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关晴照旧跟着,不过四太太那边来送信,说是许薇动了胎气,他们当婶婶的,要过去瞧瞧。
关盼赶紧叫人收拾东西,带上药材准备过去。
关晴也想去,”姐姐,我还不知道别家是怎么过日子的,我能去瞧瞧吗?”
关盼道,“那你跟着,到时候别说不该说的。”
关晴自然答应,跟着姐姐一起去了,怎么会动了胎气的,她想知道。
难道是被男人气的。
她娘经手的产妇里头,难产而死的也不少,甚至产后血崩的,想想都很可怕。
这动胎气,又是怎么会是。
关盼和四太太前后脚到的,四太太瞧见关晴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带妹妹过来,她是知道的,关晴得了县令赏识,最近还指点了她儿子读书,比个男子是绰绰有余的。
关盼道,“就给我说了句话,好端端的,怎么动胎气看,许薇身子康健,是磕碰着了。”
四太太没好气,说道,“这孩子也是命苦,作孽竟然摊上这么个婆婆,都是被气出来的。”
“怎么说。”
关盼问道。
“大嫂娘家那些人,许久不和这边走动了,如今大郎高中,大郎那姨母便带着个守寡的女儿过来,虽然没有明说,可这就是想给大郎塞妾室。”
“大郎忙着读书,都在先生那里住下了,哪里顾得上,她们姐俩就劝许薇,侄媳妇哪里会答应,一来二去的,就气着了。”
四太太一番解释,关盼听完,心说大房这边真是太能作妖了,连儿媳妇有了身孕还要作妖。
“这不是欺负人吗,大郎回来没有?”
关盼询问。
四太太还没回答,李妈妈就跑出来,说道,“没呢,说是不想耽误大少爷读书,太太您快去劝劝,老奴处置那些个奴婢老仆容易得很,亲戚就不行了。”
俩人先去看许薇,许薇脸色不大好,正靠在床上和参汤,大太太和他姐姐都在旁边,这会子倒是还挺安静的。”
四太太进屋,瞧见五太太,便高声说道,“侄儿媳妇怎么样了,真是要了命,这可是钟家这一代头一个孩子,是男孩就是长子,是姑娘也一样金贵,怎么着就动了胎气,弟妹,你也住在这边,可知道他们是怎么照顾的,一个个的这样不尽心,这事不把钟家的血脉放在眼里吗!”
四太太俨然有了当家太太的气势,上头三个都不靠谱,钟四爷倒是得了钟家晚辈的敬重,四太太也跟着越发稳重,大房这边有事,大老太太还会请他们夫妻过来商量,在外头也是如此。
五太太哼了一声,说道,“这可不是侄儿媳妇的错,她多好一个孩子,又是操劳弟妹婚事,又是伺候公婆的,周全得很,可惜了,有些人自己日子过得不顺,看不住男人,就要来祸害自己儿子,趁着儿媳妇有身孕,儿子不在家,来欺负儿媳妇,真是太有本事了,连孙子都不顾了。”
大太太本来就理亏,如今被五太太一通说,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她姐姐厉害些,说道,“你怎么说话呢,这是你家大嫂,家里头当家做主的宗妇,你们钟家还有半点规矩可言吗!”
五太太还能怕她不成,道,“我们钟家,确实没有差点把儿媳妇逼得滑胎的人!”
大太太从前就持身不正,被三房联合五太太撕得一点脸皮都没有,现在她又想让姐姐寡居的女儿给儿子当妾室,五太太有的是由头压着她说。
大太太还是反驳说道,“我何时做过这等事情,小薇身子虚弱,说话的时候才晕了过去,我生了那么几个孩子,我还能不知道,轮得到你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关盼在许薇床边坐下,安慰了几句,四太太则问道,“大嫂是想要叫大郎纳他表姐为妾?”
五太太吵了半天,都没问到要紧事情。
大太太的姐姐闻言,先哭泣起来,说道,“我这女儿命苦啊,本来我们姐妹相互答应着,要给两个孩子定亲的,两个孩子也喜欢,可那边给我女儿许了一个病秧子,我女儿出嫁不到半年,便守寡了,她在家过得不好,我带她过去,只是希望钟家能够帮忙照顾些,有个名头也好过日子,咱们都是有儿女的人,你们都知道我的难处吧。”
妇人说罢,和女儿抱头痛哭。
关盼瞧着,问许薇道,“是这么回事吗?”
许薇道,“九婶婶,说是照顾,其实不就是纳妾吗,家里头的规矩才定好,岂能朝令夕改,何况大郎也无心此事,我还能如何,我自然要拒绝,只是没想到,我今日喝了半碗梅子汤,便不大舒服,方才叫人去查问,才知道那里头有山楂,你们可要给我坐主。”
妇人有孕,吃一点山楂不至于滑胎,但时日久了,谁也说不清楚,或许还换了其他东西呢。
大太太瞳孔骤缩,她惊惧道,“你说什么,哪儿来的山楂!”
她不想看许薇得意,但还不至于害自己的孙子,她还没疯呢。
四太太大怒,指着那母女二人,“反了天了,报官,现在就去报官,我们钟家的骨血,是你们能动的吗!”
五太太也没想道她们胆子这么大,敢害孩子,茶杯都砸了过去,这是是杀人的事情!她们妯娌几个,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多年,但都是些小手段,哪里用过这样恶毒的手段,这是杀人啊!她们杀只鸡都手抖。
许薇舔着嘴唇,“我胃口不好,那汤我隔一两日就要喝一次,到现在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回。”
她拉着关盼的手,靠在她怀里落泪,说道,“九婶婶,都怪我不小心,孩子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
“你瞎说什么,不会,我怀着你小妹妹的时候,一路从梅州城颠簸到皇城,她还不是活蹦乱跳的,你别害怕,”关盼安慰道,“我叫人请你哥哥和嫂子过来,叫大郎也回来,这事儿咱们不能放过。”
钟家虽然繁杂事情多,但这些年,除了六太太被气得难产而死,没有一桩人命官司,家里头犯了大错的婢仆,也会打,但决定有分寸。
没想到大房这第一桩人命官司,落在了他们家孩子身上。
事情传出,家中哗然,大老太太和大老爷本来以为只是婆媳不和,没想到他们的曾孙子差点出事,立刻扣下母女二人,叫她们家人来领,这事儿绝不能善罢甘休。
许薇受惊,喝过汤药便躺下休息去了。
关晴等姐姐出来,说道,“钟家竟然也有这样的事情。”
关盼扶额,“无妄之灾,谁能想到啊,我也以为她是被气得。”
关晴道,“那这要怎么办?”
“等大太太家里人过来,还有他姐姐的婆家人,自然是不能轻饶的。”
关盼喝了口茶说道。
关晴道,“钟家这一亩三分地都能出事,那皇城那些人家,麻烦岂不是更多。”
关盼道,“各有各的耐烦。”
关晴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中午,钟家的男人们也都到了这边,准备商量怎么处置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