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脚步停下，桑桑不解的与这个不认识的男人对视着。
    他的眼睛很亮，非常明亮，仿佛黑夜中的烛火，这就是李三道留给桑桑的第一印象。
    “李先生，这是宁缺的侍女。”
    相比起懵懵懂懂的陈皮皮，见李三道突然距离桑桑这么近，君陌下意识全身绷紧，握住铁剑的右手上暴起无数青筋，出言提醒。
    书院的人，哪怕一个侍女也不是外人可以欺负。
    他这是在提醒李三道，同时也是一种警告。
    李三道和夫子算是朋友，对书院很多人有指点之恩，君陌不希望最后大家成为敌人。
    相比起君陌的警惕，陈皮皮的由懵懂到紧张，桑桑稚嫩的小脸始终很平静，只是努力仰起头与李三道对视。
    两人对视很久，李三道突然抬头望向天空，平淡的语气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三个月。
    接下来三个月我要试刀天下，三个月后我会破五境。
    如有意见，可以试着阻止我。
    更有甚者，你可以等我破五境以后试着来吃掉我。”竖起三根手指，仿佛在告诉昊天自己即将变成一只长翅膀的蚂蚁。
    这话自然不是说给桑桑，他告诉的是小黑丫头体内的昊天。
    不管她现在醒没醒，李三道就当她已经苏醒。
    不是刻意想要与昊天一战，他目的仅仅是想与过去懦弱的自己道别。
    毕竟对于他来说，哪怕本体降临，用黑洞毁掉这个世界也没有任何好处。
    当然，如果昊天真想吃它，唯独这一次李三道不会逃避。
    因为畏惧，放弃变强，简直是奇耻大辱。
    大不了花几年时间，从头再练个小号。
    而且他敢保证，哪怕昊天真毁掉这具克隆体，他也不会心存怨恨，更不会动用本体过来报仇。
    不为其它，只因为这个世界的昊天让他见到了自己真正的内心，以及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
    望着李三道离开的背影，桑桑不解看向身边君陌，好奇道：“二先生，那个人是谁？”
    “一个很强的男人，具体有多强，只有他自己知道。”
    破五境？
    指着天穹说出自己要破五境的男人，君陌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试刀天下。
    望着崖边云海，朝阳红日，君陌很清楚，接下来三个月，昊天世界绝对不会太平。
    李三道敢指天说自己要破境，那么他要试刀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阿猫阿狗。
    那些人，也没资格让他试刀。
    昊天世界某处小路，一辆牛车正在嘎吱嘎吱缓慢前行。
    “疯子！
    想不到，小李居然也是个疯子。”
    从牛车撩开的帘子中收回脑袋，全程关注两人决斗的夫子都被李三道的所作所为吓一跳。
    挑衅，还没破开五境居然直接挑衅昊天，这根本就是个疯子。
    远在南海飘零的观主陈某，此时却低垂脑袋，似乎已经看到未来。
    “汉库克，你在家等我，我要出去三个月。
    记住，我回来之前，你别离开这个小院。”
    回到自己住了很久的小院，李三道留下这么一句话，下一秒人就已经拔地而起。
    天启王剑出现在其脚下，冲天刀意仿佛跨越无数空间，直接压向南晋。
    刀意所过之处，天空中的一切仿佛被一分为二，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无数人见到天空异象，愚者跪地膜拜，智者思索原因，大修行者则在暗自琢磨这绝强的一把刀属于谁。
    极西之地，桃山之上，山野小镇之间，北方荒原，南海之滨。
    “啧啧...，还好这个世界是平的，要不然还真不好办。”
    不知为什么，李三道突然发出原著中宁缺的感慨。
    望着李三道离开的背影，汉库克一双美眸怔怔出神，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
    “明明早上出门还一切如常，这才过去多久，三道大人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不解的盯着李三道良久，直到身影离开见闻色极限范围，汉库克这才收回心思。
    “不管，什么变化也轮不到我来管。”
    嘴里嘟囔一句，女帝转身就小跑回屋子，饭也不吃了，身上衣服扯下来一扔，人就重新钻进被窝。
    打从跟李三道开始，女帝大人就觉得相比起乱七八糟的事情，温暖的被窝才是人间圣地。
    没错，又一个女人被李三道彻底养废了。
