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扎的够紧的。”陶七妮垂眸压低声线小声地说道。
“六一可是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才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的。”姚长生明媚的双眸看着她自得地一笑道。
“嘁……”陶七妮不以为意地翻了个白眼。
“喂喂!是个人都不能跟你比。”姚长生眼神温柔且宠溺地看着她说道,“我知道你神通广大,可这天下大部分是普通人。”
“那个……”陶七妮食指蹭蹭鼻尖道。
“想说什么就说?”姚长生停下脚步看着她说道。
“你知道我怎么躲避顾大帅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严密防守的。”陶七妮看着他指了指周围的大树道。
姚长生看着槐树那高大的树冠,确实藏人的话,在黑夜里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槐树耶!槐树以前三公宰辅之位的象征。”姚长生黑的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现在指的是高官宅第!”顿了一下又道,“士农工商,学而优则仕,这槐树让官迷者的丑态毕现尽露。槐树与书生士子仕途相关联,‘槐厅’则成为其扬名人仕的捷径。后来这历代人们都喜欢在庭院中植槐,以期盼子孙发达,能出达官贵人。”
“槐树,木鬼槐,不吉利。”陶七妮指着庭院中的大树道,“远看槐树的树冠的如同一团墨绿浓云,墨绿色是一种晦暗的色彩,浓云同样会带来晦暗。槐树荚角落下,果皮腐烂而露出种子,把树荫下的地面染成暗绿色。”指着槐树树根处道,“看见了吧!”
“看见了。”姚长生笑着点头。
“而且从农业角度来说,槐树容易遭受蚜虫危害,蚜虫分泌物落到地面也会把地面染成黑色。槐荫下因此常常呈黑色,同样具有晦暗之意。
槐树一名源自‘晦暗’。‘槐’字与‘晦’字读音相近,‘槐树’就是‘晦树’,表示树冠晦暗的一类树。”陶七妮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在命里玄学派认为槐树是阴木之一,也是木中之鬼!民间怪事多,槐树因其阴气重,加之树龄越大树身鬼脸越多,在风水学上也有易招鬼之特性尽管古人尊槐,但槐树仍旧成了鬼树之一!”姚长生看着她摇头失笑道,“可与这头顶的乌纱相比,这鬼树就不足畏惧了。”
这话陶七妮无话可说,“但是就安全不好,容易藏人。与性命相比,这乌纱帽孰轻孰重。”
“你们在说什么?”楚九在大堂等了半天不见二人进来,便走了过来。
“楚将军!”陶七妮双手抱拳道。
“主上。”姚长生双手抱腕行礼道。
“主上。”陶七妮重新行礼道。
“我们在说这院中的槐树。”陶七妮放下手澄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这槐树怎么了?”楚九扭头从上倒下看了眼槐树,“咱怎么听着这槐树跟乌纱帽还有关系。”
“是这样的……”姚长生简单的说了一下。
“你这么一说想起来了,槐位,槐卿,槐兖,槐宸,槐掖,槐望,槐绶,槐岳,槐蝉,此外还有什么槐府,是槐第……”楚九一口气说道,缓了下又道,“不说不知道,数起来还真多。”
“回头我让人把这槐树砍了。”楚九想也不想地说道。
“我们只是那么一说。”姚长生看着他赶紧说道,“虽然风水,太玄妙,还是遵循的好。”
“这槐树确实不利于守卫值夜。”楚九指着树冠道,“藏在树上的话,正好在弓箭的射程范围内。”目光平和地看着他们说道,“院落空旷的话,有点儿风吹草动也看得见,图谋不轨之人无所遁形。”
“没有树冠遮挡夏天会很热的。”姚长生指指地上的树荫道。
“又热不死人。”楚九嘿嘿一笑道,“咱没那么娇气。”
“可这院子里不能没有一点儿绿色吧!”姚长生想了想又道。
“这还不简单,你嫂子来了,咱种菜不就得了。”楚九眉眼温柔地看着他们说道,笑着又调侃道,“再说了这乌纱帽,现在还不是咱说了算啊!想戴多大就戴多大,跟槐树有什么关系。”
