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中,高飞正在与一个女人疯狂的恩爱着。
沈银冰也认识那个完全投入进去的女人,那是廖水粉。
廖水粉怎么会在这儿,又是怎么与高飞碰到一起的这些事,沈银冰没有去想,她只是呆呆的望着画面,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样子,还有一种心灰意懒的失望。
她感觉不可思议,那是因为她真的不相信,水粉集团曾经的副总,原来竟然早就跟高飞有一腿……廖水粉在失去理智的叫声中,就断断续续提到她跟高飞的上一次恩爱。
她失望,倒不是因为高飞正在做的事(毕竟她也很清楚,高飞当前需要女人),而是因为她忽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是,她承认她喜欢,或者干脆说爱高飞,尤其是在岭南时,他成了她这辈子注定的唯一男人,可她却不是他唯一的女人。
现在不是,以前也不是。
高飞连廖水粉这样的女人,都勾搭上手了,天知道在她不知道的暗地里,还有多少个?
以前,现在的沈银冰都是骄傲的,骄傲到她再也不想与那个身边有太多女人的男人,发生任何的关系,跟情感了。
这一刻,沈银冰心如死灰,却又异常的平静。
她觉得,她总算是放下了心中最大的一个包袱,以后再也不用午夜醒来时,想念这个根本不值得想念的男人了。
已经到了她该彻底离开的时侯了,以前所经历的那些悲欢离合,只是红尘中一梦罢了。
她,也许本身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能像大多数女孩子那样,在历经挫折的感情经历后,找到命中的真爱。
她,只是个修罗,虽然行走在这个世界中,却注定最后只能孤独到老,等头发白了,牙齿掉光时,坐在藤椅上看着西方的夕阳,回忆年轻时那些精彩的荒唐。
莫邪征东已经成功改变了她的修罗体质,最多28年,整个地下楼兰就再也不会有特殊体质的修罗存在。
而她沈银冰呢?
从小在正常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她,却是世上最后一个修罗。
世上最后一个修罗。
呵呵,这句话带着极大的悲凉感,就像某部电影的名字。
愣愣的看着电视上那对不知疲倦的男女,沈银冰动也不动的看了足有十分钟,才把遥控器小心的放在原处,走到了衣柜面前,伸手拉开了腰间的睡袍带子。
柔滑丝顺的睡袍,流云般的从她身上滑落,堆在了地上,露出一具完美到极致的躯体,她在伸手取下一件衣服时,左肋下那个硬币大小的红色美人脸胎记,好像在笑,笑这世间根本没有真爱,只有权、钱与肉的交易。
几分钟后,沈银冰穿上了一身白色的拽地长裙,红色的细高跟镶钻皮鞋,缓步走到了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坐了下来。
衣服很合体,不管是里面的还是外面的,应该是根据沈银冰的体型尺寸,专门给她准备好的。
准备这一切的人,好像很理解沈银冰此时的心情,梳妆台的镜子前,放了一条白色的蝴蝶结绑带,把那头黑丝扎在脑后,更加衬托出她出尘的气质,仿佛像个午夜雾中的精灵。
仔细把几根乱发拢在脑后,沈银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站起来转身走向了门口。
她在经过电视机旁边时,里面的那对男女正在最激烈之处,廖水粉尖声胡说八道着,这声音听在男人耳朵里肯定是迷人的,不过对于女人来说,却该是很刺耳。
沈银冰却像没听到那样,看都没看一眼,左手轻轻拎着裙摆,脚步轻快的走到了门后,动作自然的拿住门把,拉开了房门。
外面,果然是一间客厅,似曾相识的感觉。
沈银冰随意扫了一眼,就确定她来过这间屋子了。
那是在去年,她被绑来后,经过七仙迎客的‘洗礼’后,来到了这间屋子里,与一个陌生的女人交谈了很久,最后被送到了外面的世界中。
她还能看到那条通往上方有鱼儿在游的屋子的通道,就是不知道通道中,那七个已经变成标本的美丽女人,还在不在里面站着,就像她们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站在那条冷冰冰通道中那样。
沈银冰不关心那些,随意在屋子里扫了一眼,就走了进去,右拐来到了后墙前。
上次她来到这间屋子里时,没有任何的门,就像一个被整块黑玉都雕刻成那样,现在却有了最起码三扇门。
她刚从身后那扇门中走出来,冲着那扇门的那扇门,就是她上次走进来的通道,她现在要走的,却是后墙上的那扇门。
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里面同样有柔和的光芒,又是一条通道,平缓的楼梯打扫的很干净,蜿蜒向上,不知道要通向别处。
沈银冰没有去想这些,迈步走上了台阶。
在她脚步刚踏上第三个台阶时,身后传来‘喀’的一声轻响,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去,走进来的那扇门已经不见了,仿佛根本从没有过那样,与黑色的墙壁浑然成为了一体。
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顺着蜿蜒的台阶向上走去。
两侧的灯光,应该是声控的,就像一般居民楼楼梯里的那样,随着沈银冰的高跟鞋发出的清脆哒哒声亮起,又随着脚步的远去,而熄灭。
沈银冰没有再回头,踏着单调的哒哒声向上走。
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似的,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完。
不过沈银冰不在意,她当前除了继续向前走,还能有什么办法?
