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禛动怒,郭天同郭地二人赶忙朝后退去,边捂着自己的嘴巴子,边歉道:“姜禛姑娘饶命!咱再也不敢了!”
瞧着倒是有趣儿,他二人壮硕如熊,而今却被个小丫头吓的一愣一愣的,连还嘴都不敢。
“哼!我嘴皮子干了,还不快端碗水来!”姜禛继续坐在摇椅上,翘着个二郎腿,好一顿的使唤他二人。
上官若正立于槛窗前,眉头微皱,紧盯着远处的宫殿。
他晓得,上官仞就在里头。
自上官冲死后,上官仞便日日夜夜在外搜寻姜禛的下落,誓要亲手逮住她,折磨她,直至最后杀了她!
“五弟弟,茶来了。”白无颜将茶水递到上官仞身前,柔声道。
说来也是可怜,上官仞自打父亲死后,便总总是沉默寡言,抱着把黑刀坐在角落处,日里若能见他开口说一两句话,那都是活见鬼了。
不单性格愈发孤僻了,生性亦是愈来愈嗜杀了,前些个日子他因寻人心切,在道上误将一走客看成是上官若,竟是一言不发便抽刀朝其砍去,足足卸了人家一条胳膊,真真是凶狠至极。
他依旧默不作声,单单接过白无颜递来的茶水,便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此次除他二人外,上官媕霏同上官二爷也来了。
父女二人正坐在位上闲聊着。
“爹爹!那蛮妮到底躲哪儿去了?!为何咱上官氏派出去如此之多的人马,却依旧寻不着她?!”
“不知,我也很是纳闷,区区一个蛮妮同一个胆小鬼罢了,还能躲哪儿去呢?!”
“而今狄氏又有贵人相助,风头一时无两,都快盖过咱上官氏了!爹爹,你说咱该怎么办才好?!”
“不急,一件事儿一件事儿的办,先逮到人为你五伯伯报仇,而后再来对付狄氏也不迟!”
白无颜闻的清楚,已在心中为姜禛同上官若二人担忧起来了,这些个时日以来,他也没少在外东奔西跑过,总总想抢先一步寻到他二人,带其离开京城。
虽事到如今还未有他二人的下落,可转念一想,他二人兴许早离开京城,不知在哪儿逍遥快活去了,想及此处便也安心了。
殊不知他二人此时此刻就在东坊。
但见一管事爷缓步行于高台之上,而后一嗓子吼出:“开宴!”响彻八方。
闻言,陆陆续续有大批的墨客自宫殿内走出,缓步朝高台之上行去,他们可都是此番前来参加比试的。
姜禛也在其中。
但见她提着一摞布褂,晃晃悠悠朝前走去,不时还会伸手挠挠腮帮子,再怨怨个两声:“哼!痒死我了!这大热天的我竟还需蒙面,真真是遭苦受罪!”
无奈,谁叫自己这茬儿还是通缉犯呢,该忍还得忍。
待走上高台时,远远的便瞧见熟人了。
但见狄妲这小丫头正蹦哒着小步子,可劲儿的围在白无颜身旁,嚷嚷个没完:“白哥哥!白哥哥!你看妲儿有长高高吗?!”
白无颜笑的宠溺,摸摸她的小脑袋,乐道:“呵呵,有,当然有,妲儿不单长高了,还长的更好看了。”
闻言,狄妲笑的更欢了,手舞足蹈尤为雀跃,就差未再扑入白无颜的怀中了。
姜禛赶忙垂着个小脑袋,生怕被人认出来了。
“诸位!此番参加比试者!还需登记报名!”管事爷一嗓子吼出,令得在场之人尽接收声。
“什么?!还需登记报名?!”
“唉!麻烦!”
“就是!这京内有谁不认识我呀?!竟还需登记!真真是多此一举!”
他们愁,姜禛也愁,登记报名不就得卸下面纱吗?!
这该如何是好呀?!
她这会儿尚在思绪之中,却闻一道唤声自身旁传来:“这位公子,还请将面纱摘下,待登记完后便可。”
扭头望去,见竟是姝瑗。
姜禛瞧着奇怪,她不去伺候文王,却跑来这儿打下手,这是为何?
“这位公子,你……”姝瑗本想再开口催促其一番,却见姜禛忽而提步走到其跟前,悄咪咪的说道:“姝瑗姑娘,是我。”
言罢,再将自己的面纱微微掀起,漏了小半张脸出来。
姝瑗聪巧,姜禛为何脸戴面纱,前因后果她立马便知,赶忙拉着她的小手儿走去一边,小声道:“姜禛姑娘,你怎来了?!如今上官氏之人可在满大街的寻你呢!”
“我晓得,但此番为何而来,我这当子还不便细说,你就帮我登记下吧。”
“那……成吧,可姜禛你姑娘,你定要小心呀。”
姝瑗就同个老妈子一般,见姜禛现身,便总总放心不下她。
眼下文王尚在榻上歇息着,不知何时才能醒来,若待会儿姜禛被人认出了,那可再没的人能她了。
“嘿嘿,成,我晓得的,多谢姝瑗姑娘关心。”姜禛露笑,虽瞧不见,可这声儿却是闻的清楚。
言罢,再冲其招了招手,便离开了。
待登记结束,高台之上便只剩一众参加比试的儒生了。
姜禛东张西望好一程了,眼下狄妲,白无颜,姜海,她全寻见了,可唯独不见窦烟儿的身影,这是为何?!
只因窦氏此番并未派人前来参加比试。
自打窦氏家主窦无畏死后,窦氏之人便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哪哪都寻不见他们的踪影。
有人说窦氏搬迁至京城外了,也有人说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待时机成熟,便向狄氏复仇。
众说纷纭,真真假假,怕是只有窦烟儿一人知晓。
“开宴!”又闻管事爷一嗓子吼出,紧接着,便有大批仕女自宫殿内走出,三三两两成群,皆手捧着坐席,书案,朝台上走去。
待一众仕女挪好桌椅,便可开始置卷砚墨了。
姜禛手脚利索,不一会儿便将笔墨纸砚全搁案上了。
她早已有些时日未动过笔了,本想尽兴书写一番,可晃眼间,却见自己身旁,正坐有一人。
此人便是姜海。
烦烦烦,姜禛忙撇过头去,生怕被他认出来了,自心里头嘀咕道:“烦气!为何那般之多的坐席空着,他不坐,偏偏跑来我身旁坐下?!这若是被他认出来了,那我可就惨了!”
她尚在犯愁着,可身旁的姜海却不以为意,依旧自顾自的使着墨条,砚着墨。
姜海虽为人高傲自大,可可也很是喜欢交朋友,京内但凡有些名气的文人墨客,他皆熟络。
“呵呵,这位兄台为何以黑纱掩面?莫非是西川之人?”姜海好交友,瞧姜禛如此扮相甚觉新奇,便想同她攀谈一番。
他是兴致勃勃的,可姜禛却是忐忑的不敢说话,单单颤抖着小手儿使起笔,自书卷之上写了个大字。
是。
姜海瞧着愈发纳闷,单单听闻西川之人不爱露面,可眼前之人怎还不爱讲话呢?!
罢罢罢,或是个小哑巴吧。
继续问道:“呵呵,果然,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可否告知在下一二呢?”
闻言,姜禛又在书卷之上写下两个大字“郑江。”
她早是烦气死了,姜海这讨人厌的,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张嘴便絮絮叨叨的问个没完,似想把姜禛的祖宗十八代都盘问清楚一般。
一同询问下来,姜禛面前的书卷之上,早是密密麻麻的写满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