姚长生错愕地看着他,真的无法反驳。
“怎么不进来?”钟毓秀款款走过来看着他们说道。
“走走走,咱们进去说。”楚九看着他们热情地说道。
“我爹、娘呢?”陶七妮看着他们边走边问道。
“一大早,六一带着二老去逛街了。”钟毓秀挽着她的胳膊道,“休息了两天了,去外面看看。”
四人走到了大堂,分坐在了左右两边,仆人送上来茶水。
“那等他们回来,我就不打扰了。”陶七妮坐在圈椅上看着他们直接说道。
“在多住些日子吗?这么急着走干什么?”钟毓秀看着她极力地挽留道。
“现在可以随时见面,我得回家收拾收拾吧!”陶七妮不紧不慢地看着他们声音平和地说道。
“不用收拾,长生都准备的妥妥当当的,直接入住就可以了。”楚九开口道。
一下子就露底了,姚长生闻言端起茶盏掩饰自己的窘境。
“家我不担心,主上准备的自然是好的。”陶七妮俊俏的脸上温和不减半分,冲着姚长生微微一笑道。
楚九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错话了,目光转向了姚长生,这小子怎么不知会一声啊!“不是因为房子,那是为什么?”
“秋收不成了,得赶紧准备,准备,秋种。不然明年夏收怎么办?”陶七妮清透如洗般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们说道。
“陶妹妹还要种地啊!”钟毓秀星眸看着她说道,“租给佃户们就可以了,不用亲力亲为吧!”
“还必须亲力亲为,得育种,只有种子好了才能使得粮食增收。”陶七妮如碧波般清澈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我真是佩服你的执着。”钟毓秀双手抱拳眸光真诚地看着她说道,“你这大算将亩产提高多少?”
“先定个小目标,亩产翻倍,五百斤吧!”陶七妮微微勾起唇角,淡定从容地看着他们说道。
“五百?”楚九吞咽了下口水激动地看着她说道,“能成吗?”
“试验吗?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总会成功的。”陶七妮澄澈的双眸看着他们镇定自若的说道。
“咱希望你成功,这样天下人就不用饿肚子了。”楚九神色动容地看着她说道。
“这个不好说?”陶七妮犹豫了一下看着他们说道。
“为什么?”钟毓秀双眸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田亩数放着呢!亩产就是增加了,但等天下太平了,也挡不住人口增长的快,这人跟兔子似的,一窝一窝的生。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吃起来能吃出来的亏空,终有一天补不上。”陶七妮非常现实地说道。
“那怎么办?继续开荒。”楚九深邃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所以才说了定个小目标。”陶七妮看着他们笑道,目光转向钟毓秀道,“另外钟姐姐还得继续找种子,找粮食高产的种子,起码亩产在一千斤。”
“咳咳……”喝水的姚长生给呛的直咳嗽。
“长生你没事吧?”楚九关心地看着他问道。
“没事,没事?”姚长生将手里的茶盏放在茶几上,深呼吸几次,压下咳嗽,“妮儿说这个有些难?先不说能不能找到种子,怎么确定它高产呢?”
“种种就知道啦!”陶七妮脸上的笑容如阳光一般灿烂道,看着他摇头失笑,一副你至于如此的大惊小怪吗?
“那个……妮儿生意让舅舅给劫去了,我现在是有心无力。”钟毓秀非常抱歉地看着她说道。
“咱们在弄,这次不会让人卡脖子,产销一条……”陶七妮猛的刹车,龙可是犯忌讳的,“一体,咱们都干了。”
“陶妹妹!”钟毓秀伸手搭在她的额头上道,“不烧啊!”放下手又道,“我查过相关书籍,咱们这里不靠海,又不是川蜀地区有盐井,自产不太可能。”
姚长生目光转向了楚九道,“主上,借地图一用。”
“地图?”楚九闻言不解地看着他,随即意味过来道,“走走,咱们去书房。”
书房不仅有地图,说话也方便。
四个人去了书房,楚九拉开墙帘,露出了地图,徽州及周边,山川地貌非常的详细。
陶七妮看着他们俩犹豫了下道,“这地图,我可以看吗?”
