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方德龙稍稍放下了心,只要他们没有选择那幅画,其它东西都无所谓,他出的起钱。
陈奇的话让苏媛微微一怔。
她今天来的本意,其实只是想偷偷看看那幅画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竞拍买下来。
她昨天一时情急,鬼使神差地把陈奇邀请来,完全是受到当时气氛的影响。
可惜,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无论到了哪里都不让人省心,一场好好的拍卖又让他弄的抑扬顿挫,充满了转折。
可事以至此,被陈奇这样一说,苏媛的心里竟然有些意动。
她不是爱占便宜的人,此时此刻却也被方德龙几次三番的挑衅惹的有些不喜,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好啊,我还真的看上一件东西,有大老板为咱出钱,那自然不能手软。”
跟着陈奇久了,苏媛也渐渐被他影响染上了一丝无赖的气质,说出来的话很气人。
方德龙翻了翻白眼,什么叫不能手软?你当抓到冤大头了啊?
拍卖继续进行,接下来的几件东西果然是罕见珍贵的古代首饰,不但可以作为收藏品,还是很好的装饰品。
方德龙眼巴巴地看着苏媛和陈奇,心中狂呼,大哥大姐,你们咋不吱声呢,快买啊,我出钱你们还顾虑什么?
堂堂古董界的大拿,此刻却像一个哀怨的小妇人,眼神飘来飘去。
“咦?媛媛啊,这个项链不错,喜欢吗?”陈奇指着台上一件古朴的银制项链。
这项链虽是银制的,可链子上却镶嵌着十几颗价值不菲的宝石,既简约又大方。
方德龙眼睛一亮,他们终于出手了啊,我滴个小心肝啊,太感动了。
他眼神希冀地看着苏媛,心道,赶快说喜欢啊美女,哥哥马上给你买下来。
苏媛仔细地打量了半天,最终仍然微微摇头:“不太喜欢!”
一句话四个字,把方德龙从天堂打下了地狱。
这一件可是最后的首饰类了,接下来的拍卖品,除了宣德炉就是那幅画,无论哪个都让他的心在滴血。
方德龙现在只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咋就这么嘴贱呢,没事打什么赌?
他情不自禁地朝门口瞄了一眼,有心偷跑,可是一看到许多带着玩味笑意地陌生人看着他,心中顿时一紧,今天他要是真的跑了,以后恐怕也不要在古董界混了。
“他妈的,这帮人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方德龙暗中咬牙切齿地骂了句。
此时,拍卖台上只剩下两件卖品,而方德龙已经浑身身虚脱,这种明知道结局却又无可奈何让他心神俱疲。
果然,下一刻拍卖师走到了那幅画前,站定了脚步。
他的目光有些复杂,轻轻摸了摸盖着的红布,紧接着小心翼翼地将它抱了起来,然后立到了拍卖台上。
“诸位,今天有不少人可能都是为了这幅画而来,知道它来历的,自然也知道它的价值。”拍卖师微微叹了一口气,仿佛忆起了什么沉重伤心的往事,眼神缥缈不定,充满了怀念和感动。
拍卖行内罕见地沉寂下来,就算不知道这幅画真正来历的人,也感觉到现场气氛的不一般,于是带着疑问低声询问知情的人。
苏媛眸光闪动,神情微伤,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不经意间便从眼角滑落。
拍卖师缓缓开口,似是在讲述一个可歌可泣的传说。
“数十年前华夏遭遇过一场极为恶劣地天灾亦或者是人祸。”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当时发生的事情无法测定,那是一场袭卷整个华夏的瘟疫潮。
无数家庭破灭,留下了数以万计的流浪孤儿,那一段日子,风雨飘摇,人心惶惶,人人都在力求自保。
“瘟疫潮?”陈奇心中一动,不由地产生了一些联想,那件事他听说过,曾经一直认为是天灾,可是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许多事,让他渐渐有了一些怀疑。
“许多孤儿离散,终日食不果腹,眼看着就会饿死街头,可在这个时候,一名少女挺身而出。”拍卖师有些动容了,只有了解那段日子的黑暗,才能体会到做出这种选择的珍贵和不易。
也只有了解过当时的黑暗,才会明白,一名少女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多么的崇高和伟大。
如果做出这件事的是一名富豪,是一名权贵,或许根本引不起多少人的注意。
可一名少女,刚刚走入事业的起步,却收养了数千名无助的孤儿,这种担当和坚持,让所有人动容。
这名女子是个演员,还是一位拥有绝色容颜的美人儿,她完全可以依靠无双的容颜获得数之不尽的财富,可她却仅凭自己的双手和努力抚养着数千名孤儿。
拍卖师只有30多岁,说起这段往事,有些泪眼朦胧,不能自已。
“我就是其中一位孤儿,如果不是她,我们早就饿死街头了,她是我们所有人的妈妈,可惜......”
无论是知道亦或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这个故事感动了,有人情不自禁地开口问道:“杨师父,她最后怎么样了?”
“20多年前妈妈她因故流落海外,从此失去了踪影,再也没有了消息。”
拍卖师表情沉痛,那一段几乎无政府状态的经历,一个弱女子却凭借一颗坚强的心抚养了数千名孤儿,这种事情无论怎么说都可以称得上是天方夜谭吧。
苏媛的泪水更加不可控制,如决堤的河水,泛滥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