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狠了吧？”
    一时之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片绿，别说化妆选衣服了，关茜甚至连男朋友魏允刚还吃着醋的事儿，都顾不上了。
    在东胜传媒上市之前的那一拨针对旗下明星的股票发售中，她和戴小菲、汪苏苏一样，都拿到了150万股的内部股，在公司成功上市之后，她顺利地跻身亿万富翁行列——她当然格外的在意股价！
    更不要提，当初为了全额吃下分配给自己的那部分股票，她自己的钱不够，是找好几个朋友都借过钱的！
    在她的计划中，等过了限制期，是肯定要选个高位，把股票给出掉一部分，用来还债的——前些天看着股价一路走高，哪怕是《武蹈派》扑了，也只是让股价小挫而已，她心里还期待着，一年后股价能不能冲上两百块高位这种事情。
    谁知道，这股价居然那么容易波动，仅仅只是因为彭向明的一个表态，居然就飞快地掉下来快十块钱了——等于自己损失了一千多万了！
    恨死彭向明了！
    不愿意帮忙，还在情理之中，毕竟交情有限，自己当时背后骂人，也只是出于一时的邪火没处发泄而已，可今天这个事情，先是公开说跟自己一起吃饭，把自己推进火坑，然后又把自己的股价给打了下来，就真的是可恨了！
    此时此刻，她心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焦躁。
    各种思绪纷杂在一起，一时间抽不出理不清。
    这个时候，她的助理忽然“哎”了一声，她烦的不行，当时就忍不住发火，“哎什么呀，又怎么了？”
    助理说：“我发现刚看的一个微博没了，是不是公司在删帖？”
    关茜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
    来了！
    到底还是来了！
    身为娱乐产业目前唯一的一家上市公司，以及一直以来的龙头老大，东胜传媒在控制舆论这方面的实力，一向都是顶级的。
    现在这个时候，也似乎正是该出手的时候。
    只是似乎发动的稍微晚了些，像自己，已经看过很多了。
    不过总比不删要好。
    于是她也打开手机，去找自己刚才刷到的微博，果然就发现消失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直接被删了，还是暂时屏蔽了，反正是看不到了。
    公司还是很强大的。
    现在真个斗起来了，彭向明还是肯定不行的。
    于是，关茜的心不由得稍微放下了一些，这时候她才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男朋友魏允刚应该还吃着醋呢——头大！
    但总是要解释一下的，哪怕认个错。
    而且最重要的是，其实并不心虚，自己只是想稍微巴结彭向明一下而已，连饭钱都没花，所以没什么不能坦诚说的。
    拿起手机，她正要拨号，手机却忽然响起来。
    她吓了一跳，等看清手机上的来电人名字之后，却是又不由得当即瞪大了眼睛——居然是王昱昱姐！
    这是真正的顶头上司。
    身为东胜传媒旗下东胜娱乐经纪公司的执行总裁，她虽然不是公司初期创业的元老，但进入公司也很早了，是公司内部仅次于六位元老的大人物，而且能力很强。至少在她面前，一帮大腕也都是服服帖帖的。
    估计……是来问罪的。
    恨死你了彭向明！
    “喂，昱姐？”
    “茜茜，有空儿吗？”出乎意料，王昱的语气居然很柔和，甚至比往常都要柔和多了，“能到公司来一趟吗？”
    “呃……有空儿啊，可以。现在吗？”
    “现在。你来了直接上顶楼。我在顶楼等你。”
    “呃……昱姐，出什么事儿了吗？”关茜怯怯地问。
    电话那头，王昱轻声地笑了笑，说：“没什么事儿，就是付总他们有几句话想问问你，了解了解。来吧，来了聊。”
    说完了，那边挂了。
    那当然要去。
    还好日常妆是没问题的，这时候也顾不得选了，关茜随意地在衣帽间里选了一套衣服换上，就招呼助理一起出了门。
    路上有点堵，足足半个小时之后，她才赶到了公司。
    直接上顶楼，到了之后给王昱打个电话，她很快就从付建华付总的首席执行官办公室推门出来，关茜快步过去。
    门开的一瞬间，里面的争吵声传了出来。
    是卢展元卢总的大嗓门——
    “……当时提问的那个记者，绝对是他妈彭向明自己安排的，这是在逼宫！这股劲儿不给他打下去，他还真以为咱们怕了他！”
    另外一个好像是付建华的声音。
    相比起平日里的温文儒雅，他今天的调门也高了不少——
    “老卢你怎么就闹不明白，现在不是彭向明怎么花样作死的问题了，也不是该怎么收拾他的问题了！是咱们的麻烦来了！”
    “五亿而已，他不缺那个钱，他出得起！一旦他掏了这笔钱，大旗那边的那十几个小股东，肯定要告咱们损害公司利益，这不是赔点钱的问题，是连大旗咱们都可能拿不稳了！”
    “更不要提，一旦股价跌破一百——今天收盘前，就很有可能会破一百！憋了最近这些日子的利空，一把就全砸上来了！”