“当然!”楚九看着她郑重地说道。
“陶妹妹,尽管看。”钟毓秀拉着她的手拍拍安抚道。
“你们能看懂?”楚九诧异地看着她们俩说道。
“地图如此的写实,箭头更是标的明显,想不看懂都难。”钟毓秀食指在地图上比划了比划。
“自己人没关系。”楚九看着她们俩坦坦荡荡地说道。
“这里有盐井。”陶七妮手指着地图道,别看身材高挑的她,在整面墙的地图面前,也够不到自己想要指的位置。
“给你鸡毛掸子。”姚长生从花瓶里拿起插在里面的鸡毛掸子递给了陶七妮。
陶七妮接过鸡毛掸子,抓着鸡毛,看着地图,点在平阳道,“从平阳日志上看得出这里有盐井。”
“日志?”钟毓秀杏眸圆睁看着她说道。
“对地方日志,记载地方风土人情的,山川地貌。字里行间内,不细看看不出来。”陶七妮看着他们指指椅子说道,“这个咱们坐下来说,回头我把书给你们找出来。”
四人分别坐在左右两侧的椅子上,眼睛齐刷刷地看着陶七妮。
“这个盐井好找,日志上已经具体标明了。”陶七妮深邃的黑眸看着他们说道。
“那太好了。”楚九激动地搓着手道,手中这四十万两银子看着多,可这军队是吞金的怪兽,多少银子都不够用啊!
嘴上宽慰自家毓秀,其实心里也没底儿。
“咱早就想哪里能找到盐井,更想着一路朝东,打到海边,想办法制海盐,只不过这需要时间。”楚九兴奋地说道,“没想到,这盐井就在咱家里。”
“主上,我要泼冷水了。”陶七妮乌黑地瞳仁看着开心的忘乎所以的楚九道。
“妮儿?”姚长生担心地看着她说道,你这也太直白了。
“长生,让陶姑娘说。”楚九紧攥着双手克制着自己说道。
“主上,盐井好找,制盐也容易,书上都有。”陶七妮眸子微微眯起,浓密的睫毛垂下,转移话锋道,“只是在环伺的强敌面前,咱们能否保得住!”
一句话将他们给浇了透心凉。
现实摆着呢!这顾大帅因为这个,不但将生意给夺走了,软禁了自己的外甥女。
现在这平阳如果发现盐井,还不让人疯狂的打破脑袋,争夺起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楚九面容冷峻地看着她说道,“这个陶姑娘先保密,让我们想想。”
“没问题。”陶七妮眸光流转欣然应允道。
“既然要保密,那陶妹妹更不能走了。”钟毓秀眼巴巴地看着她说道,“哪里有这府邸守卫更严密的了。”
“钟姐姐,这话就差了,我们住进来很突兀的,反而引起别人的怀疑。”陶七妮眉眼澄澈清明的看着她说道,“住在城郊,老老实实的种地,谁也不会多想的。”
“毓秀,陶姑娘说的对。”楚九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钟毓秀道。
“那好吧!”钟毓秀有些遗憾地说道,满脸笑容地看着她又道,“那你我之间按照原来的一成。”
陶七妮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太多了,百分之一就好。”
“陶妹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钟毓秀一双杏眸睁的溜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说道。
“第一,你们需要的钱更多,第二,我不需要那么多钱,够用就好了。”陶七妮澄亮的双眸闪着莹莹玉光看着她说道。
“陶妹妹你想清楚了。”钟毓秀慎重地看着她说道。
“是的,我确定。”陶七妮长睫轻颤看着她郑重地点头道。
“那好吧!”钟毓秀清澈的如水一般的双眸看着她点头道,突然惊恐地看着他们说道,“糟了,糟了。”