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为始，九为极。
    天下灵诀，九层就是极限。
    在绝大多数灵者的概念中，功法练到第九重，就等于封顶了，无法再进一步。
    唯有五大主神那种级别的存在，才知道一个秘密：九重之上，还有虚无缥缈的第十重。
    所谓的第十重功法，不能从秘笈中获得，也没法让师父传授，唯有通过自己去参悟。
    最终悟出来的东西，即为大道。
    蓝裙少女的涅槃神功第十重，已初具规模，却未能练成，因为她目前还有个局限——玲珑七巧，只开六窍。
    唯一的一窍不通，使得她无法正常运转那惊世骇俗的第十重神功。
    少女多少有些遗憾，一想到云公子伤势痊愈得很快，她心里又平衡了。
    她低下头，看见云浪嘴角动了一下，好像在说梦话。
    此情此景，让少女忽然想起当初在青云山相逢的场景：当时寒毒发作的秦大师昏迷过去，小神龙死马当活马医，给秦大师嘴对嘴吹气，来了一次人工呼吸……
    后来云公子还亲口承认了这件事，很认真地奉劝秦大师不要馋他的身子。
    想起那一幕，少女大眼睛里忽然涌现出淘气的光泽，她用手指靠近少年的嘴唇，调皮地碰了一下。
    然后她低下头，樱桃小嘴凑了过去。
    这个过程，变成了慢动作，少女面红耳赤，还没碰到少年的嘴，小脸上已经快要滴出水来。
    就在四唇即将接触的一刹那，云浪睁开了眼睛。
    砰！
    蓝裙少女像扔掉一个烫手山芋那样，把云浪扔在地上，然后撒腿就跑。
    尴尬！
    太尴尬了！
    偷鸡的时候被人发现，未免太过羞耻。
    她背对着云浪，连耳根子都红了，支支吾吾不知该说点什么。
    被摔在地上的小神龙，只觉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过了一会儿，少年站起来，傻傻地看着少女的背影。
    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也知道自己不擅长闲聊天，开口几句话，就会把天聊死。
    寂静的幽谷，更加静谧。
    一男一女都没有说话，尴尬地沉默着。
    良久，秦轩然强忍着尴尬，说起了正事：“初一去水月轩找莲姨，已经三天没有消息，和他一起的还有莫十五。他们可能遇到了麻烦，先去找到他们再说吧。”
    “好！”云浪打起了精神。
    两人加快速度，朝着青云城疾驰而去。
    秦轩然就像一阵飘过的微风，不着痕迹，可瞬息千里。
    考虑到要等云公子，她有意放慢了速度。
    云浪速度也不慢，这次碧水天堂一个月的修炼，他不仅练成了北冥神功第六重，还练成了凌波微步第六重！
    凌波微步身法，一共就六重，如今的云浪身法卓绝，可在水面上漫步，在树叶上飞舞。
    他的内部五行大循环，能够让身体与天地融为一体，跑动的路途中没有留下残余气息，让人难以追踪。
    到了青云港口外，秦轩然停下脚步，递给云浪一个乾坤袋：“云公子，现在贸然进城恐有麻烦，乾坤袋里面有不少衣物，你我暂且乔装打扮，去港口找人打听一下情况。”
    云浪很配合，取出一套灰袍套在身上，还戴了一顶斗笠。
    秦轩然也换了装，同样头戴兜里。
    青云港口也是个消息传播很快的地方，有很多人先聊着城里发生的大小事情。
    “想不到左状师胆子那么大，竟敢杀神官。”
    “这可是灭全族的死罪啊，不知道会不会连坐到街坊邻居。”
    “身为信徒，忤逆神官，本就是大罪，该死！”
    “赏罚天使亲自出马，这次没人救得了那两个叛逆。”
    码头上，很多人议论纷纷。
    秦轩然找了一位大嘴巴的中年人，问道：“这位大叔，城里发生什么大事了？”
    那位大叔有问必答：“姑娘，你们从外地来了的吧？千万别进城，最近城里不太平。昨天有人杀了水神殿邱君洁邱神官，如今全城戒严，进出都得通过水神殿严格盘查。”
    “谁会跟水神殿过不去？”秦轩然故意问道。
    “水云轩那位左初一左状师，以前这人挺低调的，没想到下手那么狠。据说他在青云界得了奇遇，杀了八个神职人员，还得罪了一位天使。他回城以后，邱神官找他理论，左状师一怒之下，连神官也敢杀！”那位大叔说道。
    这种鬼话，云浪和秦轩然都不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所谓的左初一在青云界杀死八个神职人员，纯属捏造。
    只听那位大叔又说道：“此事惊动了赏罚天使，天使出马果然厉害，一照面就拿下了两个凶徒。听说左初一和莫十五在青云界得到了大宝贝，手段比一品灵者还强悍，但在赏罚天使面前，还是不够看。”
    赏罚天使，堪称所有水德之国的一个传说。
    还记得黑玉断续膏吗？
    每隔十年水神赏赐给各大水德之国的东西，都由赏罚天使代劳。
    一旦出现了超过一品的叛徒，异端，也是由赏罚天使出面严惩。
    某种意义上，赏罚天使就是水神的代言人。
    出身于东海蓬莱的秦轩然，还知道一个秘密：水神殿所有天使之中，战斗力最强大的是剑天使，而权势最重，最受水神信赖的心腹，则是赏罚天使。
    如果把水神殿比作一个朝廷，那么水神相当于皇帝，剑天使约等于大将军，而赏罚天使，相当于宰相。
    “大叔，那两人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赏罚天使当场格杀？”云浪追问道，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那倒是没有，左讼师和莫十五，被吊在城墙上。赏罚天使亲口发话了，七日之后宣判两人罪行，让所有信徒心服口服，然后当街问斩。”中年大叔说道。
    云浪闻言大惊，立刻朝着城门口跑去。
    “公子，且慢！”
    秦轩然连忙追了过去，然后她瞪大了眼睛。
    只见靠近港口的城墙上，悬挂着两个人，赫然是左初一和莫十五。
    两人奄奄一息，似乎被禁锢了功力，完全没有十境王者的气概。
    感应到云浪身上有狂躁的气息涌动，秦轩然连忙按住他，用秘法传音道：“稍安勿躁，水神殿这样做，明显请君入瓮，就等着我们送上门来。你一出手，必然掉进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