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说到就到。
今年有些不同,关晏和钟锦二人亲自出去贴对联,关盼在旁边看着。
关盼说道,“怎么今年不见下雪,我还没有瞧见过下大雪。”
关晏道,“姐姐,我听老师说,今年不下雪,明年就是灾年,粮食要歉收了。”
“是吗,”关盼看着有些阴沉的天气,“说不定过几日就会下雪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灾年。”
关盼又道。
关晏神情有些严肃,“姐姐,我过完年后就要去北方了,姐姐你也得尽快回梅州城去。”
明年若是灾年,皇城必定不会太平。
“我也想早些回去。”
关盼回答。
皇城再好,也不是她长大的地方,关盼来了这么久,她很想念梅州城。
而且回去之后,还有诸多事情要解决,该是她的东西,她一丝一毫都不会给别人,不是她的,她也不要。
贴完了对联,几人一起进屋坐下关晏摸出两个捂热的橘子递给关盼,说,“我有好几年没和姐姐一起过了。”
“是啊,自从我出嫁,咱们也就在大年初二给见个面,今年是凑巧,还能在一起过年”关盼说拿过橘子,道,“你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赶紧成婚吧。”
孙氏不让关盼多吃凉的东西,这也是为了她考虑,但关盼嘴馋,关晏偷拿了过来给她吃。
关晏本来很是感动的,但是听到被催婚,他这心情就没法儿说了,“姐姐,求你了,饶过我吧,我还没有喜欢的人,我一定要娶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我还没有找到。”
关盼道,“你要娶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关晴要嫁一个与众不同的男子,你们这兄妹俩,真是愁死个人了。”
当姐姐的,尤其是像关盼这样,真是一辈子都有操不完的心。
“姐姐,你把心放宽,你看看娘,吃得好睡得香,在路上消减的那点儿已经全都补回来了,她当亲娘的都不操心,姐姐你操心什么,多累呀。”
关晏劝说道。
“我怎么不操心,娘和爹不操心,那我更要操心了,不然你们俩这就打算单着过了吗。”
关盼有理有据。
关晏深刻地感觉到了被催婚的恐惧,准备跟姐姐好好争辩一番。
钟锦贴好了一张窗花,说道,“你姐姐就是劳碌命,不知道享福。”
“我要是个享福的,那你这辈子都得在梅州城种地养活我。”
关盼道。
关盼的性子要是太和软,只怕钟锦难以从钟家脱身。
还有之前的案子,遇上这些事情,不是个厉害的,还真处置不来。
钟锦自然是不敢和关盼争辩的,“是是是,九太太说得对,你这应该是叫旺夫,是不是。”
关盼笑道,“不会说就少说两句,我跟关晏说正经事情,你非要打断我。”
钟锦对关晏说道,“快,关晏,给你姐姐保证一下,说你什么时候成亲。”
“这我怎么保证,关晏看着这对夫妻,”无奈道,“要不我保证我肯定会给关家留下香火的?”
关盼送给他一个白眼。
关晏忙讨饶,说了一堆的好话,关盼说道,“罢了,我说的多了,还要讨你们的嫌弃,我不说了。”
“怎么会,谁敢啊。”
钟锦说道,这个家里,谁不是把关盼看的极重要。
关晴拉着积玉进屋,掀开帘子说道,“怎么了,不敢什么。”
关晏给她使眼色,用口型说道,“催婚。”
关晴把嘴闭得紧紧的,这是真不敢问。
积玉跑到关盼面前,把手放在关盼的人肚子上,说道,“娘,我想好给妹妹叫什么了。”
“叫什么。”
几个人都看着关晏。
“叫宝珠。”
积玉说道。
关盼心想,果然是钟锦的亲儿子,这名字只是比万贯好听了那么一点点。
钟锦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珍珠漂亮,宝石也漂亮,妹妹肯定更漂亮,宝珠勉勉强强配得上妹妹。”
积玉认真解释。
关盼不忍心破坏儿子的积极性,建议他可以多起几个,回头看看那个最好。
积玉点头答应下来。
钟锦道,“我也觉得宝珠好听。”
关盼觉得有点儿俗气,不理他。
几个人正要就妹妹的名字商议一番,小侍女进来传话,说是有人来了。
关盼道,“谁来了,怎么没有下帖子。”
侍女道,“领头的那个说他是谢家的人,今日才知道咱们家住在哪儿,这就来了。”
关盼道,“姓谢,这回应该是娘认识的人。”
“先请进来,”关晏道,“叫人去跟娘说一声。”
几个人先去了堂屋坐下,为首的一对夫妻进来,双方见礼,关盼询问道,“不知道您找谁?”
谢纬该有四十上下,他长相平平,身上有读书人的温和气质,他身边的妇人瞧着也是个随和的人。
“你是关盼,我该是你的舅舅。”
谢纬说道。
关盼露出惊讶的模样,“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舅舅,您到底来找谁的。”
谢纬没想到关盼张口就说不认识他们,不认识怎么还让人进来了。”
“你母亲是不是谢容,”谢四太太说道,“她原是太师府的姑娘,你放心,我们今日过来,并无他意,只是想见见你母亲,我父亲临去前还提起她,说当年是谢家没有照顾好她,如今她平安活着,回去给我爹上一炷香,也就够了。”
关晏看了关盼一眼,说道,“您真的认错人了,我娘的户籍上写着,她是江宁府人士,您若是因着南平侯府找过来的,那确实是误会,我娘只是凑巧与人姓名相同,我姐姐得了南平侯夫人的青眼,这才有了来往,外面传的都是误会。”
谢容早就说过不想认谢家的人,那一大家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是真的来了,就说认错了。
南平侯府也是一口一个认错了人,不肯和谢家明说。
谢经也看出他们的意思,说道,“你母亲呢,见一面应该可以把事情说清楚。”
关晴道,“这大冷天的,看着你们在外面受冻,我家不忍心,这才然后让你们进来的,你们怎么还非要说是我们的亲戚,您这怕是来占便宜的吧。”
“你一个大男人,张口就说要见我娘,你也不问我爹答应不答应。”
关晴说话很不客气,叫谢四太太皱眉,“你这,小姑娘,说话这样凶可不好,日后要~”关晴道,“嗯,要嫁不出去的,您放心,我知道,我这就没打算嫁人,您说点新鲜的成吗。”
关晴之前听沈策说过,谢家的规矩很重,她娘的生母是贱籍,因此她娘在谢家,只有吃苦的份。
所以在她搭上南平侯,还有了身孕,又不能被南平侯庇护之后,那她的结局就只有一个,死。
她真的会死,被那样可怕的规矩逼迫而死。
关晴因此非常厌恶谢家人,她的母亲或许有错,但绝对不必去死,何况犯错的还有男人,男人为什么不用付出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