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对原随舟说的,说完就在谢九桢示意的那个位置坐下了,手肘抵着桌子捧着脸,看着一屋子人,丝毫不见一点怯意。
原随舟疯狂想问她到底怎么了,可是看到谢九桢忽然沉下的脸色,他便咽下所有疑惑,坐到陈砚时旁边,紧紧攥着掌心的东西,状似不经意地塞到了袖子里。
“武举的时间已经下来了,明年春进行初选。”谢九桢开口,声音沉沉,那些寒门子弟都挺直身子准备洗耳恭听。
晏映一听果然是正事,偏头看了看他,她的目光异常耀眼,再怎么无动于衷似乎也不能视而不见,谢九桢声音便停了一瞬,回头看了她一眼。
见她唇上并未涂口脂,有些干。
“口渴吗?”
晏映一激灵,赶紧把捧着下巴的手拿下,似乎捕捉到了他视线的落点,脸上微微一红,下意识摸了把嘴:“不渴,不渴。”
谢九桢身前有一盏茶,听她说不渴,还是把茶杯往那边推了推:“渴了就喝。”
准备洗耳恭听的大伙们都泄了气,心想先生这是故意在他们面前表示自己跟小师娘如何恩爱非常吗?
晏映觉得谢九桢眼神太过奇怪,视线飘过去,不跟他对视,拿起茶杯轻啜一口,又垂着眼放下。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没察觉到这是谢九桢身前的茶盏,里面的茶水已经被他喝了一些了。
谢九桢满意地回过头来,看向那些眼巴巴的门生:“接下来,会有人不遗余力地阻止这次武举。”
“不是已经尘埃落定了吗?”有人发问。
其实这两日他们也听到些风声,武举初选就定在明年二月。
近来南禹虎视眈眈,两国交界常有争端,大胤境内也时常有势力雄起,动乱不断,可偏安一隅的洛都士族们却不愿从军入伍,贪逸享乐得过且过,没远见的人也希望让那些寒门去替他们送死,所以也有一些世家是支持武举的。
既然已经板上钉钉,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拦?
谢九桢却凉凉说道:“没到最后一刻,不算尘埃落定,在朝廷论成绩授官之前,你们要先保证自己活着。”
众人一凛,这才明白谢九桢说的是什么意思,倘若有人不明里阻碍武举推行,而是暗中下绊子,派人将他们杀死致残,就算最后顺利进行了,留下的也不会是他们的人。
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那怎么办?就算是砚时,一个人也不可能跟世家抗衡,他们要是真有心暗害我等,我们躲也躲不过啊。”
“有个去处可保你们周全,”谢九桢顿了顿,忽然垂头在桌案上扫了一眼,然后目光落在晏映身前,把她刚喝过的茶盏端起来,“只是你们要保证不多过问,不起疑心,全心信我,我会让鸣玉把你们安排妥当。”
说完,他低头要喝,晏映眼睛都直了,伸手制止他:“等等等等大人!”
“嗉……”一声清亮的啜水声,看得晏映僵成石头。
谢九桢转头看她,面无波澜:“怎么?”
他镇定得仿佛是她在小题大做一般,晏映撑着桌案半站起身,拦也没拦住,脸已染上粉红色,她偏头看了看别人,发觉那些人也是面无表情,好像刚才先生喝了她的茶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难道真是她反应过于大了?
晏映收回手,提着衣摆继续坐回去,压下升腾的热气,对谢九桢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没事,您开心就好。”
真绝了,这个太傅是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人?用别人用过的茶杯,都不嫌弃吗?虽然她也不值当嫌弃,可好歹……也要注意一下吧。
晏映这边腹诽,谢九桢已经转过头去,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说话也没有凉飕飕的感觉了。
“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要么是一点背景都没有,要么是在家族里丝毫不被人在意,如果没有先生扶持提拔,这辈子也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先生说要保护他们,他们怎么还会推诿呢?
“任凭先生吩咐!”众人拱手齐声道。
说话的人自然不包括原随舟,他身为相州原氏二公子,其实一辈子都不用愁,他也不用参加武举,之所以这么卖力,一是因为先生吩咐,二是为自己的至交好友陈砚时争取。
几人齐声表中心,原随舟只是怔怔地看着前面,目光落到托腮沉思的美人脸上,竟然一下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还是谢九桢的声音将他唤了回来。
“既如此,就退下吧。”谢九桢也没别的要说,看来今日亲临此处就是为了提醒他们这件事。
众人站起,行完礼之后就打开门出去了,晏映见状,急忙起身,颠颠地跑到落到最后的原随舟跟前:“原师兄,要不要去听秦淮南的曲儿?”
原随舟就要出去了,被她的声音叫住,堪堪转过身,眉头皱得死紧,用仅可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是不是生病了,怎地今日如此奇怪?”
晏映一怔:“怎么了,你不喜欢听了?”
“不是,”原随舟无奈了,凑过去小声道,“你要想听,咱们下次,下次——”
“行远。”谢九桢的声音幽幽传来,原随舟急忙立正站好,就见谢九桢从地上起身,慢慢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谢九桢睇了他一眼,而后看向晏映:“你先出去,我有事吩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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