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莹过来见关盼,她手上的事情也不少,两人商量之后,关盼准备接管她的事情,以免被那几个爱折腾的男管事趁虚而入。
这些男的,有几个是眼里真的能够容下女子的,就算平日客客气气的,背地里还不知道要做点什么事情出来。
关盼看了看账本,说道,“姐姐,你弟妹她娘家人没有来找麻烦吧吧?”
“不曾,”张莹说着,脸上的神情有些一言难尽,但最后还是无奈笑了,她压低声音道,“陶先生,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金家如今乱着,那几亩地怕是也保不住了,也算了出了我一口恶气。”
关盼喝了口茶,笑道,“看来陶掌柜是很会哄姐姐高兴了。”
张莹低头,随机点头,有点儿像个娇羞的小姑娘,说道,“是呢,我也没有想到。”
张莹之前嫁过去的时候,兢兢业业地帮着家里头做事,有了冲突,也是她再三忍让,如今她受了委屈,有人想方设法地护着,她自然十分高兴。
关盼拍拍她的手,道,“若是这般,我们都能够放心了。”
张莹的终身大事能够解决,自然是最好的。
张莹也很是欣慰道,“我知道这事情,也能够放心了,两个丫头有了当爹的,日后不管是嫁人,还是做什么,我都不怕她们被欺负了。”
张莹想着,自己的日子总是能够越来越好的。
青苹在一旁说道,“张姐姐好运道呢,最近家里头都在说这事儿,可有些说酸话的。”
陶掌柜身边没有长辈,没有成过婚,家里头可有不少小丫头想嫁给他,可惜她们谁都没有想到,陶掌柜这竟然娶了一个二嫁的女人,但凡有想法的,谁心里不酸。
不过她们也就是说说酸话,青苹管教侍女很严格,但凡心思不好的,家里头绝对不留。
张莹大大方方地说道,“就让她们说去吧,我是不怕的,这要是换了我,我也酸。”
关盼被她逗笑,青苹道,“我就不一样了,我就盼着日后她们瞧见我,说你看看青苹姐姐,不用伺候公婆丈夫孩子,她过得多好啊。”
张莹笑道,“都好,都好,我从前不明白,如今想想,外人说好,可是不算数的,还是要咱们自己高兴,那才算好。”
张莹自觉活到现在,总算是活明白了一点。
几人说了许久闲话,张莹这才离开。
关盼看着自己要处置的账本,又发起愁来。
钟锦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瞧着如今的局势稳定下来,便起了一样的心思,回去告假成婚去了。
夫妻俩坐在书房,钟锦道,“你瞧瞧,这事儿都落在咱们俩头上了,日后张莹姐若是有了身孕,要生孩子,他是不是还得接着告假,到时候得忙晕了我。”
关盼打了个呵欠,说道,“叫陶掌柜打发几个能干的过来,最要紧的是要知道天高地厚,别瞧不起女子。”
钟锦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手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地响。
江宁府这样太平,自然是断了有些人的财路,没过几日,其他州府便有人找了过来,不仅如此,还有人趁机引来了那些过不下去的百姓,江宁府当今乱起来,据说还有人当了盗匪。
最要紧的是,皇帝与王家内讧,秦王南下的消息也传了起来,都说秦王这是要夺位登基,要天下大乱了。
四处都人心惶惶的,皇城派来的官员胡大人都失踪了,一时间流言四起。
关盼和钟锦也是关起门来小心过日子,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宋通判则是隔三差五就过来,他总觉得自己会因着姓胡的一家人没命,在钟家很是大方,有时候还将自家的孩子带过来玩耍,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沈筹给他保证他也不信。
秦王南下,南平侯府可不一定能够保得住啊,到时候大家一家玩完儿。
沈筹这日送走宋通判,回来说道,“我都想学我姨娘,给他好好翻个白眼了,你说说这人,还真当自己能够为国赴死了。”
关盼说道,“宋大人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倒是觉得他很厉害了,愿意一死为百姓做事,这样的官可不多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给江宁府送了多少银子,不是说朝廷有养廉银吗,一个个的还都过来搜刮。”
沈筹道,“贪官是杀不尽的。”
关盼也只是随口抱怨两句,有几个读书人是为了天下苍生去当官的,不少人也都是为着名利去的,给了银子办事,别坑害百姓,关盼就已经很满意了,像胡大人这样带头提高粮价的,那就该死了。
年关将至,只是这个年不如以往热闹。
江宁府太守既然决定要护着百姓,自然也不能只护着一地的百姓,因此不少县城都有流亡的百姓,梅州城还没有,但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有。
梅州城县衙里头,但凡是个喘气的,都帮着去赈济灾民了,其他县城也是一样,钟锦和关盼囤的粮食都陆续以低价卖了出去,其他粮食也是一样,夫妻二人担心生乱,又自己贴补了银子。
关盼心疼得晚上睡不着,躺在钟锦怀里,道,“我的钱啊,你说我这是图什么,竟然做了送财童子,我这两日做梦都是我的那一匣子珍珠都空了,以后我可怎么办,我睡不着。”
钟锦的心情也是沉重的,但他还得劝劝自家这位,他起身把关盼搂在怀里,说道,“千金散尽还复来,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吧,回头咱们把这件事情传出去,博一个好名声回来,银子自然就有了。”
关盼依旧叹气,“那也太远了,我想不到那里,我没有那样的远见,就是心疼啊,我觉得你比我大方多了。”
比起关盼,钟锦确实更大方些,他出身富贵,自小不缺银子,反而对银子没有太多执念。
关盼就不一样了,她只要看见账面上的钱多,就会很高兴。
钟锦道,“大概是我赚得多吧,回头这钱肯定是要回到我手里的。”
关盼并不这样觉得,他说道,“我看你是觉得,这银子花的都是我名下的,想着反正不是花你的银子,你就大方起来了。”
钟锦思忖片刻,道,“诶,你别说,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啊,我觉得就是这个理,你看古往今来那些吃软饭的,哪个会心疼女眷的银子,只恨不能花用得越多越好。”
他还没有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关盼在他身上捶了两下,瞪他一眼,道,“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样?”
钟锦搂着她亲了一口,“好了,以后都给你赚回来,咱们那银子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拿去救人也是好的,你要是睡不着,那咱们就要做些别的事情了。”
钟锦体谅她最近辛苦,这才什么都不做的,如今瞧瞧,她还是太清闲了,还有空想这些事情,实在是自己的过错。
关盼还没推拒,就没有机会推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