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好了，我要争这部剧！”
    第二天一大早，孙晓燕忽然打电话来，像是在宣告什么，甚至像是在宣战。
    彭向明才刚跑完步洗完澡，正跟蒋纤纤对坐吃饭，接到这电话，反应了一会儿才说：“你昨天不是说要考虑考虑吗？”
    “我已经考虑好了呀！”
    “呃……非女二号不可？一个很苦情的角色的！高晶晶借助她宣告复出，甚至再往上走两步，问题都不大，但你接了的话……”
    好吧，对于一个演员来说，谁都想演主角，不想演配角，但事实情况是，一部大火的电视剧或电影，哪怕是配角，只要角色出彩，一样可以对人气有极大地拉升，而哪怕是主演，只要扑了，也是屁用没有。
    甚至会反过来损及自身。
    即便是到了孙晓燕现在的地位，只要《射雕英雄传》能火，她演女二号也一样可以跟着沾到巨大的人气。
    关键是剧要红。
    更何况，穆念慈的人设也不能说差。
    但自己又的确是已经答应高晶晶了，原本以为孙晓燕不会那么看重这部剧的。
    “我不管，我要！不管是谁，高晶晶，戴小菲，还是别的谁，我要跟她竞争。”
    “呃……”
    《来自星星的你》那时候，大女主，找你们俩，你们谁都不愿意接，现在倒好，一个女二号也要打破头吗？
    怎么忽然感觉我认识的这些女孩子，都特别有上进心了呢？
    想了想，彭向明说：“你争也只是争个女二号啊，要不你先别急，我又不是就只有这一部剧了，回头再开新剧，我争取把女主角留给你……”
    “爸爸，我要演。”
    彭向明愣了一下。
    偏偏家里太安静，坐在对面的蒋纤纤又没有什么大动作，她这一声喊出来，蒋纤纤也愣了一下，随后就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捂脸。
    她这一笑，彭向明更是平添一份尴尬。
    哭笑不得。
    偏偏这会子孙晓燕似乎是撒开了，远比平常要更加泼辣，隔空喊话蒋纤纤，“你笑什么？别告诉我你没喊过！他就喜欢让人喊爸爸！”
    蒋纤纤哈哈大笑。
    赶紧挂断了。
    哎呀，好丢人。
    平常两个人的时候，尤其是兴到浓处，这是个情趣，但忽然两个女孩子当着自己的面交流叫自己爸爸的事儿，却是莫名感觉羞耻。
    羞耻得不行。
    “唉！”他叹气，跟蒋纤纤说，“我现在觉得自己有点道德沦丧了。”
    蒋纤纤继续哈哈地笑。
    手机很快又响起来。
    “喂，行啦，我知道啦！不过，你确定女主角都不要，就必须要这个女二了？”
    实在是没办法，关键是心不够硬，对于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孩子，实在是狠不下心来板着脸的拒绝——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吧。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彭向明这次问的太过严肃、太过认真了，孙晓燕反而犹豫了一下，“女主角？也是你的戏？”
    “嗯，我的戏。我正在挖导演，最近看中一个导演，准备把他挖过来，今年加一部剧，时间允许的话，我甚至可能加一部电影。”
    电话那头，孙晓燕是真的迟疑了。
    与其去跟高晶晶硬抢一个女二号，何如去抢其它戏的女主角？
    女二号再好，也肯定不如女一号啊！
    而且都是彭向明的戏，红的几率应该是一样的。
    “其实……”犹豫了一下，她说，“我那部《卧底故事》的成绩不是还可以嘛，圈子里好像普遍也都认为我演的还行，所以我现在手上是接到了几个电影剧本的，经纪人也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建议我从18年开始削减产量，每年保持一部剧加一部电影的产量，但是要认真选剧本和制片方了。所以我是有档期的，我可以等剧组，不用剧组等我，我现在主要问题是，好剧本不好找……”
    “嗯，然后呢？”彭向明听懂了她的意思，“我那电影你先别惦记啊，手上这一部还筹备着呢，一切都是未知数呢！”
    “那我……不能演了这个女二号，再演那个女主角吗？”
    “大姐，贪心了吧？”
    “爸爸……”
    “打住，打住！别撒娇，这时候别撒娇！”
    “爸爸，我真的是特别想演。”
    天哪！
    她怎么忽然变得那么不要脸了呢？
    不过还蛮刺激的。
    “是这样，你如果非得要这个女二号，我跟晶晶商量下，让她把这个角色让给你，她的面部轮廓的确更偏立体一点，演古装显得太凌厉，你来演这个女二号，我觉得完全合适，她也肯定会听我话，但是那样一来，下部剧你就不能抢了，不能都归你呀宝贝儿！我女朋友好多的！”
    对面沉默片刻，深呼吸，又深呼吸。
    “我确定了，我就要这个女二号了！”
    “确定？”
    “确定。”
    “不改了？”
    “不改了。”
    “也是邪门，跟我说说，为什么？为什么连女主角都能不要，非得要这个女二号？你连剧本都没看过，你就那么确定这部剧会红？”