走动中,她向两侧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通道中的巷壁,早就不再是黑色墨玉的了,而是常见的水泥。
呜!
沈银冰走的感觉有些疲乏时,听到前面拐角后面,传来一声汽笛的叫声,很轻,就像担心惊动睡熟中的婴儿那样。
拐过拐角,她看到了一列列车,只有一节车厢的列车,静静的趴在那儿,身下的铁轨蜿蜒通往远处。
沈银冰看向了车头,车头上的车窗上贴了茶色薄膜,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
沈银冰也不想看里面有没有人,径自走到车厢前迈步上了车。
就像是地铁,或许这个只有一节车厢的列车,本来就是地铁,有着公共汽车里才有的硬椅子,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沈银冰上了车,随意坐在了靠门口的椅子上。
刚坐下,车门就关上,再次有轻轻的呜声响起,列车启动,缓缓驶进了黑暗中。
沈银冰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车窗外,想看到外面是什么,结果除了黑,却什么也看不到。
列车匀速前行,行驶了大概有半小时后,才缓缓的停了下来,车门打开。
沈银冰起身,抓着车门走下了车。
喀嚓一声轻响,列车门关上,列车再次启动,却是倒退而行的,缓缓驶向了来时的方向。
沈银冰站在铁轨前,目送车灯消失在那边的黑暗中后,才向前看去这儿就是个小型站台,铁轨对面有楼梯,水磨石制成的,高跟鞋踏上去的声音,也很清脆。
这只是一个单纯的梯子,好像盘山公路那样盘旋向上,沈银冰走了足有三十米的高度后,才走到了尽头。
一扇门前。
木板门,很普通的样子。
沈银冰伸手拉开了门板门,一股子难闻的鱼腥气息迎面扑了过来,还夹杂着男人的汗臭味。
门后是间仓库,专门盛着海产品的仓库,大概有七八十个平米的样子,有冷柜,冷藏箱,还有许多大大的铁皮箱子,里面有鱼在不安分的游动着。
沈银冰左右看着,穿过屋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掀起了厚厚的皮帘子马上,眼前就是一亮。
这是天空的自然光亮,给人一种终于透过气来的舒服感。
嗡,嗡嗡,呼,刺啦油烟机、油热时扔进葱花时发出的声音,伴随着阵阵香气传了过来。
沈银冰走到了皮帘后面,看到了厨房。
这应该是一家大酒店的厨房,十几个脑袋上戴着厨师帽的胖子,正在各自忙碌着,一道道做好的蔡,就放在他们后面的一张长条桌上,不时有穿着红色酒店制服的女服务生走过来,把盘子放在餐车内,再推出去。
这么多人,却像没有看到沈银冰那样,各自忙碌着,说笑着。
沈银冰看了片刻,走到长条桌前,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长条桌的最左边,放着四盘精致的菜肴,还有一支开了的红酒,看来好像早就准备好某人会坐在这儿进餐。
沈银冰走过去,拿起红酒倒了半杯,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等酒香充分感染了整个味蕾后,才慢慢咽了下去,拿起筷子,从一个盘子里夹起一些红色的,好像葵花大小的东西。
这是鸭舌,很美味的一种菜。
其它三个盘子里,也都是造价很贵的菜肴,也都是沈银冰最喜欢吃的,口味很纯正。
那些厨师在忙碌,各自说笑着,沈银冰在喝酒,双方谁也没跟谁说话。
等她把酒杯推到一旁,表示不再喝了时,一个女服务生马上就给她端上了一碗八宝饭。
“谢谢。”
这句话,是沈银冰在酒店内唯一说出的话,等她穿过酒店大厅,走出旋转门来到外面的停车场内后,转身看了一眼酒店上方。
酒店的正面,有一行鎏金大字:稻花香大酒店。
稻花香大酒店,就坐落在大明湖畔。
这个酒店给沈银冰留下的印象不咋样,因为在两年多之前,她就在这儿被秦紫阳给绑架了的。
那一天,也是她父亲苏北山的祭日。
缓缓的转过身,沈银冰看着不远处那条车辆川流不息的公路,有了种不真实的恍惚感,没有理睬前来搭讪的出租车司机,慢慢走到路边一个电话亭前。
她的手机放在小包内,在跟着高飞走进暗道时,就交给韩家骏了。
她拿起话筒后,才想起这玩意得用钱。
可她现在身无分文。
就在她准备放下话筒时,才看到话机上面放着一个硬币。
沈银冰笑了,淡淡的说:“这就是一切尽在掌握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