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徐徐迈出一步,她神色冷清清的。
“我实话告诉你,少在这儿逼逼!趁我心情还不错,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在我这儿吆五喝六,你又算什么东西?”
“都已经说了,让你别把自己当回事儿,你还真就当上了。”
“一大把年纪,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吴老太是真生气了,感觉自己这心口是越发地不舒服了。
这裴小五的嘴刀子是真够厉害的,一句句直戳她肺管子。
吴老太不禁后退一步,但旋即又很是恼怒。
她年轻时,便被男人捧着,年老了,也依然是个唯我独尊的脾气。
这地方女人是祖宗,她老了老了,可还是头一回受这种窝囊气。
尤其给她气受的,竟然还是个小辈?
一个黄毛丫头?
吴老太的神色阴沉不定。
裴家哥几个冷眼旁观。
这时,大哥裴春耕突然道。
“音音。”
“嗯?”
韶音回头看了大哥一眼,见大哥朝她走来。
“气大伤身,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去吃个饭。”
看吴老太那样子,就算继续吵,也只能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说些车轱辘话,不如省点力气,免得再浪费口舌。
但裴春耕知道,这事没完。
吴老太没完,裴家,更没完!
裴春耕冷漠地瞟了老太太一眼,遂又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
……
……
他们吃了一点烤地瓜,废墟中,韶音扒拉出一张小板凳,这小板凳幸免于火灾。
她冲着二哥三哥招了招手,之后拿出自己此前配置的祛疤膏。
“这个抹在伤口上。”
尤其是三哥,左手满是大火燎出来的水泡烧伤,得亏她医术还不错,要不然这疤就得跟着三哥一辈子。
至于大哥?祛疤膏有限,优先家中二三两位号码牌,当家老大得往后面挪一挪。
裴三哥盯着韶音看了一眼,不知怎的突然有点鼻酸。
韶音眨了眨眼:“这是怎了?”
她从小板凳起身,不禁一脸糊涂地看着三哥。
裴三哥吸了吸鼻子,感觉这样挺没出息的,他也不知为啥,突然变成一个矫情的,竟然有点想哭鼻子。
明明他从前很烦那种哭哭啼啼的男人,感觉一点儿男人样都没有。
可此刻,他心里酥酥麻麻的,一股股热气直往眼上涌,他好不容易才忍住。
裴秋丰凝视韶音,他沙哑道:“我就是觉得,心里憋屈。”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为他打算,这可能也是头一回有女人为男人做打算。
音音自己身上也有烧伤,却挂念着他们这些做哥哥的,凡事都为他们着想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十分周全。
他心里更气吴洪兰了,也气自己。
气自己没保护好小音音。
韶音失笑,踮脚轻轻揉揉三哥的头。
“不憋屈,等这事尘埃落定,咱们也能过几分清净日子,挺划算的。”
这时。
“未必。”
韶音回头,就见大哥蹙着眉,一副思量模样。
他想起之前的吴老太,还有同村的沈豫林,解决了目前为止冲突最多的吴洪兰,但也不代表从此就能风平浪静。
而且……
这时韶音忽然看向裴家的废墟院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