    “你想知道啊？”
    “想啊！”
    “我打听过了，柳米是你的正牌子女朋友！而这部戏是你特意为她写的。”
    彭向明懵了好一阵子，“就这？”
    “昂，就这！”
    对面侃侃而谈，竟是有理有据，“我知道柳米跟齐元一向关系很差，据说她俩是死敌，你们上大学的时候，她俩就为了你，闹得很凶，那现在齐元让你一部剧捧红了，你让我猜，就没有女人会不吃醋的。你又是那么个性子，对自己的女人一向特别好，特别宠，所以这部《射雕英雄传》跟《来自星星的你》应该都是你特别认真做的，是一个重量级的。女一号我是肯定没法抢了，估计根本也抢不过，但女二号我也认了。至于你说你还预备再开一部戏，或许也很好，但至少是直到现在，我不敢肯定它能比得上你为自己的两个女朋友开的这两部戏。”
    你还别说……好吧，牛逼。
    居然逻辑清晰，入情入性。
    你只能感慨，她能一步步混到现在这一步，真不是白给的。
    相貌、身材、科班出身，只是起步的基础，演技和做人是加成，但眼光和判断力，才是赖以进阶的决定性的关键因素。
    “那个……你再叫一声。”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
    “这儿这儿……傅导您好！”
    “向明，你好你好！久等了！”
    “没有没有，我也刚来，坐！”
    傅远声果然是文人气挺重的，一言一行，文质彬彬。
    大家都坐下之后，彭向明亲自为他倒上茶，跟他寒暄，“前几天我去部里录节目，听说领导们对你这部片子还是比较满意的，嗳，对了，票房多少了？”
    他喝杯茶，脸上的笑容很是收敛，“刚过四千万。”
    “哦哦。别急，后头肯定有包场，过亿问题不大。”
    “呵呵，也无所谓了，我接这部戏，没负担，票房多少都跟我没关系。”
    上映小十天了，才刚过四千万，对于一部投资五千万的电影来说，要回本几乎是毫无可能了——然而相比起过去金盾出的那些主旋律片子，往往是院线一周游，甚至三日游，这部片子的票房已经算是很能打了。
    反正上面不在乎这点投资，上面要的是每年都必须有。
    胡中军坐一边嘿嘿笑，“叫我说呀，五千万的投资都出了，当初就应该直接砸一个亿，把多的那五千万，都拿来请演员，这要是换上几个能扛票房、能宣传的大明星，现在票房嗷嗷的上，三亿五亿都没问题。他那电影，从剧本到导演到剪辑，都没问题，四平八稳的很。”
    对于胡中军来说，这样的评价已经很高了。
    可见他对自己这个老同学的水平，还是很认可的。
    想当初《无间道》剪出来，他也就是给了一句，“还行，有点意思。”
    大家聊了一阵《太阳洒在身上》，彭向明很快就顺势转了话题。
    “所以，我这边很多项目都可以启动，就是缺人！剧本我都是现成的，投资我也不缺，就缺您这样的导演，怎么样，过来呗？”
    他今天把傅远声约出来喝茶，当然就是要下手挖人了。
    而且事实上在约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十拿九稳的。
    这就是有个两边都信赖的中间人的好处了。
    有个靠谱的人在中间过话，就彼此都知道了对方大概的要求，协商起来，就进度飞快——傅远声是自由身，过去全靠接零活儿，最近几年，他给华夏电视台的影视部拍了三部那种低成本的电视电影，收视和口碑都还不错，所以这次金盾那边要拍《太阳洒在身上》，才选上他了。
    他的特点就是学院派出身，拍戏特别稳，而且武侠、历史、都市、警匪，全都拍过，成本都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很低，一部九十分钟的电影，只给两三百万，跟《射雕英雄传》一集的预算差不多，他拍出来却都有模有样。
    不挑戏，节奏稳，要求少，再低的成本都能拍，这样的导演，在别人看来如何，不得而知，但至少是在彭向明这里，却是求而不得的人才。
    因为他不需要导演有太多太旺盛的创造力。
    尤其是让他来导电视剧的话，就更是越按照剧本、按照彭向明的要求拍，才越好——已经被市场验证过那么拍会成功的，为什么还要做大的改动呢？
    “我当然是愿意的！”
    傅远声的脸上有些压制不住的微微兴奋，但他说出话来，却依然四平八稳，“您在圈子里有口皆碑，大家都说您是个天才，音乐、电影、电视剧，全才。我呢，我说实话，水平不是很高，就适合做点照本宣科的事儿，能接您的活儿，对我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机会。只要您不嫌弃……”
    你瞧，就那么简单。
    “那成了！咱多余的客气话也不用说，您来我这儿，头三年，您踏踏实实的，给我导几部剧，只要您觉得时间够用，您一年照着两部三部那么拍，我这里剧本、资金、演员，都不会缺！三年过后，我捧您一部好电影！”
    “那可再好没有了，我这里没问题！”
    “好嘞，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