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道,“你要是不过来,我还要打发人去叫你的,你嫂子病了,虽说不能见,你可得过来,日后也是一样。”
钟溪点头,听着母亲的教诲道,“我知道,这不是赶紧的就来了,嫂子没事儿吧,我也瞧不见人。”
俞恪也在一旁询问。
“你外祖家里头人多,昨日又乱,她大概吹了冷风,说不准哪个就快病了,她最近又虚,这不就染上了,”孙氏说道,“年底了,他们俩事情多,晚上都是大半夜才休息,这回好了,缺了多少觉,这几日一并给她补上了。”
孙氏心想,家里头的钱是多着呢,可这钱,是她儿子和儿媳妇辛辛苦苦换来的,昨日那些人,张口就想讨要好处,还在那儿挑拨离间说闲话,回头她就跟俩孩子说,日后再也不跟他们来往了!钟溪道,“肯定是忙的,正好趁机叫嫂子好好休息,娘您也是,要是外祖家有什么事情要做的,您和我们俩说。”
俞恪也道,“是,嫂子病了,想来我哥也跟着操心,您有事吩咐我们。”
孙氏听了笑道,“行了,就你俩,整日围着孩子转,一个两个眼圈都是青的,我有什么事情能叫你们操心,你们管好自己就行了,咱们家也不缺钱,别跟你嫂子似的,把自己累得都病了。”
钟溪也没有久留,俩人很快就回去了,留下婉婉在这和积玉雪团儿一起玩。
大人们都不在,雪团儿又太小,积玉担心她娘,便和婉婉说话,“你在医馆见过风寒的人吗,是不是很严重。”
婉婉摇头,“不会很严重的,积玉哥哥别太担心,我师父说,有些身体好的人得了风寒,只要不劳累,多睡觉多喝水,不用吃药也很快就能好的,大概就是三五天,到时候我和哥哥一起去看舅母,好不好。”
侍女也是跟他这样说的,不过记忆担心她们是在哄骗自己,但婉婉不一样,她就是学医的,她说得肯定没错。
积玉点头,“这就好,谢谢婉婉。”
婉婉低头笑,“哥哥说这个做什么呀,不要跟我客气。”
“那我带你去书房,咱们去找我小姨,叫她讲故事。”
积玉说道。
婉婉点头,两人带着雪团儿一起去了。
她今天本来该去医馆的,不过钟溪猜到积玉可能不高兴,便叫婉婉过来陪着积玉,也是用心良苦。
关晴照顾他们几个小孩子倒是很习惯,很快就把两个人都哄高兴了。
孙家那边,因着不断有人添火,老太太以为孙氏回头肯定带着儿媳妇来家里头认错的,可惜没有。
孙氏今天都没有过来,更不用提关盼了。
大舅母心情不错,对丈夫说道,“钟锦一直油盐不进的,都不肯给你一个挂名的差事,如今三弟回来,我倒是要看看,日后是谁求着谁。”
经商的自然是比不上当官的了。
大舅母眼看着孙氏的日子越过越好,即便死了丈夫,也依旧风光,自然眼红。
可惜孙氏都不肯开口,叫她儿子帮自家人一把,如今不一样了,做生意的,肯定是要求到官家头上的,到时候孙家肯定能有许多好处。
可惜好处还没着落,孙家先热闹起来了。
孙三老爷的小儿子染了风寒,这会儿发热起来,他生母是孙三老爷的爱妾,才二十多岁,哭起来梨花带雨的。
孙家正好和关家请了同一个郎中,于是关盼染了风寒的消息,便传到了孙家。
这本来不是大事,谁还没有生病的时候,然而三老爷这个爱妾是个泼辣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关盼得病还敢出门,是要害她儿子。
这是哪儿来的道理啊,这根本就是瞎说呢。
卢氏在屋里坐着,她儿媳妇瞧着,道,“婆婆,这怎么办,您要去劝劝姨娘吗?”
卢氏冷淡道,“她儿子病了,又不是你们三个怎么着了,我才不管那个闲事,就看你爹怎么办吧。”
黄氏点头,道,“婆婆,那我去瞧瞧,您别管。”
“你去吧,”她顿了顿,又道,“我在外多年,实在疲倦,回头你们妹妹嫁出去,我就要在这边待着了,你可要自己长进些。”
黄氏闻言,“您放心,我会长进的。”
说罢,黄氏便出去了,但她心里很不高兴,他公爹一个地方上的四品官,外头的事情先不说,内宅里却是真的乱,卢氏心烦是正常的,可留她一个人跟这些人折腾,那更叫她心烦。
姨娘还在哭喊,说就算不是关盼要害人,也一定是关盼的错,她道,“老爷,关氏一个卑贱妇人,竟然把病症染到了咱们儿子头上,妾身也不求别的,您叫她过来道歉总是可以的吧。”
黄氏闻言,便明白了姨娘的心思。
关盼准备礼物,妾室自然是没有的,庶出的孩子收到的东西,更是不如嫡出的。
她婆母卢氏收到了两匹布料,很是贵重,她和小姑,各自有一套头面,很是精致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其他三个妹妹,只有一枚发钗或者手镯,总之一点都不贵重。
说实话,家里人多进项少,谁不是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关盼出手这样大方,姨娘大概是惦记上了。
真是能作妖。
黄氏上去劝说,道,“姨娘,小孩子水土不服,生病也是寻常事情,郎中都说了,肯定很快就能好,怎么能够牵扯到钟家那边。”
姨娘泪流满面,“昨日那么多人,偏她得了风寒,我儿子这会儿病着,我怎么还不能让她道歉了,您没有孩子,自然是不明白我这当娘的何等痛心。”
黄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本来就是做样子的,这会儿也不生气,只是扭头跟公爹告辞,没有再说什么。
这话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她心疼孙子,又不喜欢关盼,这会儿脾气上来,气得不行,又把关盼说了一顿。
卢氏知道之后心想,她婆母原来也是讲道理的人,如今年纪大了,就犯了糊涂,听人说了关盼的不是,把小孩子生病也怪到了人家头上,真是糊涂得紧了。
孙三老爷劝住了妾室和母亲,但他心里也有打算。
他还算是个好官,有些政绩,又跟对了人,这回朝中动荡,他便顺利升官,日后也是大好的前途。
可惜手头紧。
他回来这一日,已经知道他这个外甥是何等争气,既然如此,他当舅舅的,自然能够拿到些好处,也好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些。
自然,他也有好处给外甥,叫他的生意更容易些。
但他不会主动去说的,他只是打发人,把自家的小儿子因为关盼生病的事情传到了妹妹孙氏那边,然后等着孙氏带儿子儿媳妇,准备厚礼上门赔礼。
他要占了上风,才好和外甥商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