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白把衣服脱了后,浅夏看到了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宁宁惊呼出声了,“舅舅,你受伤了。”
苏夜白趴到沙发上,“浅浅,麻烦你了。”
浅夏没有想到这人可真的是够能忍的,他伤这么严重,刚刚到现在一声都不吭的,还有南宫锦,让手底下的人下手也太狠了。
什么仇什么怨?
这是把人往死里揍了吗?
本来要赶他走,最后浅夏还是给他涂药中。
宁宁在一旁看着,歪着小脑袋问,“舅舅,你是和别人打架打输了吗?”
“小家伙,你不懂。”
宁宁:“舅舅就是打输了,舅舅你好惨哦。”
苏夜白:“小家伙,你懂什么,舅舅这是没有还手,让着他们。”
宁宁想了想,又问,“舅舅,那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打你呀?
难道是你做了什么坏事吗?
所以舅舅你才不还手的。”
“爸爸之前和宁宁说过,他做了不好的事情伤害到了妈妈,所以妈妈打他,他乖乖站着让妈妈打。
舅舅,你也是做了不好的事情,那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这天聊的,苏夜白表示没法和小家伙聊下去了啊。
苏夜白:“宁宁啊,你是不是该午睡了?
嗯?”
宁宁摇头,“不睡,不困。”
苏夜白:“你还是去睡觉吧。”
要不然,他也挺想揍这个小家伙了。
宁宁:“……”沉默了几秒后,宁宁乖巧地开口,“舅舅,舅妈,宁宁好困了,要去午睡一会。”
苏夜白:“乖,下午舅舅带你出去玩。”
宁宁乖乖回卧室了,只是过了几秒后,又冒出来一个小脑袋,对着客厅里的人问道:“舅舅,舅妈,要不要关门?”
苏夜白:“……”浅夏:“……”然后,宁宁自己乖乖把门关上了。
沉默了一会后,苏夜白开口,“浅浅,过年这几天,你可以收留我吗?”
苏夜白知道,重新追她这件事,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死死缠着她,让她厌恶讨厌,得一步一步,慢慢来,让她高兴了,一切才有机会。
但过年这几天,他是真的想和她住在一起。
“浅浅,我向你保证,就过年这几天,等过完年,我就回景园,以后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不私闯你屋子,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赖在你这里。
我也不像之前那样,让你厌烦。
我一步一步,像普通情侣那样,追你。”
浅夏给他涂完药,淡淡道:“和和气气分手,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
苏夜白,你真的,不要再纠缠了。
你是今天才向医院递的辞呈吧?
请你重新回到医院,继续你的人生。
我想,我不会再去接戏了,既然已经退出演艺圈了,就彻彻底底退出。”
他放弃自己的梦想,来追她,她承受不起。
她宁愿,退出演艺圈。
反正,半年前开始就已经退出来了。
赚钱这玩意,赚得多就多花一点,赚得少就少花一点。
但现在看来,她开得花店生意还是能维持生活的,而且咖啡店也差不多了,年后就能够开业,到时候又是一份收入,她想,慢慢地,她可以赚够自己养老的人。
演戏这事,其实也挺辛苦的。
现在可以过安逸的生活,挺好。
苏夜白坐了起来,也不管天气冷不冷,衣服有没有穿起来,先狠狠地抱住了她,“我不听,我不听,浅浅,你刚刚说的分手,我不承认。
你要是不想接戏了,想彻彻底底退出,我不勉强你,你喜欢就好。
到时候你若又想拍戏了,随时可以复出。”
“浅浅,如果我答应你回医院,那你能不能也答应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呢?
就给一次机会,行吗?”
“浅浅,我这辈子就两个梦想,一个当医生,一个你。
第一个梦想已经实现了,第二个梦想,你给机会,好吗?”
浅夏推开他,很平静地开口,“给你一次机会?
好啊。”
苏夜白以为她愿意了,满心欢喜地看着她。
而,下一秒,浅夏淡漠道:“你去把你母亲的命要了,亲自送到我父母墓前去,赎罪。
他们原谅了,我可以考虑一下,给你一次机会。”
苏夜白淡淡的目光看着她,那一刻,突然很窒息,窒息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浅夏冷讽地一笑,“看吧,你做不到,不是吗?
苏夜白,这个世上,不仅仅只有爱情,还有亲情,还有恨。
你是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啊。
可唯一的错就是,陆芸是你母亲,陆芸害死了我的父母,我的孩子。”
“你这辈子,是无法割舍掉与陆芸之间的血亲关系的,哪怕你不认她这个母亲了,她却永远是你的母亲,血缘是改变不了的。
而我,是我父母的亲生女儿,我是不会和杀人凶手的儿子在一起!”
杀人凶手的儿子!这几个字,突然就压得苏夜白不能喘气了。
“若是和你在一起,我惨死的父母,他们在地底下何以安宁?
所以啊,苏夜白,我请你不要那么自私了,你所求,是在我心头上,喝血。”
“或许你再想想,若是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了,而我哪天忍不住,杀了陆芸呢?
你是不是就是会感同身受了?
你到时候还能保证,你会一如既往地继续爱我这个‘凶手’吗?”
