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那可谓是字正腔圆,配合着那一声bào喝,大军瞬间被惊动,成王手下的将军立刻开始整兵追齐枫。
一开始丛林中只有一道极不明显的人走过的痕迹,但很快,地上就出现了血迹,之后便是被灌木丛勾下的衣服碎片。几片白色布条挂在上面,有一片上面还染上了鲜血。
齐枫越看心越冷,不顾一切的催促着追影,恨不得下一刻就飞到容璟身边,亲眼看到容璟还好好的。
吁狠狠一拉马缰,看着眼前的悬崖,他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就算没受伤,从这里摔下去也是必死无疑,更何况之前容璟还受了不轻的伤,那么多的血啊
王爷!亲卫随后赶到,但在他们眼中,成王却是吐出一大口血,软软的倒了下去。
先是父皇,后是容璟,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更别提齐枫了,尤其是在齐枫都快要在容璟的照顾下想通了的qíng况下。这好比一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浮木,却在他快要上岸的时候将浮木给抽走了,那种打击不可谓不大。
所有人即刻下山寻找王妃,一日后留一队人继续寻找,其余人随本王回京!容璟与父皇谁更重要?这就好比女朋友与老妈同时落水问你救谁。齐枫闭着眼休息片刻,从牙fèng中挤出这么一句话。
是!
半月后,大军来到京城十里外,在那里,齐枫第一个看见的是牵着一匹马孤孤单单站在旷野上的唐誉非。深蓝色劲装,遮住脸的面具,高高盘起的发髻唐誉非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利落qiáng大。
不过这时候,唐誉非并没有给齐枫任何好表qíng,连语气都是硬梆梆冷冰冰的:奉陛下之令,令成王即刻进京面圣!不过下一刻,一道极细微的声音就传入齐枫耳中,半个时辰后,我会带着骑兵入城。子琰的事,你最好给我一个jiāo代!
齐枫点点头,对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带着亲卫随唐誉非进京。两刻后,唐誉非单独出现,自顾自的走到了骑兵营,与骑兵营的校尉小声jiāo谈着。
在jiāo谈中,时间悄然流逝,两刻后,唐誉非不知道说了什么,骑兵营突然脱离队伍,小跑着往京城赶去。
赵谦你敢违背王爷的命令!立刻有人咆哮出声,恶狠狠的瞪着骑兵营校尉。
奉王妃遗命,救援王爷!那名校尉高喊了一句,忽而一抖马缰加快了速度。
承安十三年,惠文帝驾崩,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改年号景元。
不过普天同庆的日子,却有人郁郁寡欢借酒浇愁。
齐夜一脚踹开房门,看着自自己的登基大典后就锁在房间内喝酒的弟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齐枫!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模样了!站起来!
齐枫勉力撑了撑眼皮,无神的目光自齐夜身上扫过,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不是他啊
齐夜差点被气笑了,走过去直接拎起齐枫衣襟,想要一巴掌拍上去,但看着齐枫苍白的脸与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他终究没能下手,叹了口气将齐枫抱在怀里,就像母后去世时他安慰小小的齐枫一般。
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轻轻拍打着弟弟后背,齐夜回想起自己与容璟的第一次见面。其实很久以前就听到容璟的名声了,第一次见面却是容璟成为自己弟弟的男妻。那个时候他见到容璟的第一想法,却是容璟潜力不错弟弟有了一大臂助。只是后来,却是慢慢忘了这么一个人
哥母后走了,父皇走了,就连容璟也走了齐枫抱着齐夜呜咽出声,就只剩我了都是骗子!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说了会做一家人的!都是骗子!
昏暗的室内,齐枫抱着齐夜嚎啕大哭。
京城外的一片荒林内,李陌涵披头散发坐在地上,看着站在面前身着蟒服的人,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变得更深,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大。
这就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王爷!这就是她掏心掏肺恨不得将一切最好的都双手奉上的王爷!这就是她自甘堕落哪怕丢开抄家灭族之仇也要爱的王爷!!!
容璟死了啊,看来你也很难过啊!哈哈哈你活该!容璟那个贱人!我只恨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他!看着齐枫脸上的痛苦神qíng,李陌涵只觉得畅快极了。看,不是只有容璟能引得王爷变脸,她同样能!
玉清公子?我呸!还不是一样的供人玩!用着自己知道的最恶毒的语言骂着,看着齐枫越痛苦,她就笑得越开心。但为什么她的眼前会变得模糊,脸上会有冰凉的感觉?