    南晋剑阁崖洞下有一草屋，正在闭关悟剑的柳白感受到头顶毫不掩饰的刀意，立刻推门而出。
    豁然抬头，双目之间，仿佛有两道利剑破空而去。
    颜瑟说过，君陌想杀宁缺只需要一个眼神。
    莲生三十二最近几天，刚刚证明过这事不假。
    同样。
    知命境第一强者，柳白的一个眼神同样可以杀死时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注视着天空中那把刀，闭关多年的剑圣终于缓缓站起身，负手而立。
    他在借地利压制境界不假，但作为天书日字卷第一人，他同样不会拒绝任何挑战。
    天空悬停的那把刀他见过，就在大概两年半以前。
    虽然这把刀刚一出世就被夫子遮掩住，但柳白却记得这把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刀。
    虽然刀的主人现在还处于千里之外，但他却已经开始蓄势。
    等李三道到来，面对的将是剑圣目前最巅峰的一剑。
    现在的柳白只是大河剑，距离真正的人间之剑，人间无敌境界还相差甚远。
    现在的他不破五境，同样是出于畏惧。
    直到夫子借剑斩天，斩神，斩龙，再加上青峡之战被君陌重创，他这才在养伤期间达到人剑合一之境。
    以前不敢破五境是畏惧，这个阶段不破五境是不屑。
    破五境的强者，此时面对他已然不是对手，根本没有破境的必要。
    至于挥剑问天那一刻，他就是世间最强之人，最强之剑，破不破根本就没任何意义。
    纵观柳白一生，每一次受伤，都是一次飞跃的跳板。
    初识便见滔滔大河的他，可以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昊天世界第一天才。
    “师傅...？”
    柳白破关而出，加之天上那把撕开一切的刀，剑阁弟子立即猜到情况，一个个跑到草屋前。
    “退下，这里没你们的事。
    那是一把好刀，别打扰我仔细品鉴。”
    不等弟子将话说完，柳白就已经抬手将人挥退。
    成为最强太久，今天又出现一个主动上门，还值得自己出手的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开心的事情。
    云层中，李三道正踩着天启王剑，如同流星般飞往南晋。
    御剑术虽然算一门不错的绝技，但速度终归差强人意。
    不过速度慢也有慢的好处，那就是可以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恢复刀意。
    云层在不停倒退，李三道人却无视周围的一切景物，双眼如电，死死注视自己目的地。
    在那儿，哪怕相隔千里，他仍然能清晰感受到一股连绵不断，滔滔不绝的剑意在等着自己。
    裂海式领悟自大海，与柳白领悟大河剑意的情况何其相似。
    只不过柳白于河边领悟的大河剑，属于将自己的剑融入其中，顺势而为。
    李三道于海边领悟的却是怎么破开大海，以人力胜天，超越大自然之伟力。
    许是命中注定，裂海式与大河剑早晚会有碰撞的一天。
    是顺，是逆，相信很快就会有个结果。
    李三道身兼诸天之长，然而这只是一具克隆体，而且从没与这个世界真正的强者战斗过。
    柳白不同，他虽然没有李三道的人生阅历，却非常熟悉自己的战斗方式。
    两相比较，同样属于知命境巅峰，两人一战算得上公平。
    “既然战书已经送到，我要不现在就将战斗展开。”
    精气神恢复到巅峰，飞行中的李三道突然不想再等。
    意念一动，原本悬停在剑阁天空的刀意突然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隔空斩向草屋门口的柳白。
    没有天地元气加持，这一刀对物质的伤害十分有限，然而本来负手而立的柳白却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
    隔空战斗，有意思，真是不错的想法。”
    伴随着一阵畅快淋漓的笑声，滔天剑意从剑阁爆开，顶住落下来的刀意，两人开始了第一次较量。
    这是意志的碰撞，不懂的人只能看热闹，懂的人却十分清楚，两人之间的战斗已然在相隔千里的情况下打响。
    两人之间，李三道人如刀意，破开柳白仿若滔滔大河般的剑意艰难前行。
    柳白这里，同样在努力维持剑意，让河水阻断随时可能落下的那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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