“在我这里,别谈爱了,什么爱不爱的,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不再是那个十九岁,二十岁的小姑娘了。
没有当初那么幼稚了,爱情这玩意,得到过了,再失去,不奢望了。”
说了后,浅夏起身,背对着他又道:“我们做不了爱人,也做不了朋友,做陌生人最合适。
那么,就不留你了。
苏医生,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苏夜白在沙发上坐了好几分钟,没有开口,也没有把衣服穿好。
直到,好几分钟后,他突然开口,“新年快乐。”
突然就发现,和阿景比起来,他应该更加惨。
阿景也许和林安暖还有在一起一辈子的机会,而他,没有这样的机会。
他这一生所爱,被他的母亲,毁了。
此后,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多么卑微,他再也走不到她的心里,再也不能让她敞开心扉接受自己了。
最后,苏夜白不知道怎么离开的。
只是明白,心脏那处,密密麻麻地疼着。
……苏夜白以最快的速度回了苏家。
一回来,就对着陆芸发了一顿火。
苏岩这些年来和陆芸一直也是恩爱。
如今看到自己儿子一回来就发神经,也是震怒:“苏夜白,你发什么神经?
几个月不回家,一回家就对你母亲大吼大叫,你想做什么?”
苏夜白冷笑,“母亲?
你问问她,配吗?
她配做一个母亲吗?”
苏岩当场便狠狠给了苏夜白一巴掌,“混账东西!”
苏夜白冷笑了声,转身就走。
陆芸眼里喊着泪,拦住他,“夜白。”
苏夜白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厌恶过,“陆女士,让开!”
陆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生养的儿子,“夜白,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喊我陆女士?
和我生分?
我可是你母亲?”
苏夜白冷冷道:“从今以后,再也不是了。”
苏岩气得发抖,“混账!混账东西!滚!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滚!”
苏夜白滚了。
苏家,他不稀罕回来。
……夜色酒吧。
苏夜白喝得醉醺醺。
陆湛无语:“哥们,今天可是除夕啊,你这又是咋了?”
郁景修安安静静坐在暗处。
苏夜白醉醺醺道:“我,苏夜白,失恋了。”
陆湛:“呵,又不是第一天失恋了。
我说哥们,你能不能振作一点啊?”
“你不懂,你不懂……”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暗处的郁景修这时淡淡道:“放不下她,她又不要你,那就狠心一点,将她困起来,让她永远也跑不出你的手掌心不就行了。”
“噗。”
陆湛笑出声,“阿修啊,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娶媳妇了。
就你这想法,你要是能够娶到媳妇,那我可就真的服你了。”
郁景修:“我不结婚!”
陆湛:“小心我告诉唯一,让你以后没有性生活。”
苏夜白不乐意了,“你们怎么回事啊,现在是我心情不好,你们居然还聊那么高兴,你们还是人吗?”
陆湛都差点要被苏夜白这话给气笑了。
“兄弟啊,这要不是兄弟,谁要在除夕这个日子里陪你在这里喝酒吐槽啊。”
苏夜白又继续碎碎念道:“我要怎么做,她才可以不恨了?
到底要怎么做?”
怎么做,她也不会心软一分了。
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会给机会了。
看着他这兄弟为情所困的样子,陆湛想了想,出主意道:“要不,受点伤,夏夏看见了,肯定会心疼的。”
“她不会!”
说着,苏夜白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道:“我今天凌晨去了安城,站着被南宫锦的人都差点打死了,她都没有心疼我。
她的心太狠,根本就不会心疼!”
想想,也不是没有心疼,还是心疼了一下下的,至少去给他买药了。
可就是买了药回来后,就是因为那个人的电话,她突然就变了。
如果,如果没有那个人的电话,她今天一定会心疼他,说不定就收留他了,说不定,就给他机会了。
可是,都没了。
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他是杀人凶手的儿子!陆湛好奇,“哥们,咋回事啊?
你还有受虐倾向,跑安城去让南宫锦打你?
话说,最近这段时间,夏夏和南宫锦走得挺近的啊。”
苏夜白看了陆湛一眼,凶道:“陆湛,她说想做你女朋友,我警告你,你不许碰她。
你要是碰了她,劳资跟你拼命。”
陆湛:“……”不是在聊南宫锦这个话题吗?
为什么一下子这个瓜跑他身上来了?
郁景修这时又来了一句,“你们慢慢聊吧,我回去了。”
郁景修一直是看着手机的,刚刚家里那位给他发消息了,他得回去了。
苏夜白攥住他,“不许走,我跟你说,你要是走了,咱们以后就说别是兄弟了。
你要是走了不管我了,我以后就赖到你家去住,我让你以后不得安宁,最重要的是,让你没有性生活。”
陆湛笑得有些管不住表情。
郁景修皱了皱眉,“阿湛,给安青山医院打电话。
或者,我揍他一顿,直接送市医院。”
安青山医院是南城有名的精神病医院。
陆湛:“我看还是送安青山医院吧。
他这个病,病得不轻啊。”
苏夜白:“打一架吧,我想打一架。”
然后,郁景修挨了一下。
苏夜白先动手的。
他话刚刚说完,就突然出手了,因为郁景修和他靠得最近,结果没有防备,生生挨了他这一下。
看在他失恋难受的份上,郁景修不和他计较了。
苏夜白:“为什么不打我?
阿修,你为什么不打我?”
郁景修:“一个女人而已,真放不下她,办法有的是。
比如,让她怀孕,她若有了你的孩子,你们之间就牵扯不断,是她想断也断不了的。
你看看阿景就知道了,阿景与林安暖闹到这个地步,但有宁宁,他们永远也断不了。”
陆湛嘴角一抽,看了看郁景修,“阿修,你,你,你咋能出这样的馊主意呢?”
郁景修:“这不是看他要死不活的。”
陆湛:“……”的确是要死不活的。
郁景修又道:“酒,你也喝得差不多了,打,我也挨了。
赶紧散场,你回去找你的楚浅夏生孩子去。”
也真的是难为郁景修说这么多话了,这要不是兄弟,谁管他。
最后就是,郁景修与陆湛两人一起,把醉醺醺的某男人送去了星悦小区,到了后,郁景修没有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