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东晋国那些斥候有些犯难，互相看了看，由一名最是年轻，但明显是这些人的首领的人说道：“具体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毕竟仅仅是斥候小兵，那种重要的事情自然不会告诉我们，我们只不过要把看到的东西，带信回去就好了。”
    “嗯？”
    陆羽表情不善。
    “但……但小的也有一个猜测就是了。”
    “说。”
    “是这样的，听说……原本蛮族的任务是在后方打扫战场，尽可能的对大玉国造成短时间内不可逆转的破坏，他们之前做的也很好，既减少了我们东晋国军队的后顾之忧，也有效的伤害了大玉国的根本，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十天前开始，蛮族的行进速度明显就跟不上东晋国的军队了，原本他们还嫌东晋国蚕食行进的速度慢呐，可现在非但不觉得慢，还有意的跟我们拉开距离。这很奇怪，所以上官就派人前去密查，这才发现以鹰族为首的几个蛮族，竟然开始偷偷的主动撤兵，已经有两成的兵力不知道去哪了，并且还有减少的趋势，想来……如果不是蛮族内部出现了什么危机的事情的话，就有可能是蛮族那些软蛋觉得赚的足够，刚刚填饱肚子就开始害怕大玉国的报复，已经开始有了拥兵自保的打算了。上官一定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才多次派斥候前去调查，想来是想要弄明白那些以鹰族为首的蛮族，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他们的部族到底是不是出了什么麻烦。”
    他说完了。
    陆羽静静的听着。
    随后轻轻笑了，歪着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斥候头领一愣，赶忙苦笑道：“小的叫做郭小花，先任职东晋国西征军玄字军前锋营斥候三小队队长，见过公子。”
    陆羽一愣，随后笑道：“郭小花？倒是个有趣的名字。”
    郭小花挠了挠头道：“这个……嘿嘿，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听说小的出生时长得俊俏，外人单看脸庞看不出是男是女，家里便抱着打趣的意味，给小的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陆羽笑了笑，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个名字不错，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是家里人胡闹。”
    郭小花听到这句话，笑容就僵硬了一下。
    陆羽道：“不说这个，不过你年纪轻轻就当了斥候队长，这还真算是年轻有为呐。”
    “这……这全靠长官厚爱，倒不是说我有什么能力……”
    郭小花显得很谦虚。
    但实际上，他的职位真的不算低。
    斥候队长，在编制上来说，就是一个小队长级别，算是十人长。
    但斥候队伍跟其他队伍不同，表面上只是打探消息，但实际上任何国家的斥候，都包括了探险刺杀开道潜伏，单兵作战及联络部队等一系列的责任，并具备这样的能力。若单论势力，军中最强者永远不是最能冲锋陷阵的重骑和前锋营，而绝对是斥候部队。
    所以其实一个斥候部队的小队长，在军中实际的地位相当于千人长！
    能掌管一千人，对于面前这个看起来年轻只有二十出头的郭小花来说，绝对算是年轻有为了。
    “你谦虚了。”
    陆羽轻轻的说着。
    郭小花尴尬一笑道：“在公子面前，小的又有什么值得吹嘘的？毕竟……小的现在都已经是公子的阶下囚了，要杀要刮全凭公子的一念之间，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陆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却因为孱弱，笑了两声便又咳嗽了起来，全身都颤动着。
    小阮赶忙帮他抚顺后背，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陆羽抹了一下嘴角，说道：“所以我就很好奇。”
    “不知公子……好奇什么……”
    “我很好奇，为什么一个对天地不敬的人，却总是运气这么好呐？这让我有时候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天地的私生子，才被这样……的宠爱啊。”
    陆羽的这句话，让郭小花惊讶起来，因为他好像根本听不懂。
    “哈，装的倒是很像嘛。”
    陆羽撇了撇嘴，看向郭小花，有些戏谑的说道：“第一，蛮族在战争中所起到的最大作用，就是混淆视听，并非真的是为了打扫战场，这一点你所谓的长官是知道的，并不会因为蛮族的异动而派出这么多斥候。第二，即便蛮族异动需要观察，也无需专门派人，蛮族中以蛇族为首，早已归顺东晋国，所能提供的消息，远比斥候调查要准确及时的多。第三，若是我所料不错，大玉国东大营根本没有被破，东晋国只能从东大营左右两侧迂回行进，这不但影响了进军速度，更重要的，因为补给之类的关系，只会让战线拉得很长很长，这样一来，东晋国便无暇顾及其他，只会想着尽可能的向内陆进击，期待有朝一日攻到大玉国都城城下，给那位国主当着整个大陆的面，抽一个狠狠的巴掌，这才是你们东晋最想做的事情，所以……根本不需要有斥候来走这条靠近北边的道路。第四，因为不败之花。”
    陆羽笑了笑，继续道：“因为不败之花的存在，东晋国会自动的给各国高手让路，不会想要在战乱之中有跟其他国家的高手发生什么关联，甚至冲突，所以这距离冰原很近的地方，就会成为东晋国军队的禁地，毕竟……军队若是多了，跟那些眼高于顶的高手们发生一些口角，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与其指望自己的军纪严明，还不如直接断了这种机会。所以更不会有斥候之类的人出现在这个地方，毕竟……但凡高手，大多猜忌，这种举动会让他们觉得东晋国并不‘友好’呐。”
    “公子……公子到底想说什么？”
    郭小花听的云里雾里，忍不住出声问了一下。
    陆羽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至于第六……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本人，不管穿着如何，不管行为如何，不管语言如何，都无法掩盖的……你身上的气息，或者说气势。这气势来自于各个方面，比如你的脸，太过白净了，但凡斥候难免风吹日晒，即便天生丽质也无法抗拒这自然之威。比如你的手，那不是一只常年持握兵刃的手，食指中指内侧有茧，虎口指肚又十分光滑，那是常年持刻刀竹简造成的。呵，现在也只有你们东晋国，觉得书简才是最正式的东西，连百姓都不用了，你们皇家的人却依然乐此不疲地使用。比如你的衣袜太整洁了，鞋上虽然也染了一些尘土，却没有水雾，更没有灰土凝结成块，证明你们没有贪黑起早过，这对于斥候来说，可是一件十分偷懒的事情。但所有这一切，都比不过你的头发来的明显。”
    郭小花一惊，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随后……整张脸便青了起来。
    “哦，看来你也发现了，”陆羽笑道：“太顺滑了是不是？不管修为如何，想要这样一头比女人都好的头发，每日用药膏浸泡，温水清洗，特殊木制的木梳进行梳理，才能维持到这种程度，而那些花费……就算把你们这整只斥候队伍的军饷都加起来，怕是也不够吧？”
    郭小花的脸色越发难看，额头的汗水开始往下流。他本以为自己是天衣无缝了，却没想到，在陆羽的面前，自己竟是全身破绽，甚至陆羽给他一种说上一天都说不完的感觉。
    陆羽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现在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可以明确点的回答我。第一呐，你到底是谁？是东晋国的王子？还是什么贵族？亦或者是曾经东晋纷乱之时，某方势力的重要人物？第二呐……你来这战场之北，到底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