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峥神色微顿,却并没有松口:“总之,我不准许你再去趟这个浑水,你不是代表你一个人,而是整个原家!现在新帝年幼,福王痴病治愈,俨然是个文武双全的能人,不管是太后还是魏王,都各有手段,将来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原氏从来不参与皇权纷争,只做纯臣,这也是原氏的立足之本,你自己好好想想!”
他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到门口时还吩咐了下人几句,看来已经决定好要将他锁在这里了。
原随舟并没有抵抗。从前他也一直跟着先生,父亲知道,从未阻拦过,今日却这么斩钉截铁,严禁他出门半步,莫不是朝中有风向在无声无息转变了,而他父亲嗅到了什么苗头?
原随舟揣度着父亲的话,若有所思。
可是父亲将他锁起来,原随舟就没有机会出去跟先生解释,他怕先生责怪晏映,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
他不知道的是,夫妻两个根本没有因为他的冒失而生了嫌隙,反而距离更近一步。
夜里,晏映伏案写着什么,半晌之后她收起笔,从书房走出来,先去耳房沐浴,挂着一身水汽回寝居时,谢九桢正坐在床边摆弄着一个木盒。
晏映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要吓他一吓,没想到谢九桢看都没看她,就开口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晏映笑眯眯地收回手,不正面回答:“你怎么出声了?我还要吓唬你呢!”
谢九桢真不知道她这么幼稚:“你的脚步声,我能听出来。”
晏映抿了抿唇,脸上微红,她凑过去看着谢九桢手中摆弄的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谢九桢抬头,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你打开看看?”谢九桢把木盒递给她。
晏映有些不习惯这样坐着,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结果好像更危险,她不动了,僵硬地接过木盒,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打开。
木盒里躺着一枚成色极好的玉质印章,印章是狐狸模样,同体雪白,像冰山雪狐一样,握在掌心里,温润圆滑,让人爱不释手,晏映看到就挪不开眼了。
“这个小狐狸,好可爱!”晏映笑弯了眼,恨不得碰着印章细细端详。
谢九桢抬了抬下巴:“看看下面。”
晏映一怔,翻开掌心,把印章倒过来,上面刻着是的字,是她的名字。
爱妻晏映。
看来是份礼物,送礼人和受礼人都一目了然,晏映心里甜丝丝的,却不好表现地太兴奋,不然显得她眼皮子浅似的。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谢九桢道:“行远曾送给你一对儿手把件,你很喜欢……所以我在玲珑阁定制了一枚印章,却没做兔子样,不知你会不会喜欢,想要送给你时,你正好失忆,忘了我,还光着脚跑出去,天寒地冻的,似是吓得不轻。”
晏映当然不记得了,闻言默了片刻,然后将印章递过来,冲他摆了摆:“行吧,那我以后不玩那对儿手把件了,这个狐狸印章,我很喜欢,这下先生心里可平衡了?”
谢九桢不说话,晏映就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赶紧逃到床里去。
谢九桢颇为无奈:“你小心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晏映就那么定住了。
“什么孩子?”她满头不解,冲着谢九桢眨了眨眼。
谢九桢更为无奈地揉了揉眼角,这几天事情太多,他似乎把这件事忘了,一开始他是害怕晏映接受不了所以没告诉她,之后晏映坦然接受两人已是夫妻的事,谢九桢却忘了跟她说……
是他的疏忽。
谢九桢拉着她的手,将她老老实实端坐在平整的床铺上,认真道:“你有了身孕,三个月了。”
晏映脑子一片空白,她捂住嘴,下意识问:“是你的吧?”
太突然了,晏映完全没防备。
给谢九桢差点气笑了:“还能是谁的。”
晏映哪知道啊,她不是失忆了嘛,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孩子,她一点实实在在的感觉都没有。
晏映懵懵地点点头:“我竟然……”
有孕了……
她觉得自己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呢,一觉醒来就嫁人了,然后还不等适应一两天,就被告知怀有身孕,晏映觉得自己人生过得像风一样快,走马观花似的,有没有可能某一天醒来,自己孩子都比她高了,绕着自己喊“母亲”?
晏映一激灵,被自己猜测吓到了。
谢九桢看出她的不安来,握紧了她的手:“怎么了,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晏映听出谢九桢话里的冷漠来,赶紧摇摇头:“不,哪有,我只是太高兴了!”
晏映机灵,怎么看不出来谢九桢其实对这个孩子并没有太大期待,这两日魏仓公每天都准时过来把脉,看来是她身子有问题,她当然不会觉得先生是讨厌她肚子里的孩子,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孩子或许威胁到了她的安危。
“还有就是,我有点恍惚,”晏映岔开话题,眯着眼睛,好像眼前都是迷雾一般,“我有点莫名其妙这孩子是怎么来的。”
她红着脸,扭头看谢九桢:“明明记忆里什么都没做过……夫君,你不觉得我有点亏吗?”
谢九桢挪开眼,声音微哑:“现在不行……”
晏映委屈巴巴地哼唧一声:“你看,多亏,那我不是还要等好几个月,明明都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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