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签这个合同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宋意整个人都坐得端端正正的，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异样：“已经说过了，你可以参考我跟唐警官之间的笔录。”
    只是底下那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角。
    从小带来的心理阴影和恐惧，是挺难去克服的。
    只能说去尽量保持面部上面的平衡。
    潘卷风沉眉：“但你过来就说要再一次审问，麻烦你配合一下。”
    宋意：“可是你刚才一进来说是有一些问题漏问了，所以要问问我，但是你这一些问题都是唐警官问过的，我想那个笔录的记录本上应该有。”
    “所以你在问我的时候，我觉得没有再回答你第二遍的必要。”
    宋意声音娇软，但是说的话，一字一句都透着强势。
    冷冷的，淡淡的。
    抬头朝着她的眼睛看过去，眼睛里面也是一片淡然，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来。
    这个女人审起来有一些棘手，伶牙俐齿的又爱怼人。
    而且逻辑性极强，刚刚进来的那一些话只是客套的而已，就是没有想到她居然都记住了。
    潘卷风在刑事审讯上面并不是他擅长的。
    碰到宋意这样不好对付的商场小狐狸，也确实是比较棘手的，这个女人说话之间也处处都是坑。
    宋意抿着唇，从潘卷风眼神里，看到了对自己的探究。
    也真真切切的在心里面确认，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摸不透。
    这回，宋意在面对潘卷风这一份压力，减轻了不少。
    站在队里面的人，发现对面的人拿自己没办法时，就是最能生起自己底气的时候。
    潘卷风不像唐肆，宋意虽然阅人无数，看人一看一个准，但是唐肆不想透露情绪时，她也看不透，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可潘卷风，就很好看透彻。
    宋意：“您要是有什么别的问题就问我，如果没有的话，这一次是否能够结束了？”
    “这件事情确实是在我公司里面发生的，人也是在我公司里面死的，但是她的死因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你觉得她的死因和我有关系，那请你拿出证据，否则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坐在这里配合你了。”
    潘卷风沉着脸。
    唐肆刚刚还在外面讨好着他。
    想让他对眼前这个女人手下留情，可是看这个样子，这个女人哪里是好惹的？
    简直和唐肆就是一类人，披着和善好接触的皮，实际上又冷又狡猾。
    宋意不依不饶：“而且我觉得你的审讯风格还不如唐警官好，人家都是直接问直达目的，哪儿像你拐弯抹角。”
    “怪不得一个是一队的，一个是二队的。”
    潘卷风被宋意说的咬牙切齿。
    最后只是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就把人放出来了，因为确实没有什么理由把人给继续再留在这里。
    宋意一出来，松了一口气，唐肆就站在门口。
    她站着，现在超级无敌想冲过去抱他一下，但是不知道在这里可不可以，所以忍住了。
    她背后都细细密密的出了冷汗，额角也都是冷汗。
    像是在里面进行了很大的斗争一样。
    唐肆一把把人带进了怀里。
    潘卷风看着他们，脸上没有太好的脸色，直接就离开了。
    宋意感受到熟悉的味道，紧绷的身心彻彻底底的放松。
    也就是因为这么一放松，瞬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软趴趴的。
    没有力气，手软，腿软，脑子也是昏沉的。
    唐肆感受到怀里女人一点点往下沉，他皱眉：“宋意？”
    “……”怀里的女人没有什么动静。
    “宋意？”唐肆把人拉起来。
    女人紧紧闭着眼，眉头都是皱着的。
    但没有意识。
    ……
    医院里。
    唐肆忙上忙下。
    医生说：“睡一觉就好了，就是有一些高烧，然后神经高度紧绷，再放松就会导致晕倒。”
    “以后要注意休息，不能太过于操劳，而且她估计是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被触发，所以会引起神经的高度紧绷，一定要注意到这些点。”
    唐肆点头：“好，谢谢医生。”
    ……
    宋意醒来时，只能够听到外面嘈杂的雨声。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睁开眼睛都是一片模糊的白色。
    感觉头疼的快要炸裂，抬起手，想要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
    却发现自己手上扎着针，是输液管。
    慢慢的就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消毒水。
    她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了。
    “铃铃铃——”手机铃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宋意脑袋昏昏沉沉的去找自己的手机。
    接起电话：“唐肆，你在哪儿？”
    “队里。”唐肆：“刚刚开会出来，打个电话过来看看你有没有醒。”
    他实在是太忙了，不能在医院照顾她，这个案子刚刚发生，需要去细细排查，以及梳理调查的方向。
    而且破案的时间有限，一分一秒都不能够耽搁。
    唐肆说：“我给李文打电话了，他来了吗？”
    宋意四周看了看：“没看到人。”
    “可能一会儿到，他要是到了，打个电话过来跟我说，我才放心。”
    “好。”
    唐肆后面又交代了几句，然后是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
    夜深。
    雨小了些，淅淅沥沥的。
    唐肆拖着疲惫的身子从会议室里出来。
    抬手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
    六点时，要去走访调查。
    还有三个小时可以休息的时间，队里的所有人都到办公室的工位上趴着就睡了。
    回家再过来的话，睡眠时间又少了一些。
    而唐肆，脚步往自己车那边走。
    刚刚拉开车门坐上去，李文电话打了过来。
    凌晨三点，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直接告诉他，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接听，直接问：“怎么了？”
    李文声音颤抖着：“宋，宋总…不见了！”
    唐肆几乎是飙车去的医院里。
    宋意的病房，被封锁禁止任何人进去。
    进去的时候，唐肆只看到白色床单上一片殷红，血迹几乎染红大半个床单。
    屋内浓浓的，都是血腥味。
    床单凌乱，是拼命挣扎过的痕迹。
    桌子上的水果，粥，全都散落了一整地。
    唐肆脸色阴戾难看，当视线看到床上某处时……
    男人眸色瞬间变得可怖，阴云密布——
    李文看到那东西，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