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陆羽转头，随便用手指点了几个先天圣阶的高手，随后说道：“拿着几张告示，去附近所有的城镇挨个张贴。”
    那些人愣了一下，就看到一辆马车被陆羽打开，里面全都是用羊皮写的告示，上面竟然还有陛下的印记。
    告示上写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是说这里发生了叛乱，在这范围内所有的人都成了叛逆，而这座城的摧毁，就是大玉国对于叛逆者的惩罚，并且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中，陛下会亲自率神兵天降，每隔三天就毁灭一座城市，直到叛逆的罪魁祸首自首归案，这样的屠戮才会结束。
    廉髌看到这告示的时候，当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你把这告示给他们看？然后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性命完全掌握在一个人是否投案的条件之上？这……这不是彻底断了他们的生路吗？连给他们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陆羽却冷笑道：“三天，三天足够他们逃走了。”
    廉髌苦着脸说道：“背井离乡，只要有一线生机，就很少有人会这样做的，离开了这里，大部分就只能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了，甚至会死在逃离的途中。”
    “我知道啊，”陆羽笑道：“但相信我，能给他们这样一个机会，对于我来说，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听过什么恶魔，会做网开一面的事了？”
    “这……”
    廉髌知道，自己最多也就是说说，是没有能力改变这些事的。
    最后，明明准备不说了，但是还是忍不住说道：“这次出征，名义上是御驾亲征，连大玉国内绝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你这样弄出来的凶名，怕是要陛下自己一个人背了。”
    陆羽本来也想转过身走了，听他这样一说，也转过身来说道：“一个人的名声，和他所追求的理想，到底哪个更重要一些？哎……呵呵，算了，跟你说这个干什么？这是一个千古不变的命题，这么多年，也从未有人能说得清楚。”
    真的没有人说得清，比如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有着开一家店铺的梦想，最终决定用出卖肉体的办法，最终获得了财富，也开起了店铺。她做的对了，还是错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其实这本身就是一个很纠结的选择，大玉国国主也做不出来的决定，所以……陆羽帮他做了。
    ……
    大军，或者说车队继续前行，只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到了另一座城池的前方，陆羽命人安营扎寨，然后就耐心的等待，三天，既然是他定下来的时间，他就会很守时。
    只是这半天之后，所有人都变得沉默起来，他们觉得自己的脚步变得沉重了，拉着的马车也变得沉重了，就连他们的心，同样沉重起来。
    恶魔，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万幸，陆羽是天生的！
    第三天很快到来了，平静的三天过去，然后……
    便是噩梦一般的轰鸣。
    陆羽再次降下了仿佛神罚的雨，彻底毁灭了一座城市，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然后……前行。
    就是这样简单，但在所有人心中，却都没有那么轻松。
    尤其……当马车经过一片被炸的不成样子的废墟之时，一个小小的东西卡住了马车轮子，等人去看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那是一只小小的手臂，只有巴掌长，明显是一个应该不足三岁的孩童的。
    “造孽啊……”
    即便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这时候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即便这明显是敌人的尸骸，他们也能感受到来自内心的伤悲。
    “别看。”
    对此，陆羽这样说着，他真的没有回头，也没有去看。平静的说道：“有些事情，看得多了，手就软了。”
    所有人都在提醒自己，要让自己强硬一些，陆羽又何尝不是如此？
    于是……三天之后，又是一座城。
    再三天，一个面积很大的村庄。
    片甲不留？不，片甲不留的意思，是杀掉对方所有的军队罢了，至于百姓，不在此列，因为他们不穿铠甲的。
    陆羽做的是寸草不生，真的就是连一株小草，也不会在这样焦黑的土地上幸存下来。
    陆羽对此事的态度就是……
    “等来年春天，春风拂过这片废墟，荒草荣荣。”
    整整十二天过去了。
    有些人觉得自己已经可以麻木了，但实际上，他们还是接受不了，所以只能把自己当作一件工具，没有感情，只需要拉着马车，守着陆羽，然后向前走。
    到了现在，很多人在轰炸的时候已经不捂自己的耳朵了，就任凭那爆炸声让自己的听觉越来越差，变得模糊。
    十二天之后，第一波攻击才终于来到。
    那是一支军队。
    带着无限的悲凉和杀气，向陆羽的方向冲了过来。
    然后……就在一片爆炸声中，消失不见了，即便天空中好似还飘荡着他们带着哭腔的怒吼。
    然后……又是三天，又是一座城彻底的从世界上消失了。
    等到十八天的时候，杀手来了，悍不畏死的，甚至想用自己的生命，只需要换陆羽脸颊上的一道伤口，他们就觉得足够了。
    可惜，一百多名先天高手，真的将陆羽围得水泄不通，别说人，别说杀手刺客，便是连一只蚊子想要飞过来，都难如登天。
    什么都来了，但就是没有来对方的投降。
    所以陆羽只能选择继续。
    仅仅不到二十天的时间，整个大玉国西南地区，都流传着陆羽……不，是陛下的凶名！
    也不光是这里，整个大玉国，甚至整个大陆，都开始有这里战事的传播。
    大玉国的国主，瞬间成了无数个新兴故事中的主角——恶魔。
    他就是魔鬼的化身，他就代表了邪恶。仿佛世间再也找不到一个人，能比他还要邪恶。
    所以，远在大玉国都城中，藏在一个小屋子里面的陛下，当他狠狠的将面前所能看到的一切摔在地上，任由其变成粉碎的时候，却依然没有走出去，昭告天下，说那不是自己，那是一个小混蛋，小魔鬼，在打着自己的旗号，做出如此骇人听闻的事。
    没有出去，因为他手中有陆羽给他留下的一张纸条。
    字条上就只有两句话。
    第一句，忍耐。不管发生什么，若真想着大玉国，便不要出去，忍不住，便扪心自问。
    第二局，同样是忍耐。不管花家商队有多大的诱惑，也不要试图去掌控它，拥有它。
    事实上，就在陆羽在西南地区疯狂杀戮的时候，花家商队已经偷偷的将很多原材料，工匠，士兵，兵器，大批大批的运送到那两个大玉国曾经根本不会在乎的小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