    “一旦跌破一百，股民也是可以告咱们损害股民利益的！这些官司，可都不好打！就算好打，就算咱不缺那个打官司的钱，可问题是咱们现在才刚上市！”
    咔哒。
    似乎是注意到关茜的耳朵支棱着在听，王昱顺手就先把门关上了。
    声音一下子就被关在了门内，即便是越走越近，关茜还是只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字词，无法缀连成句了——不过，大概意思她已经听明白不少了。
    付总跟卢总在吵。
    关于是出手打击彭向明，还是出手维护股价的问题。
    今天会跌破一百吗？
    不至于吧？
    “昱姐好！我来了！”
    她微做气喘，以显示自己的急促赶来。
    事实上，从王昱开门出来的那一刻起，她虽然踩着高跟鞋，却也的确是一溜儿小跑过来的。
    王昱笑容温和，说：“你先稍微等一下，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待会儿需要问你的时候，我叫你。”
    “嗳，好。”
    关茜答应一声，见王昱转身要回去，她赶紧又说：“那个……昱姐，要问我什么，您能提前跟我说说不，我怎么感觉……今天……”
    她表情拧巴，露出些怯意，对刚才自己听到的那些声音做出些回馈。
    示意自己完全没听懂里面在聊什么，但听到了老总们火气很大。
    王昱果然笑了笑，安抚她，“没事儿，就算有事儿，也跟你无关，只是……会有一些关于彭向明的情况，跟你打听一下。找个地儿坐坐吧，等一会儿。”
    “呃……好。”
    她只好答应，且无法再问。
    可是……要打听跟彭向明有关的事情，似乎找戴小菲更合适吧？
    我跟彭向明没那么熟啊！
    门打开的瞬间，里面的声音再次传出来，这次似乎是关弈君，东胜传媒的副总，东胜唱片的执行总裁，六元老之中的一个——
    “……老卢你别置气，多少年大风大雨了，一个小破孩也值得生气？我马上去找何群玉聊聊，他应该对彭向明挺熟的，看怎么才能把这个事儿……”
    咔哒。
    门又关上了。
    关茜扭头想找个地方待一会儿，但犹豫了一下，却又鬼使神差地四下看了一眼——顶楼是行政层，按说工作人员是不少的，但冯董和付总他们两个的办公室附近，就肯定没有普通的工作区了，今天邪门的是，连付总的那个秘书也没在他门口待着，不知道哪里去了。
    想了想，她猫儿一般抬脚，小心地控制住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往前凑了两步，顺着门缝捕捉里面的声音——
    “……怕他个鸟，利空就利空，跌下一百就跌下一百，等到利空出尽了，剩下的就全是好消息了，等到咱们的三年影视计划一放出来，股价肯定还能拉起来，到那个时候，那些股民肯定就没话说的！但是别管怎么说，这事儿不能惯着！”
    “过激了！过激了！老卢你消消气！我觉得冯董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深意，咱们在这儿再吵，也没意义，最后还是得冯董拿主意！咱们与其浪费时间在这儿吵，还不如现在就去对门，听听看冯董是怎么想的，你们觉得呢？”
    “呃，各位老总们，关茜已经来了，我让她先找个地方等等，你们看我是不是现在就叫她进来？”
    关茜吓了一跳，赶紧又猫儿一般抬脚，小心翼翼地逃开。
    她才刚走出七八步，就听见身后门响，于是赶紧站下，垂头，靠墙站，摆弄指甲状——“茜茜，来！老总们要问你话！”
    “嗳！”
    关茜赶紧快步过去，跟在王昱身后，进了付建华的奢华办公室，还小心地回身带上了门。一回身，直面六个老总。
    所谓二虎，卢展元负责影视，孙云挺负责院线。
    所谓三郎君，付建华行事稳重，不徐不疾，向来就是负责总揽庶务的一个，戴毅平，戴小菲的老爸，是冯远道特别看重的人，据说文化素养极深，是东胜传媒的首席战略官，据说公司的几次大手笔出手投资或收购，几乎都是他的建议和策划，关弈君，负责公司旗下的唱片公司业务。
    他们五位，再加上自己的顶头上司王昱昱姐，就是整个东胜传媒除冯远道冯董之外的最高层了。
    此时不需要刻意的装样子，面对六位老总，关茜是的确发自内心的有点发憷的——谁让彭向明居然爆料自己昨天中午才跟他吃过饭呢！
    在公司跟他正闹不睦期间。
    “各位老总好！”
    付建华最是和颜悦色，“茜茜来啦，坐，坐下吧！”
    随后他又招呼大家，“都别站着，都坐下，坐下聊！省得弄得跟咱们审问茜茜似的！”他笑着，说：“茜茜呀，别害怕，就是找你打听点事儿，坐吧，聊聊！”
    “嗳！谢谢付总。”
    大佬们各自找地方坐下，王昱引着她，也到沙发区坐下了。
    战战兢兢。
    但偏偏，关茜知道，其实不只是自己，再大的明星，到了这个屋子里，面对这些人，也会跟自己一样战战兢兢的。
    这个时候，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发问的，居然是戴毅平。
    他说：“据说你跟彭向明的私交不错？据你的了解，他平常流露出来的态度的话，他对咱们公司是特别抗拒的那种吗？”
    ***
    大家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