你闭嘴!你不配提到他的名字!齐枫大吼一声,一巴掌抽到了李陌涵脸上。
李陌涵捂着被打的脸,痴痴地笑了:锋利的刀割开皮ròu,鲜血流了一地,仓皇奔逃最后却来到悬崖边,为了保护那,他抱着刺客一起跳下去就算刺客掐着他的脖子,就算刺客的刀刺穿了他的身体掉下了悬崖,他还没有死,拖着身体爬啊爬láng来了,他一口口的被咬死说着说着,她反而轻声哼唱起来,绝望的曲调与不详的歌词
随着李陌涵的哼唱,齐枫似乎能看见容璟为了保护他,拉着刺客跳崖,哪知侥幸活了下来,却被一群畜牲一口口的咬下身上皮ròu,带着遗憾死去。
唔!缓缓低头,看着胸腹间的刀刃,李陌涵几次张嘴,最后也只是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叹息。
宁为寒门妇,不为豪门妾!
若有来生,愿你我再不相见!
荒林中,一名女子双手握着刀刃缓缓倒下,身上破烂的衣服被鲜血染红,瞪大的眼睛内满是解脱。
墓前,身着深蓝色劲装的面具男子正缓缓将一坛酒倒入墓前土地内,许久之后他轻声道:下一世,我们还是兄弟。愿你来世平安喜乐。
静静凝视着墓碑,一直待到天色昏huáng,男子转身离去。风扬起了他的发,他的背影寂寥却坚定。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但他却没有回头。
子琰,若有来世,我必护你一世顺遂。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这一卷到这里就算是玩了,之后就是番外了,侧妻李陌涵的身份,pào哥此后的生活小片段,以及容璟去哪儿了(为什么突然想起爸爸去哪儿了?)
第115章真真假假何人辨
醒了?唐誉非猛然惊醒,但眼前不再是漫天血色,而是一个容貌俊美的男子,此刻男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明明是笑着,男子却如同没笑,让人感觉极为遥远。
唐誉非闭了闭眼,忆及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不由得道:誉非多谢阁下援手!
既然醒了那就滚吧。男子冷漠的道,阖上眼帘不yù多言。但不知为何,男子握住了左腕,轻轻揉动。看着这个动作,唐誉非想起了曾经的一个故人,那个人,也是喜欢揉自己的左腕啊。只是那个人揉左腕仅是因为小时为长兄所伤,yīn冷湿寒天气手腕便会隐隐作痛。
深吸一口气,唐誉非撑着身子慢慢坐起。但他一动,身上便是钻心刺骨的疼,绵软无力的双脚根本无法支撑他走回去。在那一战中他终究是受了伤,不仅内息微弱,就连身上也有多处伤势。
男子瞥了眼唐誉非这无力的模样,轻嗤一声后懒洋洋的站起身:自己疗伤,我出去转转。拢了拢身上狐裘,男子走入了飞雪之中,留下的脚印也很快被雪掩盖。
一柱香之后,男子带着满身血腥味回来,直接将唐誉非背到背上,离开了这间破庙。看样子却是追兵追了过来,不过男子面上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表qíng,就像是天下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变色。
风雪jiāo加,踩踏积雪的声音逐渐bī近,男子冷哼一声,主动停下了脚步,转而向追兵靠去:自己抓稳。
追兵只有十人,但无一不是武艺高qiáng之辈,男子看起来武艺仅是一般,但追兵却是无缘无故的就倒下了,就仿佛他们背后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杀了他们。
冷冷的看了眼这群人,男子嗤笑一声,身形闪动间却是出现在十里之外。待风雪遮掩了男子身影,地上的十人如同泡在化尸水中,不断发出滋滋声,消失不见。
行进间,唐誉非主动开口了:阁下与在下一位故人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我那位故人并无阁下如此武艺。
故人?是么男子挑起嘴角,笑容隐有几分怀念,几分叹息,相似之人世间终是不少。
不知阁下名讳?
知之如何,不知又如何。世间之事,终不过以缘概之。垂了垂眸,男子加快了脚步,语调淡漠,你还是早日回神医谷吧。
神医谷离这里并不近,但在男子全力赶路下,原本要两天的路程他一个下午就赶到了。当他来到神医谷时,谷神医正焦急的站在谷口等待唐誉非的归来。
神医谷谷主,姓谷名柔然。柔然之名来自于他体内的一半柔然人血脉。他是汉人与柔然人后裔,容貌更多的继承了汉人母亲,只是隐约间能够看出柔然人的痕迹。
誉非!看见趴在男子背上的人,神医立刻迎了上去,将唐誉非抱到自己怀里。用目光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番,确认唐誉非还是好好的只是受了伤,他一直提着的心方才稍稍放下了一点。
这时他才感觉到一道戏谑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抬头看去,将唐誉非带回来的男子正抱臂站在旁边,饶有趣味的盯着他看。那目光太过直白,神医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晕红悄然爬上面颊。
不打搅你们恩爱了。男子勾了勾唇,脚步轻快的离去,真心?真好
至始至终男人都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名字,唐誉非目送对方走远,身子轻轻一扭便从神医怀里出来,将人拉进了谷内:他与我的一位故人很像,只可惜那个人早就去了,尸骨无存不过柔然,你能不能别掐我的腰了,很疼。顿了顿,唐誉非那张面瘫脸上露出了一个痛苦的表qíng,我身上好疼,手疼腿软内力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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