,脸色就蓦然苍白。
手足冰冷。
整个人,就好像沉下了无尽的深渊。
灵魂,都在恐惧的尖叫。
原来,闻燕舞最怕的,不是誓死拱卫沈老板,更不是怕爱女跨越那道天谴,而是最深处的记忆!
以及,她所担负的任务。
她为什么被夫人派来青山,下嫁老展?
老展诈尸失踪后,她献上那枚桃花玉坠,就能恢复自由,和深爱的男人随便滚,甘心被他驱使,冲锋陷阵?
呢偶耨。
彻底忽视王上的下场,简直不要太好。
尤其在小渺刚走时。
“王上不会残杀小渺,来惩罚我的忘本吧?毕竟以前那些年来,夫人都是用小渺来胁迫我的。”
闻燕舞的脑思维,终于再次缓缓运转起来,想到这些时,恐惧再次尖刀般刺在她心上。
疼的她无法呼吸,只是打颤。
后车座上,忽然传来嬉笑声:“庄纯,这个女人有羊癫疯么?好端端的,怎么老打哆嗦。”
“哼,她是害怕。害怕我杀了她女儿。”
庄纯冷哼一声,对缓缓回头看来的闻燕舞,皱眉说:“虽然你现在玩不亦乐乎,人生特精彩,忘记你的小命属于谁,被碎尸万段也是罪有应得。但看在你是沈土鳖的女人份上,本王就宽宏大量一次,不会对你女儿做什么。何况,我也很喜欢那个小丫头。”
又是一把刀,狠狠刺进了闻燕舞的心尖上,让她娇躯剧颤。
但这次,却是狂喜。
伟大的王上,那绝对是一诺千金之辈。
她说不会伤害云渺,就肯定不会伤害。
至于王上为什么喜欢云渺,比她大不了两岁,却老气横秋的说她是个小丫头,就不是闻燕舞所考虑的事了。
也就庄纯俩人在她身心颤栗时上了车。
这要是在外面,闻燕舞绝对会立即屈膝跪地,大礼参拜谢恩。
“行了,你也别感谢我。就你,也说不出大胡子、咳,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庄纯不耐烦的摆摆手,吩咐:“开车,送我们去车站。”
闻燕舞连忙点头,启动了车子。
看她娇躯还在轻颤,很担心她会把车开到河里去,庄纯只好安慰她:“放心吧。只要有本王在,没谁能伤得了你和沈土鳖。”
闻燕舞一呆,猛回头:“王上……”
“好好的开车。”
庄纯又皱眉。
闻燕舞不敢说话了,连忙回头时,就听庄纯又说:“哦,对了。我听说,你以前见过杨逍的男人,李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