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想不到这人数上占了不小优势的北方军竟然一言不合就撤了!
孙正立在高头大马之上远眺谷中。
北方军的头目于万人之中格外显眼, 绝对不是传言中的白斩鸡太子爷,没想到第二师里面还出了这种人物。
之前倒是半点不显山露水。
不说那矫若惊龙的好身手, 单看他异于常人的举动就无法不引起注意。
一万多人集体朝山坳奔袭, 那人却领着一队骑兵迅疾地借着大军撕裂的豁口朝右侧谷翼猛冲。
那边不用去拦。
孙正朝手下吩咐一句, 自己却一骑打马而出,从左侧山谷尾翼迎着对方奔了过去。
不用去拦是因为穷寇莫追的道理, 北方军一个个为了逃跑眼睛都红了, 去拦截就是脑子不清醒过去送人头。
手下几个心腹都懂这个道理,但跟着大当家出生入死久了, 基本的默契还是有。
在孙正冲出去之后一队人就追在后面掩护。
杨逸动作很快, 因为事发突然, 留在山道口的人必须要去接应。
太子爷的尸体, 可是个重要的物件。
另外对于他来说, 潜意识里更在意的,也许是那个狡猾的女人。
他领兵冲回山道口, 正好遇见太子爷的亲兵急得脸都白了, 大概见着大部队要撤,担心自个儿被遗漏。
杨副官, 姨太太不见了!
杨副官,咱们怎么办!
杨
闭嘴!
那队亲兵七嘴八舌地迎上来,听得杨逸眉心紧蹙, 凌厉视线一扫,唐子笙的尸体还在,没了那女人的踪影。
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孙正来得太快,那女人还没来得及引来凤凰寨的人。
但也应该就在附近才对!
他神色里有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视野所及,全是混乱,深色的土地、血色的战场、横七竖八的尸体
却独独没有那道娇俏的影子。
杨副官!
跟着杨逸过来接太子爷遗体的手下惊觉主心骨居然在这种时候走神了,急忙出声叫魂。
你们护着师座沿这边山道撤退,不必绕道与我汇合,直接北上,把消息报回大帅。
杨逸忽地咬牙出声。
告诉大帅,师座之仇一日不报,杨逸一日不归!
思路却分毫没有因为刚刚的走神发生偏差,除了那个女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这队亲兵,他不会让他们再接触上了战场的其余人,而且少人数从山道跑,目标小反而更安全。
那队人一听这话果然松了口气。
二话不说架起师长,朝杨逸行了个注目礼,转身就像是踩上了风火轮似的,朝山道原路逃离。
咻!
这时破空之声讯飞而至,杨逸耳尖一动,于马背上偏头。
子middot;弹擦燃了空气拖过的炎刃堪堪扫过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带着灼烧感的血痕。
要是他反应慢那么一瞬,此时必定已经脑浆迸射。
撤!
他再次俯身,躲过接连飞来的子middot;弹,双腿夹紧马腹,已经催动骏马四蹄追向大部队方向。
数道锋锐气流从身侧扫过,杨逸反手开槍回击的同时余光扫向身后五十米外。
深灰色军服,板正的短发,正气凛然的长相,男人双槍交替点射,高大身躯半立于马背,竟是任由奔马飞腾,缰绳散开仅靠双腿驾驭。
那就是传言中三头六臂的凤凰寨大当家!
杨逸第一个想到的是苏瑭提起见到过孙正时的表情,心头莫名泛酸。
两个男人借着洒落山谷的最后一缕天光遥遥视线对撞,劈哩叭啦。
还是慢了一步。
半晌孙正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队骑兵混入大部队。
是个人物,这是他对杨逸的第一印象。
但不管是多了不得的人物,他也不怕此时没能把人击毙就是放虎归山。
凤凰寨就在这里,只要他们敢来,他就能让人有来无回。
只是这厢事情暂了,心里却莫名地有点揪扯。
那是一种麻烦要来了的预感,雄性猎食动物对某些潜在的危机有超乎寻常的敏锐感知。
除了当初被东洋人屠城家谱死得只剩下兄弟俩那次,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类似的感觉。
但又不太一样。
说不清道不明,心慌气闷。
这事儿不能琢磨,一琢磨,他感觉眼皮也开始跳起来。
老二在磨蹭什么!
身侧手下已经围上来,孙正忽然冷声开口,动作麻利点儿,解决了这帮杂碎回寨吃肉!
灭了这帮杂碎!
打咱们凤凰寨的主意不可恨,不想打凤凰寨主意的军阀不是好军阀,但跟鬼子狼狈为奸
受死!
手下立即挥舞起盒子炮,高喊着朝孤军奋战的南平军冲杀过去,另一头放走了北方军的留守匪众也默契地开始合拢包围圈。
这饺子,虽然只剩下单色儿,但好歹也是饺子。
在杨逸带人于阵中来回的时候,被他担心的人正在朝着目标不断接近。
苏瑭越走越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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